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电影叙事一样,微电影叙事也是以直观的画面来讲述故事的,其中的构图、光线和色彩同样是微电影叙事的构成要素。电影叙事正是由于自己的直观性和视觉元素的空间呈现功能,才展现出电影自身的叙事风格和魅力,形成独特的叙事技巧和模式。
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说,微电影并不属于空间艺术,原因是空间艺术不擅长讲述故事。故事应该是一定时间过程内的事件及其因果关系;讲故事则是描写一定数目的真实或想象的人物的一系列行为和经历。[8]这些特质都是微电影艺术缺乏的时间性描述和语言艺术的特长。电影艺术是通过一系列画面的排列组合和时间畸变的参与来刻画形象、描绘事件,因而具备强大的叙事性表现力。
(一)单个画面空间(画格空间)
微电影的单个画面(画格空间)不是单一形象的逐个呈现,它不像语言文字叙事中只能在时间的单一线性流动里来逐步描写一个个形象,而是同时性的具象展示、诸多形象的并列呈现和多种空间关系的并置排列,一般称为并置性。它向观众展示出拍摄对象大量丰富的细节和信息,同时并置性也表示着单个画面对故事叙述的时间流的否定和对抗。另外,微电影的单个画面空间还呈现出构图的不稳定性,画格中的影像由于是对一连串连续动作的中断和截取,因此每个画格本身的构图都是不完整的,影像的状态也是非常态的。例如微电影《走向传奇》中球员在比赛时的奔跑画面,中景的奔跑到下一个画面人物基本上是处在画格外的,到下个全景时又全身呈现于画面中。微电影的单个画面虽然是静态的瞬间捕捉,尽管普通摄影也能有意识地造成某种不稳定构图,但在影片中的画格构图的不稳定性,一方面显示出画格所具有的独特“凝结效果”[9],给观众和观看者包括导演、剪辑师、影片读解人提供了一种特殊的视觉感受和制造机制;另一方面也使画格空间呈现出一种趋向于运动,即保持动作连续的内在需求,如跑步的脚的交替运动倾向于更快或慢到停下来。这些都表明单个画面必须在有时间连续性的活动影像——从单个画面到镜头的连续中才能最终获得作为影像呈现的本文性。单个画面构图上这两个方面的互相补充和对立统一,为镜头画面的构成奠定了基础。正是由于单个画面具有凝结功能,为电影叙事提供了镜头运动的切换或是叙述语言的模式。导演可以让一个镜头画面定格在一个只有下半身的锻炼的人的画格上,如《走向传奇》;也可以在谋杀者下定决心前一秒钟,切换到假装盲人的主人公坐在椅子上表情安详的面部特写镜头,如《调音师》。单个画面叙事空间的趋动性要求使得单个画面的影像连接后最终作为活动影像呈现,从而变得有了非凡的现实性和物象性。这是其他空间艺术梦寐以求达到却终归难以实现的目标。画格构图的不稳定性,从画格影像的静与动、中断与连续的机制上论证了微电影叙事空间的机器参与性,构成了微电影画面叙事的基本元素。
影像作为摄影机捕捉的、固定在胶片上的物象性图像,它虽然也受影片制作者的控制与选择,但就其自身构成而言,它并不听任何人的叙事意图或故事情节摆布,画格影像自身并不承担叙事性职能。影像的复现有一种非故事性的倾向,叙事是叙事主体对事件的集中与选择,一切不必要的细节,即与故事主线情节无关的信息要尽可能删去。微电影的画面影像则是现实物自身的影像复写,并无戏剧性事件发展的因果关系,影像在外部面貌上与被摄物体极其相似,它并不是艺术家画出来或描写出来的,可以说,它是实物通过透镜和光线的作用投射到胶片或CCD上的自体复现。因此,贡布里希认为:“在随机情境中,人们所拍的随机快照绝不可能向我们提供那种被视为艺术家最高任务的叙事艺术。”[10]在物象复现的直观意义上,单个画面影像并不擅长叙述,影像的直观性和视觉效果使它只能以空间形式展示事物自身的状态。例如微电影《梦骑士》在开头叠加的几位老人的照片,观众在此很难分辨哪位已经离世,哪一位还在高速路上骑行。由此,我们可以认为影像是表现性的而非叙事性的,它给人提供的是感性的视觉愉悦,而不是以事件的曲折变化、因果关联带给人的悬念性快感。(www.xing528.com)
(二)镜头空间
单个画面组合成为镜头画面后,时间的要素就参与进来。此时,镜头空间不再是单个的或单一的画面中的影像关系,而是动态的,处于变化的时间序列中的活动影像的集合体。一旦物象活动起来,人物开始走动,一切就会骤然变化,观众马上就能感到这个空间的深度,同时运动决定深度感。这时可以说影像仿佛脱离开了它的片基或它的数码光电转换设备,变得不再是映在平面上的一幅照片,而是观众能够感知到的一片“空间”。
在微电影叙事的意义上,镜头空间是由叙事控制的产物,它通过多种多样的拍摄角度、方向,光线颜色的对比,多种多样的声音、对白、解说,镜头的运动等视听的组合与安排,构造出富有叙事韵味与含义的“意义”实体,但就镜头空间的“呈现”而言,镜头空间无论多么受控于叙事操纵,它也不能脱离镜头空间构成的两个基本特征:一是从观众接受的角度审视,影像空间具有直观动态视觉性;二是从影像构成的角度讲,摄影机捕捉和呈现出来的镜头空间具有动态视像的完整性与包容性,这两者决定了镜头画面作为“呈现出并不完全受叙事主体的控制和叙事意图的制约。因而在论述单个画面空间时,画面空间所拥有的各个与故事讲述相悖的方面依然存在于镜头空间的构成和运动中,而且镜头呈现所拥有的那种直观动态的特殊视觉美感形成了一些无法言说的‘韵味’,这是故事性所无法涵盖的东西,而它们又的的确确存在于镜头空间运动乃至影片本文的结构之中。从这个方面看,我们称之为超话语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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