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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出阵!家光动员诸侯联军攻击岛原,摧枯拉朽!

时间:2023-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家光立刻集合群臣,召开会议商量对策。讨论的结果就是大伙认为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看起来声势挺壮观的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帮泥腿子聚众闹事,只要派重臣一名,代表幕府率领九州诸侯联合攻讨之即可。当月下旬,天草军抵达岛原,和两万三千岛原农民军顺利会师,三万七千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原城。消息传到江户,又是一片哗然。

幕府出阵!家光动员诸侯联军攻击岛原,摧枯拉朽!

家光立刻集合群臣,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讨论的结果就是大伙认为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看起来声势挺壮观的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帮泥腿子聚众闹事,只要派重臣一名,代表幕府率领九州诸侯联合攻讨之即可。

原本还有点担心的家光现在听了众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豪迈之词后,顿时也觉得这事儿没啥了不起,凭着幕府的威名和实力,随便弄弄便能轻松搞定。

于是他当众问道: “有谁愿意率兵出征岛原天草的?”

家臣们一看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于是争先恐后地主动请缨,一时间会场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最终那个被选定了的幸运儿叫板仓重昌,之前有过登场。

之所以说他是幸运儿,因为在当时的大伙看来,这厮纯粹是去战场上白白捞一票军功的,不用费任何力气。

注意,我说的是当时。

板仓重昌,骏河出生,时年49岁,尽管身出名门,但其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深究的话,那我想或许应该是忠诚。

这是一个忠诚度很高,并且非常一根筋的认真之人。

话说在当年大坂之阵的时候,重昌曾经作为德川方的外交代表和丰臣家谈判,在双方洽谈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话题,淀夫人突然就问道说,你们德川家现在有两个将军,一个德川家康一个德川秀忠,如果真的让你只能挑一个的话,你挑哪个?

“当然是德川家康殿下。”重昌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事情传回江户,家康亲自找了一回重昌,表示你这话欠妥,至少不该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毕竟现在的幕府将军是秀忠,不是我家康,你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把我一个退休的将军置在现任将军的头上?

听了这话之后,板仓重昌仍是没有多想,张口就道: “忠臣不侍二主,只要大御所您健在于世一天,我就只认您一个主公!不管人前人后皆是如此。”

纵然是德川家康,也被这番话给感动到了,将重昌大大夸奖了一通。

而秀忠知道这事儿之后,非但没有丝毫不爽,反而也跟他爹一般对重昌大为称赞,后来还把三河国的深沟藩封了给他,算是提拔他当了大名。

不过,虽说是大名,可石高仔细算来的话也不过一万五千石,属于标准的大名中的贫困户。而且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业,最终将给板仓重昌带来巨大的麻烦,此事我们之后会来详细扯谈的。

却说就在重昌临阵受命的那会儿,九州的斗争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岛原藩的农民们攻到了岛原城下,和岛原藩的武士们发生了激烈的交战,让武士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拿着锄头粪叉的泥腿子们的战斗力丝毫不在他们之下,松仓胜家和众家臣们拼了老命,才守住了大本营,将农民军堵在了城墙外。

农民们则在城外安营扎寨,准备长期作战。

海峡对岸的唐津藩情况也差不多,天草四郎军在益田好次的指挥下,把目光投向了富冈城。

富冈城的守将叫三宅藤兵卫,是明智光秀的外孙,明智左马介秀满的儿子。

这家伙因为在本能寺之变后被细川家收留了,所以受细川忠兴夫人噶拉夏的影响,一度也信上了天主教,不过并不算坚定分子,在禁教令公布后,便很随大流地放弃了信仰。

当时城下的天草军有上万,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拿着粪叉的农民,但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总叫人心里发毛,而城里能打的不过几百来人,所以三宅藤兵卫很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据城死守,顺便再派人去向寺泽坚高求援。

寺泽坚高倒也靠谱,二话不说就拨了一千五百人过去。

你不要觉得这厮小气,给的人少,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在当年的日本,一个地方的军事力量是跟它的生产力有着密切联系的,通常的计算公式是一万的石高,能养兵二百五十人左右,唐津藩十二万石,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三千,富冈城里的几百人加上援军一千五,那基本上是占了全藩兵力的一大半,他寺泽坚高已经算是很给力了。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的是天时不好,这一千五百人才出发就碰上了狂风暴雨,行进困难,一直磨到了11月10日左右,才抵达天草,这时候富冈城已经都快要被那帮农民给拆了,三宅藤兵卫情急之下不得已率军出城迎战,虽然看上去是一幅豪气万丈的画面——几百人的小部队在一名大将的带领下犀利地冲进数万人的阵中,可结果却是异常悲催的——藤兵卫寡不敌众,被活活砍死。

好在援军及时赶到,并趁着藤兵卫跟乱军在城外纠缠的当儿冲破包围圈进了城中,继续死守,这才勉强保住了富冈城免于落入敌手。

而乱军则接着围城攻城,战斗再度陷入了僵持状态。

就这样双方一直耗到11月中旬,富冈城外围的天草四郎军突然就解除了包围,然后浩浩荡荡地渡海北上,从者一万四千余人,占天草总人口九成左右。

寺泽坚高快要哭了,因为这样一来,那地方基本上是人去地空,成了无人之境。

当月下旬,天草军抵达岛原,和两万三千岛原农民军顺利会师,三万七千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原城。

原城又称日暮城,是一座废城,原先系日野江城的支城,后来被拆了,只剩下几块不怎么相连的石头墙跟壕沟,连城门都没有,不过地理位置极好,位于岛原半岛的最南端,三面环海,易守难攻,所以益田好次决定,把此城改造一番,权当暂时的据点。

就这样,乱军占了原城,而岛原和天草两藩因为没有上头的命令,所以既不能找人帮忙又不敢合兵一处,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景象:天草藩的寺泽坚高窝在已经被差不多被搬空了一小半的家里郁闷,而松仓胜家虽有心杀贼,却无奈手头兵力不够,也只好据岛原城死守,以防敌军反攻过来。

消息传到江户,又是一片哗然。

而板仓重昌则是一万分地闹不明白:因为自己早在离开江户前就定下了一套自认为非常强悍的作战计划——将分开两地的乱军分而围之再各个击破。可现如今对方仿佛是看穿了自己作战意图一般不再恋战主动结束了包围再顺利会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一帮泥腿子却变得如此聪明?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虽然乱军之中,农民是占据了绝大多数没错,可他们终究不过是负责冲锋陷阵挡刀顶枪的炮灰,在高层里,几乎没有务农出身的人,全都是武士,准确地说全都是浪人——并且还是信仰天主教的浪人。

这些人要么是历次战争中因为主家失败而不得已下了岗,要么就是当年铲除天主教运动中的受害者,他们跟农民合作不是想搞无产阶级革命,而是打算利用农民在数量上的优势来推翻幕府,然后缔造一个新政权,这样一来,这帮人便既能恢复从前的俸禄领地,重新变回统治阶级,又能继续信仰他们的耶稣基督。

这也就是为何我口口声声称他们为乱军而非起义军。

农民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没办法,而这些自称信上帝的孙子们,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的王八蛋而已。

当月26日,板仓重昌抵达天草,然后立刻以幕府的名义集结了九州诸藩大约十二万的部队开到了原城城下,并且为了表示自己身先士卒,他还特地将自己的大本营设在了离开城池不远的地方。(www.xing528.com)

之后,重昌便下达了进攻指令。

但是却没人鸟他。

理由是诸侯们表示连日来秋雨绵绵,以至于铁炮受潮,无法发挥有效的性能,所以还请总大将板仓大人多多体谅,延缓攻势。

板仓大人当然没打算体谅这帮家伙,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虽然贵为总大将,但终究手下没几个兵,打仗还得靠这些诸侯,所以也不敢闹翻,只得同意等雨停了再说。

其实他也知道,下雨也好天晴也罢这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大伙都不想去。

之所以不想去,是因为大伙都不待见自己。

九州的各路诸侯,随随便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石的身家,比如福冈藩的黑田家,石高四十三万;熊本藩的细川家,石高五十四万,结果就是这么一群高富帅,现在居然被一个石高一万出头的家伙给带领着去打土匪,连称他一声大名都觉得勉强,想要服众,难。

其实板仓重昌也是如坐针毡,自己一个穷孩子坐在一堆有钱人中间指手画脚的感觉真心尴尬,可事到如今想要知难而退撒手不管,似乎又不太妥当,于是他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地挺下去,同时为了保全幕府的面子,又不得不表示,其实自己夜观天象,早就知道了这几天阴雨连连,正打算把进攻日期往后拖呢,没想到大家居然主动说出来了,真有悟性。

就在讨伐军等雨停盼天晴的纠结当儿,那边的原城里头,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战前总动员。

总动员的主要内容是放精神原子弹,就是把天草四郎塑造成精神领袖以及上帝代言人让众人膜拜,同时还弄了一面军旗,白色的底子,上面画着圣杯和十字架以及两个跪拜的教徒,同时高层们还公然宣称,只要团结在这面旗帜和天草四郎大人周围和幕府战斗,那就能获得刀枪不入的神力。

后来这招被义和团给学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面军旗的绘制者,他叫山田右卫门作,是天草方面军的副统帅,去掉天草四郎那个只能看不能用的精神招牌,这家伙能算得上仅次于益田好次的二把手。

这人本是有马家的家臣,自年轻的时候就跟葡萄牙人学了一手上好的西洋画,并且也是个非常标准的天主教徒。

在幕府下令禁教之后,右卫门便被迫放弃了信仰,同时,随着领地的易主,他的主君也从原先的有马家变成了松仓家。

对于松仓胜家而言,这位山田右卫门作不过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臣而已,然而让他根本没想到的是,哥们儿居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非但没有放弃他心中的圣母上帝,甚至还一直都跟岛原藩的地下教会有往来,在岛原天草两地起事之后,他便立刻追随同志诸君,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倒幕斗争中去了。

虽说是确立了预言之子精神领袖的地位外加还画了很漂亮的军旗,但实际上乱军总指挥益田好次从一开始就很明白,这一套焚黄表升香烟请来个洞诸神仙的把戏除了坑坑那帮没文化的泥腿子之外屁用没有,要想赢得这场战争,首先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守住这座城。

所谓守城,其最大的奥义有两样:内部团结一致,外部有援军。

现在内部已然是上下一心就差把天草四郎当上帝来拜了,剩下的,便是外援。

这点益田好次倒也不含糊,他多次拿出乌尔班八世的那封信给众人传抄,并且反复声明,只要大伙坚持坚持再坚持,那么在不久的将来,罗马教廷就一定会派来西洋援军,一定能把城外的那些个幕府军给消灭殆尽,最终的胜利,一定将属于我们。

话是这么嘚不嘚地说了一大堆,但对于“不久的将来”这一短语,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说明,不过好在倒也没人问。

12月19日,总算是雨过天晴,太阳当空照的跟个烧饼似的,板仓重昌再度提议准备攻城,这一回诸大名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便只能收拾收拾各自带兵出发了。

20日,十多万的幕府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原城脚下。

接着,总大将板仓重昌挥动采配,下达了攻击令。

根据他事先制订的作战计划,战端一开,先由锅岛家的部队组成佯攻部队,诱敌出战,然后再让立花家从正面攻击,同时松仓家在一旁辅助援攻。

这个作战计划是否高明已然是没了讨论的价值,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被付诸行动。

收到命令后第一个跳起来的是锅岛家,他们表示,自己佐贺藩向来是实在人,从不玩虚的,故而拒绝担任什么佯攻,要当就当主攻手。你板仓大人若真想佯,就让他柳川藩的立花家去佯吧。

立花家众人一听这话当然就立马不高兴了,称我们立花家纵横战国几十年从日本打到朝鲜再从朝鲜打到回日本,怕过谁啊?凭什么就要老子佯攻?

两家就这么吵吵开了,而松仓胜家也不失时机地出来横插一脚:要不,这主攻任务就交给我们岛原藩了吧?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于是板仓重昌是真无奈了,按平常要是出了这种事,肯定第一个要找藩主商量,可如今佐贺柳川两藩的藩主锅岛胜茂和立花宗茂全都不在场,正在江户参勤交代中。

所以他只能两手一摊,表示你们爱咋咋地吧,随便打。

反正自己大军十二万,对方虽然名义上三万七,可真正能打的,不过一万出头,其余的全都是老妈子小屁孩等农民家属,双方兵力实际上相差超过十倍,所以在板仓重昌看来,幕府军就算是咬,也能把这原城给咬垮了,战术什么的,都是浮云。

上午9点,立花军和锅岛军一拥而上,朝着原城正门冲杀过去,但还没有摸到城门,便迎头挨了一阵枪弹和石块。

两军打算先行后退再做计较,可退不了,因为地方太小人太多,转身不能。

就这样,他们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正在城上督战的益田好次一看机会来了,便立即下令开门迎战,就这样,三四千名乱军配合着城头的枪炮一齐杀出,给幕府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板仓重昌在阵中看得着急,连忙叫人去通知松仓胜家,让他赶紧去救。

但结果胜家却是一点回音都没有,哥们儿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看着另外两家人马挨打,就跟看戏似的。

总之这一天是乱透了,十二万人马从太阳升起折腾到夕阳西下,连原城的城门都没攻破,而且还折了不少兵力。板仓重昌眼瞅着这仗实在是没法再打了,才不得不鸣金收兵。

幕府军战败于原城城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江户,这次不是哗然了,而是震惊,举城震惊。

从这场事端爆发到板仓重昌去九州为止,几乎人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农民聚众造反,虽然夹杂了个把切支丹,可主流依然是那些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没甚可怕的。即便是聚集上万之众也跟上万只蚂蚁没甚区别,挥一挥手就能烟消云散。却没想居然如此厉害,十万大军都剿灭他不得。

德川家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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