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经历了极为艰难的时期,庆幸的是,这个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俄罗斯的经济止跌回升,正向良好的方面发展。根据统计数据显示,俄罗斯国内生产水平已恢复到苏联时的70%以上,用俄罗斯人自己的话说,就是可以“松一口气了”。[39]众所周知,经济的增长、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民族自信心的增强有着显著的影响。而且,俄联邦政府在近十几年颁布制定的民族政策与法规也使得俄罗斯民族朝着正常和良性的方向发展,民族关系相对稳定,国家的政治局面也较为巩固。这些政策在《俄罗斯联邦民族文化自治法》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有的学者认为,在国家和社会保障少数民族权益方面起实际作用只有民族文化自治法。[40]根据数据统计,民族文化自治法颁布后,在俄罗斯全国各地成立了500多个各级别的民族文化自治组织,参加民族文化自治的积极分子超过10万人,尤其在地方,民族文化自治组织的作用不可小觑。[41]很多时候民族冲突的产生是由于对其他民族文化、传统、风俗的不了解,尤其在年轻人中间,因此民族文化自治组织才宣传本民族的文化传统、风俗习惯,使更多的人了解,这样很多人通过民族文化自治组织的活动对异族文化有了初步了解,进而接受、容忍,在此基础上的民族关系才是和谐稳定的。
20世纪90年代,西方对于俄罗斯国内民族关系恶化的评价非常多,充斥于各类出版物与广播、电视、网络等大众传媒。[42]当前俄罗斯国内民族关系较之苏联时期得到了显著改善,民族团结也逐步加强,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民族文化自治的实施是重要促进因素之一。俄罗斯各地区民族关系表现出来的特征各不相同,在北高加索地区民族关系是最为紧张的,长时间持续武装冲突,最著名的就是两次车臣战争和北奥塞梯人质危机。在西伯利亚的各个共和国,特别是图瓦和我们前面介绍的布里亚特,一度也变得非常紧张,表现为当局表现出“为自己民族利益采取任何行动”的立场,[43]但这一紧张局势到20世纪90年代末有所缓和,各共和国分别与俄政府签订了《联邦条约》,走上了和平发展之路。在鞑靼斯坦和巴什科尔托斯坦共和国,尽管外界多宣传民族关系较紧张,实际上各民族间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调查显示,70%的俄罗斯族人和鞑靼族人、巴什基尔族人认为其共和国内民族关系没有太大变化,14%的人认为民族关系改善了,[44]尤其在鞑靼斯坦,这个全俄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共和国,1990年,70%的鞑靼人支持共和国独立,著名美国冲突问题研究学者德·霍洛维茨1994年曾预言鞑靼斯坦将不可避免民族冲突,幸运的是,他的预言没有成真。[45]在伏尔加河与乌拉尔地区,苏联解体后出现了大规模的民族运动,主要是示威游行,同时伴随着大量的民族迁移,尽管民族矛盾依然存在,主体民族的自觉意识日益提高,但是这些地区的民族关系也还是较为稳定,没有发生实质变化。[46]在全俄罗斯面积最大的共和国——萨哈(雅库特)共和国的民族关系虽然不能称之为紧张,但要比伏尔加地区、西伯利亚地区要复杂。由于劳动分工的变化,主要是管理阶层的变化,雅库特人的职位增多,俄罗斯族人的潜在紧张增加(大约有30%),但还是有超过80%的俄罗斯族居民觉得和雅库特族人关系友好。[47]
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地民族问题主要是与来自高加索、中亚地区的移民关系问题。以莫斯科为例,莫斯科的居民共有1040万人,其中少数民族的人数是180万~200万人,有140多个族群居住生活。[48]国家为保障国家安全和减少及避免民族冲突采取了很多手段,成立民族文化自治组织、促进各民族文化多元发展就是重要策略之一。莫斯科登记的地区民族文化自治组织共有15个,它们和其他民族组织一起代表着50多个少数民族的利益。这些组织在文化、教育、科研、信息领域开展了多种活动,成立了70多所民族教育机构,莫斯科市领导定期与民族文化自治组织代表见面商议民族发展问题,这些措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民族关系中不稳定的可能性,莫斯科市政府领导高度评价了民族文化自治组织在首都文化社会生活中的作用,认为它们是实现民族政策的优秀伙伴。[49]根据对莫斯科市民的询问,78.7%的市民积极正面地对待其他民族的民族组织,认为这些民族有权利保留自己的文化和传统,22.8%的人对民族关系的态度是可以容忍的。[50]当然,对待来自不同地区的移民态度不尽相同,高加索的移民最不受欢迎。[51](www.xing528.com)
无论从第一节介绍的布里亚特共和国的实例,还是从以上的俄罗斯联邦的其他地区来看,民族关系都是比较良好的,各民族关系从以前的紧张趋于缓和,这与民族文化自治和其他民族组织的活动不无关系。正是它们对民族文化作出的贡献,一方面使其他民族,主要是俄罗斯族对各少数民族有了更多的了解,从歧视走向了尊重、平等对待;另一方面也使得各民族将关注问题的视角集中于“文化”,发扬文化的过程也是各民族感觉自己与其他民族逐渐处于平等、相同地位的过程,既然自己的文化受到了尊重,自然也不会采取过激行为来对抗国家,有利于民族间的团结和国家的安定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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