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日[35],出使大臣陈兰彬函称:
夏间泐复一函,谅登签典。辰维履祉恒丰,鼎祺益豫,致为企颂。
弟由日旋美,原拟携同参赞等即向秘鲁趋程,奈行抵纽约,已闻嘉里约[36]港口被封,随后康港[37]、占波[38]两口又经智兵封闭,客船无可附搭,加以生意停歇,经费亦无从汇兑,断难成行,南阿墨利加洲各邦事宜,美国不愿欧洲各国干预,此件去年至今,美国两次遣使说合,迄无所成,盖智秘所争鸟粪硝矿地方,厚利所在,智利非得此不肯甘心,秘鲁则向来国用所资,苟或失此,势必困穷,且目前先无物可按贷于人,以赔兵费,智兵虽强于秘鲁,而秘鲁地方较大,人亦较多,纵今智利攻得里麻[39],仍不足以吞灭秘鲁,故秘仍有所恃而不恐,在智利又势成骑虎欲退不能。旁观者揆厥情形,皆谓两国战事,或数年,或数十年,亦未可定也。
弟奉使三国,设若秘鲁竟不能去,则差事自属未完。惟弟自出洋以来,目沈耳鸣,足麻手痹,诸证治无一痊。欧洲回后,眠食更减,肢体益疲,上下数十级楼梯辄须中歇,比交冬令三五日内,往往眩晕怔忡,逾时始定,夜间喉痒痰嗽,合眼一二刻即便惊醒,不自知身在何许,几若魂气已离躯壳,未识能苟延残喘,完此三年差事否。
弟复思朽孑一身,殊无足惜,倘误公事,关系匪轻。由至计至明年夏尽,虽尚有八九个月期,而随带得力任事之员,已有确知其三年差满,决不愿留者,其余或留与否,必得接使有人预备于数月前往返商明,庶为着实。否则临期纷纷告退,事益难办矣。大约正二月间,替换此三国使臣即须有定,俾其物色随员料理一切,最为紧要关键。俟其起程到国,又得数月,届时弟或在美,或在秘。各处交卸完竣,仍复需时,稍与从容,似胜促迫也。
弟久病虚悸,心绪纷纭,展转思维,时深焦灼,念阁下素昔关切,又常川值署,特此泐布,敬祈与总办各位商略回堂裁定,曷胜敬祷。
再者,弟忆出都时,见佩蘅[40]、少荃中堂[41]俱谈及,将来接手能荐一二员备以采择更妙等语。弟想都中固贤才济济,即外省亦不乏人,惜弟见闻不广耳。然外间如津海关郑道玉轩[42],在洋除差满不愿留各员外,如黎守庶昌,似亦在可以酌选之列。阁下以为何如?
弟分不应僭越荐人,聊于知己之前,罄抒胸臆云尔,专肃,布请台安。
再,此间接劼翁[43]九月底信,俄议尚未有实际。顷驻日黎参赞[44],十月中旬来函云,商办俄事,既又展限一月,近闻伊犁可以全还,西汉通商[45]、松花行船[46],亦可作罢论。惟索费一千五百万鲁卜[47](中银八百万两),曾侯允自崇约[48]画押后再认一年兵费,以此相持不下,然战事则可免矣云云。此信果确,计曾侯应已电知贵衙门矣。(www.xing528.com)
前见哈富有人寄随员信云:华洋人有人心者俱望中俄和好,惟有洋华人望购军火以富腰缠者,言及和议可以成就,则勃然不悦。人性之不同如此,既可叹,又可笑也。
黎函又言:俄大太子于十月初到日都,三四日即去,总未拜客。
至俄换驻美公使,十月初到美,未递国书之先,即同一参赞来拜,问以来时见中国曾钦差[49]否。渠答未见,止谈布策[50]、孔器[51]等在华行踪,不谈公事。
又,日国驻美公使,前数日由乡下避暑,回到美都,询其参赞云:现派往华驻扎使臣,不是丁美霞[52],此人曾在葡萄牙、希腊当过公使,家口太多,不愿前往中国,意欲求请执政换人,故现未起程。等语。
又,纽约新闻纸云:中国派出意奥两国公使翻译,推揣洋音,似是马建忠[53],未知确否。
拉杂草草,乞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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