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于1940 年6 月22 日出生于伊朗首都德黑兰,自小就表现出对艺术的强烈兴趣[8]。热爱绘画的阿巴斯,最初的梦想是成为画家。然而,阿巴斯并不是成绩优秀的学生[9]。他曾自述:“在学校里,我不是好学生,也不是好画家。[10]”此话不假,阿巴斯自小性情孤僻,沉默寡言,参加高考时,他报考了美术专业,然而并未顺利考入美术学院。经过复考,进入德黑兰美术学院,并花了14年才修完了4年的大学课程。从这个层面上讲,阿巴斯的确不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阿巴斯曾自己声称:“经过14年的学习,我终于明白了我天生就不是一个画家。[11]”阿巴斯虽然没有成为优秀的画家,但却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艺术感觉和独特的影像语言,成为伊朗乃至世界影坛不可多得的一位电影大师。
阿巴斯从18 岁时便开始独立生活,一边求学一边在交通部门上班。除此之外,他还开始接触广告行业,在好几家公司兼职广告设计。从起初的平面设计到后来拍摄广告片,阿巴斯不断成长并且努力积蓄未来发展的能量。从1960 年到1969 年,阿巴斯拍摄过150 多部广告。他29 岁那年,也正是伊朗电影史上著名的新浪潮诞生时,阿巴斯因为一则煎锅的广告,受到了伊朗青少年智力发展研究中心[12]主席菲鲁兹·西尔凡路的关注与赏识。正因如此,阿巴斯被邀请在中心组建电影部,并且拍摄了第一部电影《面包与小巷》。这部35 毫米的黑白短片[13],虽然仅有10 分钟,但却开启了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电影之路。影片《面包和小巷》描述了一个充满童趣的小片段。买好面包回家路上的小男孩,在小巷遇到了一只游荡的小狗。小狗拦住了男孩的去路,不知所措的男孩最终决定掰一块面包给小狗,小狗非常感激,陪男孩到家后,继续等待下一个受害者[14]。从影片《面包与小巷》中我们已经可以窥见阿巴斯电影的美学风格。现实主义的主题和纪实性风格[15],视听语言上的“零度化”修辞处理[16]及大段长镜头的使用[17],大量非职业演员的聘用[18]与即兴式的表演,所有这些特征都将成为阿巴斯电影的烙印与标志。
20 世纪80 年代开始,伴随着伊朗电影复兴的大潮,阿巴斯创作出了一批颇具国际影响力的作品,也使其成为伊朗电影复兴的中坚力量与引航者。1987 年,阿巴斯拍摄了“乡村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影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该片不仅脍炙人口、广受赞誉,更使得伊朗电影走出国门,被更多的受众所接受。《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不仅是阿巴斯真正意义上的成名作,也是伊朗影史里程碑式的作品。该片获得了1987 年德黑兰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最佳录音和评委会奖[19]。1989 年又获得了洛迦诺国际电影节铜豹奖、评委会奖,费比西特别推荐奖,戛纳国际电影节艺术电影奖[20]。该片通过讲述小学生默罕默德无意中拿错了同桌内玛札迪的作业本[21],为了避免同桌受罚,翻山越岭去寻找小伙伴的家的故事[22],展现了孩子们身上善良、纯洁的特质。除此之外,影片还通过儿童的视角,展现了伊朗乡村的风貌与社会现状,同时也生动地呈现出伊朗人民简朴自然的生活。
1990 年,阿巴斯取材真实的故事,拍摄完成了其最出色,也是他最钟爱的影片《特写》。《特写》的故事取材于真实的社会新闻。一位名叫阿里·萨布吉安的贫穷青年人,由于冒充伊朗著名导演莫森·玛克玛尔巴夫行骗,而被捕入狱。这个近乎荒谬的故事在20 年前的法国巴黎也曾经发生过。一个年轻而穷困的男子假扮法国导演弗朗索瓦·特吕弗,骗取了一名中产阶层影迷的信任,从而进行诈骗[23]。然而,这个事件也使得法国另一位大腕导演戈达尔产生了兴趣,并且令其拿起摄像机拍摄了庭审现场。之后,戈达尔还邀请受骗的一家人和行骗的男子,共同出演了部分场景。正是法国新浪潮旗手戈达尔的这种尝试和实验给予了20 年后的伊朗导演阿巴斯灵感和启发。于是阿巴斯采用了这种虚实叠加的表现方式讲述了这个离奇的故事。对事件的虚构还原与真实的庭审现场交叉进行[24]的表现手法,不仅使观众获得了全新的观影体验,也模糊了真实与虚构的界限,产生了一种虚实相生的状态。这种虚实交替、剧里剧外的表现方式,在阿巴斯接下来的电影创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拓展与升华,同时也延展和丰富了影片的意蕴。
1992 年,阿巴斯创作出了“乡村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影片《生生长流》。该片获得1992 年法国戛纳电影节罗西里尼人道主义精神奖、金摄影机奖[25]。影片《生生长流》的故事依托《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而萌发。影片以1990 年伊朗西北部大地震为背景,讲述了一位导演带着他的儿子,在震后寻找影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中的两位小演员的过程。正是这种情节的关联,和故事发生地点的一致性,使得影片《生生长流》成为《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的某种延续。而影片背景中的1990 年地震也给予了阿巴斯内心世界的震动。这年,50岁的阿巴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从那一刻起,我的生命观发生了变化。直到那一天,我从来都没有以那种方式完全理解生与死的意义[26]。”正是由于此,也使得这场返回之路成为基亚罗斯塔米问询生死的旅程,“旅程承担了精神甚至是形而上的意义”[27]。(www.xing528.com)
1994 年,继影片《生生长流》之后,阿巴斯创作出“乡村三部曲”中的第三部影片《橄榄树下的情人》。如果说影片《生生长流》的故事受到《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的启发,那么《橄榄树下的情人》的故事则直接来源于《生生长流》[28]。该片讲述了一支摄影队深入地震后的柯盖尔村及附近的村落拍摄震后灾区生活,但却使得戏里戏外的男主人公侯赛因陷入了对女主人公塔赫莉的爱恋之中。影片《橄榄树下的情人》不仅延续了影片《特写》虚实相生的叙事手法,而且还使得三部影片环环相扣,产生了联通性。影片《生生长流》中有一个4 分钟场面(即楼梯口的那个场面),在《橄榄树下的情人》中重新出现[29], 使得《橄榄树下的情人》这个故事产生了亦实亦虚的感觉。正像卞之琳的诗歌《断桥》中描绘的意境一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样的叙事模式,不仅使得影片《生生长流》的场景嵌套于影片《橄榄树下的情人》之中,也使得影片《生生长流》的叙事效果通过另一部影片《橄榄树下的情人》得到进一步的延伸。同时,影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中的爷爷和故事的背景地点柯盖尔村,再次出现在影片《生生长流》的段落中,也使得“乡村三部曲”获得了彼此相连、虚实相生的戏剧效果。
1997 年,阿巴斯创作出了思索生命问题的哲理影片《樱桃的滋味》。影片《樱桃的滋味》采用单线叙事的方法[30],从主人公巴蒂先生漫无目的地四处寻觅开始[31],讲述了主人公巴蒂从寻求自杀并找人掩埋自己尸体的过程中重燃生命希望的故事[32]。影片在使用非职业演员的基础上,采用了大量长镜头以及略显单一的影调,共同营造出极简化的电影气质与特征。
1999 年,阿巴斯创作了影片《随风而逝》。该片诗意化的视听语言、舒缓清新的画面风格,以及对于生命和死亡的感悟,都使得影片像诗歌一般优美、深邃。影片中恬静而真实的库尔德村庄、生活化场景的展现都使影片产生了一种乡土和诗意的气质。
2009 年,阿巴斯拍摄了带有实验性质的影片《希林公主》。该片除了特邀法国知名影星朱丽叶·比诺什之外,由112名伊朗女性的特写画面交替构成。影片中头戴发巾的女人们,或是微笑,或是蹙眉,或是流泪,都随着《希林公主》的剧情而变化。这部声画不对位的影片,将镜头对准了观看电影的女性。在交替变化的面部特写之中,这群现代女性正透过荧幕对另一个虚构的、生活在古代的女性产生一种超越时空的关联与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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