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调元：盖过七个才子六个癫 | 名噪两江的游湖经历

有一年科举，乾隆皇帝令四川才子李调元往两江主考。李调元以自己的非凡才华，盖过了众多自恃才高的苏杭才子。一些人对主考大人表面不得不表示佩服，而在暗地里却想方设法要难倒李调元。

一天夜晚，名噪两江的六位才子邀李调元游杭州西湖。夜游西湖，月明波静，湖阔岸远，别是一番情趣。李调元和六位才子在湖心饮酒赋诗，赏月听歌，兴致甚佳。

酒过三巡，六位才子相互递了眼色，便向李调元发难了。一个清瘦无须的才子举杯对李调元道：“今日游西子，主考官诗兴盎然，赋诗作词，佳作连篇，我等非常佩服。只是大人作的诗，没有一首出现过数字。当然，前人以为，诗中要避讳数字，因为不这样诗就索然寡味。但有人不以为然，他们说，如果独具匠心，把数字融于诗中，却能得到一种意想不到的佳趣。贺知章《咏柳》诗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首句一个‘一’，次句一个‘万’，末句一个‘二’，不是很巧妙吗？李白《天门山》诗句‘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更是妙用数字的好例子。可惜的是，前人还没有将数字从一至十化入绝句的先例。今日我们有幸和当今奇才同游，就请作首咏颂两江事物的诗助兴吧。”

李调元待他说完话，将酒一饮而尽，说道：“以数字入诗，不过游戏而已，这有何难！”接着随口吟道：

一名大乔二小乔，

三寸金莲四寸腰。

买得五六七包粉，

打扮八九十分娇。

六位才子一听这诗，顿时哑口无言。他们想不到李调元成诗竟如此之快。不但数字齐全，而且东汉的大乔、小乔也就生活在两江，没有离开规定范围。更难得的是，李调元仅用二十八字，便活脱脱地描写了她俩的少妇娇姿，实在令人惊叹！苏杭六才子非常尴尬，只得强作笑脸一边叫好，一边为李调元斟酒。(www.xing528.com)

李调元饮酒已半酣，六位才子各敬一杯酒，他顿时站也站不稳了，便倒在椅子上东一句西一句地吟诗。苏杭才子们见主考大人已醉，高兴异常，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这次可以出李调元的丑，便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接着一个尖嗓音的才子对醉醺醺的李调元道：“主考大人文思敏捷，以数字入诗不同凡响！不过那是咏古人，数字的排列是从一至十。如果大人能咏此时此地的情景，数字的排列顺与前诗相反，今夜也不枉此游了。”其他五个才子一听这话，连忙起哄：“主考大人此刻诗兴正浓，就吟一首开开我们的眼界吧。”瘦才子起先发难未遂，这时也趁机挖苦道：“四川才子已醉于西湖美景，不能自持，还是等五更鸡叫酒醒之后，再请教吧。”瘦才子话音刚落，其他五个才子便一起狂笑起来。

李调元虽已喝醉，但多少还有点清醒，朦胧中，见六才子手舞足蹈地在面前笑他，又转眼望见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轮明月，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今日十几了？”“十九了。”瘦才子不知所以地答道。李调元大呼一声“有了！”然后将满满的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将酒杯抛在湖里，高吟道：

十九月亮八分圆，

七个才子六个癫。

五更四点鸡三唱，

怀抱二月一枕眠。

吟罢，朗声大笑起来。

六位苏杭才子见李调元才智惊人，情景随手拈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一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从这以后，他们才真正佩服李调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