中国是亚洲栽培稻起源地之一,而江西又是中国重要的栽培稻起源地。被评为20世纪中国百项重大考古发现之一的江西万年仙人洞和吊桶环遗址,已经揭示出旧石器、新石器时代之交的江西,已出现了栽培稻,标志着中华农耕文明的起步。赣鄱地区优越的农业生态环境,为当地农业经济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自然条件,这一地区文明的起源和发展,是以农业生产力的提高为先决条件的。赣鄱地区气候、地理条件优越,适宜野生稻生长。由于粮食产品的剩余,人类开始酿出了醇香的美酒,从而推动了壶、觚等酒器的制造,这一切都表明,酒文化、陶器文化的发明、发展与原始农业息息相关。
进入文明社会之后,江西的酒文化也开创了新的局面。我国长江以南地区最早发现的商代遗址,即位于江西樟树市的吴城遗址,出土了一批青铜斝,从形制、纹饰各方面看,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强烈影响;而一期矮颈窄折肩陶尊、二期高领折肩束腰陶尊、三期高领窄折肩陶尊等的出土,又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江南地区商代青铜器的一次重大发现,就是新干大洋洲商代大墓,以青铜器最为引人注目,出土的酒器主要是贮酒、盛酒和注酒器,有壶、卣、罍、瓿、瓒、勺等8件,同时也有4件陶斝等。这两大商墓改写了南方历史,同时也谱写就璀璨夺目的江西远古酒文明。
图4—9 吴城遗址青铜斝(商)
图4—10 新干商墓兽面纹提梁方腹卣(商)(www.xing528.com)
考古发掘日新月异。就在本书首版发表之后,2011年以来,特别是2014年以后,位于离南昌市进贤县不远的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观西村,西汉海昏侯墓考古发掘出许多酒具、酒器,其中一件青铜凤鸟纹提梁卣较为特别,因为它是“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中原地区流行的酒器,而且西周中期以后就逐渐消失不见了”。[16]南昌海昏侯墓青铜提梁卣、青铜提梁尊、青铜鐎壶、漆耳杯、玉羽觞等酒器的新发现,带有浓郁的先秦中原、西汉楚文化色彩,为江西酒文化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图4—11 南昌海昏侯墓考古发掘酒器(西汉)
文献记载的江西酒,主要有渌酒、宜春酒、浔阳酒、麻姑酒、湓水酒、双泉酒、金波酒、梨花白酒、泰和酒、丁坊酒等。最早见载于史籍的是流行汉晋时期的渌酒。盛弘之《荆州记》:“渌水出豫章康乐县,取其水酿酒,极甘美,与湘东酃湖酒,年常入贡,世称酃渌酒。”此酒在东晋时成了皇家祭祀专用酒,列为酒之上品。这一时期流行最广的贡酒还有宜春酒,《天中记》卷四引晋人郑安《地道记》:“安成宜春县出美酒,谓之宜春醇酎,随岁举上贡,刺史亲付计吏。”《旧唐书》卷一零五、《新唐书》卷一三四载:唐玄宗天宝二年(743),凿运河至长安,江南漕船三百艘满载各郡名产进献,皇帝诏群臣临观,豫章郡船载江西名酒贡奉。皇帝叹曰“万代之利”。《新唐书·地理志》:“有宜春酒,酿酒入贡。”《太平寰宇记》:“宜春酒酎随岁举上贡。”可见此酒成为历史上知名的贡酒。唐宋间享有盛名的是浔阳酒,白居易《首夏》:“浔阳多美酒,可使杯不燥”,《早秋晚望兼呈韦侍御》:“浔阳酒甚浓,相劝时时醉”。今天九江的陈年封缸酒,或其余绪欤?陆游《对酒》:“名酒来清江,嫩色如新鹅”,也是对江西酒的赞美。张能臣《名酒录》:洪州酒之佳者,曰双泉,曰金波。《天工开物》之《乃粒》《曲蘖》《陶埏》篇记载江西地方制酒法,酿酒古法随《天工开物》的流传而名扬海内外。
江西酒在全国的突出地位,还反映在江西酒税上。《新唐书·王仲舒传》:“江西榷酒,利多他州十八,民私酿,岁抵死不绝。”可见早在唐代,江西私酿非常发达,酒产量、税额远高于其他许多地方。宋行榷酤,官府设置酒务管理酒的酿造、贩卖和收税。《文献通考》卷十七《征榷考四》称:宋神宗熙宁十年以前,江西洪、信、江、饶、兴国、广信、南康、虔、抚、筠、临江、建昌、南安、吉、袁、峡等州县共设酒务70余个。其中每年酒课五万贯以上者8务,五万贯以下2万贯以上者25务,2万贯以下一万贯以上者23务,1万贯以下者16务。元代江西酒税在全国也占有大的比重。《文献通考·征榷考》:元世祖时江西每年酒课11万7千锭,全国酒课468554锭,江西几占1/4,江西白酒成为天下第一。《元史·食货志》载:江西行省是全国重要财税区,仅酒课一项为58640锭16两,位居全国第四(略逊于大都及腹里、江浙地区与河南地区),足见元代酒税之重和江西酿酒业之普遍发达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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