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著录南戏剧目的是编成于明永乐六年(1409)的《永乐大典目录》,它在卷三十七“三未”韵“戏”字下著录了南戏33种。此后徐渭《南词叙录》著录了宋元南戏65种、明初南戏48种。除这两部著作,南宋周密《癸辛杂志》、无名氏戏文《宦门子弟错立身》、明沈璟《南九宫词谱》、清钮少雅和徐子室《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张大复《寒山堂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以及宝敦楼旧藏增补本《传奇汇考标目》、《李氏海澄楼藏书目》都有一些零散的著录。民国时期,王国维、叶恭绰、郑振铎对南戏剧目的著录都做出了不同程度的贡献。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曲籍逐渐被发现并公布出来,其中又包含着不少前人未予著录的南戏剧目。比钱南扬《宋元南戏百一录》早三月、由北新书局出版的赵景深《宋元戏文本事》(1934年9月),就是这方面的一个突出成果,它根据《南九宫谱》及《新编南九宫词》、《雍熙乐府》、《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著录了南戏48种,这个数目并不是除去《永乐大典目录》、《南词叙录》著录之外的新发现,而是已有目录著录的南戏剧目有曲文传世者,因为它是一部辑佚性质的著作。1934年12月《燕京学报》专号之九刊载的由哈佛燕京学社出版的他的《宋元南戏百一录》著录了南戏剧目102种,其中有曲文传世者46种。他在序二提到的明张牧《笠泽随笔》所记《百二十家戏曲全锦目录》,他未看到,即使现在仍未看到。1936年6月《燕京学报》专号之十三刊载的由哈佛燕京学社出版的陆侃如、冯沅君合著《南戏拾遗》根据新发现的他未见到的《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著录南戏116种,其中有曲文传世者72种。赵景深、钱南扬、陆侃如、冯沅君这三部著作把南戏剧目钩稽、著录推向了一个高峰。他在这三部著作的基础上,继续补充完善,相继完成的《宋元戏文辑佚》、《戏文概论》又获得了许多新材料,尤其是他的戏曲史代表作《戏文概论》把所有南戏剧目确定为238种。此后,南戏剧目的统计逐渐把明代前中期传奇也算进去。这样,198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确定为311种。1986年中华书局出版的刘念兹《南戏新证》最后确定为234种。此后黄菊盛、彭飞、朱建明《关于宋元南戏剧目的整理与辑佚》、吴敢的《宋元明南戏总目》(征求意见稿)也各有不同数目的统计。这些著录都把南戏剧目的搜集和整理推向了一个新阶段,南戏剧目经过20世纪的整理越来越趋于完善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钱南扬在南戏剧目著录过程中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最多的,取得的成绩也是最多的。《宋元戏文本事》虽然比《宋元南戏百一录》早问世,但他关注南戏的时间最早从1924年就开始了,真正着手做是在1925年,他说“年来车驱南北,尘泌短衣,作辍靡常,迁延八稔”,为此曾经“三至苏州,一至北平”[4],终于在1933年9月告竣,1934年12月作为《燕京学报》专号之九在哈佛燕京学社出版。《宋元南戏百一录》由叶恭绰题签,著者民国二十二年(1933)九月四日、二十三年(1934)八月撰两小序,顾颉刚民国二十三年(1934)十月十二日作序,还有以《永乐大典·小孙屠戏文》为代表的八幅书影。正文分总说、剧目、补遗三部分,后附引用书目、勘误表,版权页文字为英文。此书出版后,一直没有再版,即使《钱南扬文集》只收录了总说,而没有全收,以致使这本著作现在仍不易看到,好在它是以《燕京学报》专号之九出版的,而《燕京学报》又久负盛名,历史稍悠久的大学图书馆都收藏了,所以要找到它也不是特别困难。如果它没有与《燕京学报》结缘,只以一般单行本行世,再加之一直没有再版,那要看到它委实就很艰难了。正由于《燕京学报》的缘故,《钱南扬文集》才没有全部收它。他根据《旧编南九宫谱》、《词林摘艳》、《盛世新声》、《吴歈萃雅》、《南音三籁》、《南九宫谱大全》等曲籍撰写成了这部著作,这些曲籍散藏于南北各地图书馆和藏书者家里,其中获益于吴梅所藏者最多。他利用暑假到吴梅家浏览曲籍,对写成此著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对此却含糊其辞,甚至干脆忽略[5],尤其请顾颉刚而不请吴梅作序,吴梅对他这种做法颇有微词,在日记里曾发过牢骚,留下抱怨文字。这可能是由于他初次涉足学界考虑不周,抑或因为想沾一些顾颉刚新派学术名流的光泽,而造成了老师吴梅先生不快的缘故。然而他还是甚为惶恐不安,觉得一是资料难于收录全面,二是考证还嫌粗疏。现在再看看顾颉刚的序,确实像他自己所说对戏曲是外行,除了赞扬此著“对于学术界的大贡献”、钱南扬的下苦工夫以及对王国维的超越之外,涉及此著要害的文字几乎没有,真是名家而非行家语。顾颉刚涉足过戏曲工作,如对车王府曲本的整理,但毕竟是一位历史学家,对于戏曲要想说出真知灼见来,并非一朝一夕之易事。
从目录学角度来看,《宋元南戏百一录》著录南戏剧目凡102种,即《永乐大典目录》卷13965至13991“三未”韵“戏”字著录33种,《南词叙录》“宋元旧篇”著录65种,除去与《永乐大典目录》重复者25种计40种,《宦门子弟错立身》[南排歌]、[北那吒令]、[南排歌]、[北鹊踏枝]四支南北合套曲著录29种,除去与《永乐大典目录》、《南词叙录》重复者13种计16种(这里的统计有误,实为重复者14种,新增15种),沈璟《南九宫十三调曲谱》著录22种,除去与前三部重复者12种计10种,《按对大元九宫词谱格正全本还魂记词调》所引元传奇,除去与前四部重复者得2种,《顾曲杂言》著录1种。共101种,这101种里有刻本流传者12种,惟《永乐大典戏文三种》乃宋元真迹,其馀9种实遭明人改窜;完全失传无任何曲文残存、仅留剧名者44种(《郭华买胭脂》、《王月英月下留鞋》实为同一种剧目,且系有曲文传世者,而《宋元南戏百一录》把它作为两剧收入完全失传无任何曲文残存、仅留剧名者之内,有曲文传世者反而并未收录它);有曲文传存者45种。另外还著录了疑似南戏者13种。补遗又著录有曲文传存剧目1种,添补曲文3套,添补小注6条。这样一来,《宋元南戏百一录》著录的确凿无疑的南戏剧目就是102种,而有曲文传存者则为46种。后世多从辑佚的角度来说它著录了有曲文传存者45种(有的弄错了,如《中国曲学大辞典》记录为54种)。著录南戏全目实际应以102种为准(除去一剧误作两剧1种,加进补遗1种),他的叙述也是102种(只算一剧误作两剧2种,未算补遗1种)。但此著的书名却是“宋元南戏百一录”,这是因为《宦门子弟错立身》四支南北合套著录29种,重复14种少算1种,而新增15种多算1种,再加上付印后新发现的列于补遗的《词林摘艳》著录1种,重收1种加补遗1种,即总数目为103种,如果重收1种和补遗1种不算,即101种,这就是书名的由来。101种加上补遗1种,实际总数应为102种。说明在确定书名时《宦门子弟错立身》四支南北合套曲著录重收的错误已发现了,而《词林摘艳》著录的尚未增补。所以书名没有定为“宋元南戏百二录”而定为“宋元南戏百一录”。这部著作,后世多比较看重它的辑佚价值,至于南戏目录的价值则谈得比较少,如果从南戏剧目总录看,《宋元南戏百一录》著录的102种比《永乐大典目录》卷13965至13991“三未”韵“戏”字剧目、《南词叙录》“宋元旧篇”、《宋元戏文本事》都多,而且它是不包括重复剧目在内的,在《南戏拾遗》问世之前也算是著录南戏剧目的第一了。
《宋元南戏百一录》问世后,钱南扬并没有停止宋元南戏的搜集,再加之看到了赵景深《宋元戏文本事》和陆侃如、冯沅君《南戏拾遗》,认为很有必要对宋元南戏给予进一步整理。二十二年之后,终于在1956年由(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宋元戏文辑佚》,暂时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书前有明黄氏尊生馆刻本《琵琶记》之一“强就鸾凰”等9幅插图和书影。此著除了著录《宋元南戏百一录》100种(《郭华买胭脂》、《王月英月下留鞋》只计1种,补遗《词林摘艳》1种不计为101种;未列《按对大元九宫词谱格正全本还魂记词调》2种即为99种,再加增补《山中白云词》著录的《韫玉传奇》1种即为100种),另列举了陆侃如、冯沅君《南戏拾遗》发现《九宫正始》著录的“元传奇”67种。这样,《宋元戏文辑佚》著录的南戏剧目总数为167种。这167种南戏剧目,有传本者15种(《宋元南戏百一录》为12种,此籍新增了《苏秦衣锦还乡》、《苏武牧羊》、《王孝子寻亲》3种),有曲文传存者119种,全佚者33种。这部辑佚性质的著作因为晚出,不仅增补了许多新内容,而且纠正了《宋元南戏百一录》的一些明显错误。在20世纪50年代,这个成绩已经使学界感到很惊奇了。然而,它还不是最终的定数。又二十三年后,到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戏文概论》,他再一次把宋元南戏剧目作了全面统计,除了《宋元戏文辑佚》著录的167种,还增补了《癸辛杂志》著录《祖杰》1种,《寒山堂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著录17种,宝敦楼旧藏增补本《传奇汇考标目》著录38种,《李氏海澄楼藏书目》著录14种,以及被《宋元戏文辑佚》遗漏的《九宫正始》1种凡238种。其中有剧本流传者18种,有曲文传存者134种,完全失传者85种。比《宋元戏文辑佚》多了71种。如果从1924年算起,到1979年《戏文概论》出版,他搜集和整理南戏剧目整整半个多世纪,不论时间、成绩既超过了明清曲学家,也超过了今人赵景深、陆侃如和冯沅君。关于宋元南戏的著录到《戏文概论》暂且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他仍不是南戏剧目著录的最后一位学者,在他之后,随着时代的发展,南戏新材料不断被发现,庄一拂、金宁芬、刘念兹、吴敢以及黄菊盛、彭飞、朱建明、俞为民都在南戏剧目的著录方面做出了超越前辈的新贡献。
钱南扬除了著录南戏剧目,还对有曲文传存的南戏进行了辑佚。戏曲辑佚自元迄清的曲学家几乎很少做过,真正开始做这个工作的是近代学者。王国维、吴梅、郑振铎、任中敏都有戏曲辑佚的成绩,但就戏曲而言,这些学者所做的更多的是汇钞,还不能算是辑佚。第一部戏曲辑佚的著作是赵景深的《宋元戏文本事》,它的对象就是宋元南戏。钱南扬也在做南戏辑佚的工作,他的《宋元南戏百一录》虽然比赵景深的《宋元戏文本事》晚出版三个月,但他辑佚南戏并不比赵景深晚,只是他俩都在做此项工作,彼此并不知情罢了。所以,《宋元戏文本事》、《宋元南戏百一录》是两部各自独立成书的专著,其间没有互相征引,只是先后出版问世才引起双方高度注意。《宋元南戏百一录》著录的有曲文传世的剧目是:《孟姜女送寒衣》、《王祥行孝》、《乐昌公主破镜重圆》、《孟月梅写恨锦香亭》、《金鼠银鼠李宝》、《刘文龙菱花镜》、《刘小卿月夜泛茶船》、《负心陈叔文》、《莺燕争春诈妮子调风月》、《风流王焕贺怜怜》、《柳耆卿诗酒玩江楼》、《陈巡检梅岭失妻》、《董秀英花月东墙记》、《崔莺莺西厢记》、《张资鸳鸯灯》、《薛云卿鬼做媒》、《唐伯亨因祸致福》、《郑孔目风雪酷寒亭》、《朱文鬼赠太平钱》、《何推官错认尸》、《王魁负桂英》、《朱买臣休妻记》、《司马相如题桥记》、《陈光蕊江流和尚》、《裴少俊墙头马上》、《史洪肇故乡宴》、《苏秦衣锦还乡》、《赵普进梅谏》、《崔君瑞江天暮雪》、《王孝子寻母》、《贾似道木棉庵记》、《苏武牧羊记》、《林招得三负心》、《百花亭》、《冤家债主》、《刘盼盼》、《生死夫妻》、《宝妆亭》、《刘孝女金钗记》、《崔护觅水》、《杨宝锦香囊》、《李勉负心》、《韩寿窃香记》、《磨勒盗红绡》、《鬼法师》45种,再加补遗《子母冤家》1种,共46种。这46种的来源是《旧编南九宫谱》、《南九宫十三调曲谱》、《九宫谱定》、《新编南词定律》、《北词广正谱》、《雍熙乐府》、《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吴歈萃雅》、《南音三籁》、《盛世新声》、《南九宫谱大全》、《词林逸响》、《珊珊集》、《纳书楹曲谱》、《缀白裘》、《六也曲谱》、《集成曲谱》、《按对大元九宫词谱格正全本还魂记词调》、《词林摘艳》等曲谱曲选,辑佚的曲文从一支到十数支,有的还有宾白。《宋元南戏百一录》先是叙述该剧目著录出处,再考述它的本事,复辑汇它的曲文,辑汇曲文时,还尽可能地注出该曲牌的主唱人物及内容,对所辑汇的曲文的异文、别文、用韵诸情况都做了简明扼要的注释。如此看来,《宋元南戏百一录》并不是单纯的文献学里的目录编纂与逸曲辑佚,而是一部对宋元南戏进行全面观照、系统考察的曲学专著。尽管也有明显的错误,但在当时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www.xing528.com)
《宋元南戏百一录》问世刚两年,发表在《燕京学报》专号之十三的陆侃如、冯沅君《南戏拾遗》就由哈佛燕京学社出版了。《南戏拾遗》的写作是因为陆侃如、冯沅君发现了久已散失的《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此籍是明末清初人钮少雅、徐子室共同撰写的一部曲谱著作。它的全本是1936年5月由陆侃如、冯沅君在北京书肆首先发现的[6]。赵景深撰写《宋元戏文本事》、钱南扬撰写《宋元南戏百一录》时都没有见到它。陆侃如、冯沅君对赵、钱两位未著录的载于《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的有曲文传世的72种南戏剧目进行了辑佚,对赵、钱两位已著录的有曲文传世的43种南戏剧目进行了补充。这是一个颇令曲界惊喜的发现,对以南戏辑佚自任的钱南扬影响很大,再加之《宋元南戏百一录》付梓后,他仍觉得有缺憾,不甚满意,于是,在自己、赵景深、陆侃如、冯沅君著录的基础上,再次着手整理宋元南戏,终于在1956年出版了《宋元戏文辑佚》,此著收录了南戏有曲文传世的剧目119种。这119种南戏剧目,除去《宋元南戏百一录》收录的42种(原为46种,编《宋元戏文辑佚》发现《苏秦衣锦还乡》、《苏武牧羊记》、《王(黄)孝子寻母》、《教子寻亲》4种为有剧本者),新增者为77种。这77种南戏剧目,辑自《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者64种(剧目为67种,其中3种为全佚者):《宣和遗事》、《许盼盼》、《鲍宣少君》、《金童玉女》、《柳颖》、《王仙客》、《无双传》、《西窗记》、《鬼子揭钵》、《楚昭王》、《赛乐昌》、《韩翃》、《吴舜英》、《李玉梅》、《赛金莲》、《风流合三十》、《诗酒红梨花》、《吕星哥》、《王质》、《雷世际》、《朱心心》、《祝英台》、《耿文远》、《高汉卿》、《王陵》、《李亚仙》、《甄文素》、《甄皇后》、《陶学士》、《王子高》、《蟠桃会》、《罗惜惜》、《琼花女》、《玉清庵》、《杨曼卿》、《兰蕙联芳楼》、《张浩》、《王莹玉》、《高汉臣》、《赵彦》、《方莲英》、《貂蝉女》、《锦机亭》、《孙元宝》、《琵琶亭》、《温太真》、《韩玉筝》、《铜雀妓》、《李婉》、《郑琼英》、《蔡均仲》、《蒋爱莲》、《琵琶怨》、《赛东墙》、《张翠莲》、《董秀才》、《风月亭》、《蝴蝶梦》、《韩彩云》、《梅竹姻缘》、《张文举》、《浣纱女》、《张希》、《薛包》,再加上未注年代《磨刀劝妇》1种为65种,其馀12种为:《子父梦栾城驿》、《王月英月下留鞋》、《吕洞宾三醉岳阳楼》、《宋子京鹧鸪天》、《京娘怨燕子传书》、《洪和尚错下书》、《崔怀宝月夜闻筝》、《张琼莲》、《曹伯明错勘赃》、《郑将军红白蜘蛛记》、《镇山朱夫人还牢旦》、《绣鞋记》。这12种中,《子父梦栾城驿》、《王月英月下留鞋》、《宋子京鹧鸪天》、《京娘怨燕子传书》、《镇山朱夫人还牢旦》、《洪和尚错下书》、《张琼莲》被《宋元南戏百一录》列为佚剧,《吕洞宾三醉岳阳楼》因为不知是杂剧还是戏文,《宋元南戏百一录》存疑,未作为有曲文传世者,《崔怀宝月夜闻筝》、《曹伯明错勘赃》、《郑将军红白蜘蛛记》、《绣鞋记》是《宋元南戏百一录》未收录的新增剧目。此外,《宋元戏文辑佚》还收录了失名戏文3种。这样,《宋元戏文辑佚》著录的有曲文传世的南戏剧目实为123种。此著是一部宋元南戏曲文辑佚的著作,正文前有前言,后有引用书目。前言分“一个失去了的环节”、“一篇总账”、“凡例”。著录辑佚的曲文体例跟《宋元南戏百一录》相同,即剧目著录与剧作本事、套数、主唱人物以及基本情节、异文等。《宋元戏文辑佚》的出版,对明清时代有曲文传世的宋元南戏辑佚做出了很大贡献[7]。
《宋元戏文辑佚》问世后,钱南扬继续关注宋元南戏的著录和辑佚,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戏文概论》著录宋元南戏剧目238种,其中有剧本传世者18种(比《宋元戏文辑佚》增加了《三元记》、《教子寻亲记》、《留鞋记》3种),完全失传者86种(比《宋元戏文辑佚》增加了71种),有曲文传世者134种,除去《宋元戏文辑佚》著录的119种,即为15种:《风风雨雨莺燕争春记》、《萧淑珍重祭姻缘记》、《西王母瑶台会》、《薛惜惜两美更夫记》、《贞节孟姜女》、《席雪餐毡苏武传》、《董解元智夺金玉兰传》、《志诚主管鬼情集》、《花花柳柳清明祭柳七记》、《松竹梅四友争春记》、《范蠡沉西施记》、《赛磨勒传》、《一合传》、《宋公明大闹元宵》、《苏小卿西湖柳记》。这15种全部见于清张大复《新定九宫十三摄南曲谱》,因为此曲谱发现时就是一个残本,只有六册,所以,它的全本所选南戏剧目肯定比这15种要多,可是截至目前只能看到这15种。他对这15种剧目只作了著录和简单说明,没有辑录它们的曲文。因为如果辑录曲文,则与《戏文概论》体例不合了。这应该是《宋元戏文辑佚》增订本的任务,可惜当时还没有见到。另外《戏文概论》还著录了16种馀姚腔剧本:《薛平辽金貂记》、《韩朋十义记》、《何文秀玉钗记》、《范雎绨袍记》、《苏英皇后鹦鹉记》、《薛平贵跨海征东白袍记》、《韩湘子九度文公升仙记》、《刘汉卿白蛇记》、《王昭君出塞和戎记》、《香山记》、《高文举珍珠记》、《刘秀云台记》、《青袍记》、《观音鱼篮记》、《袁文正还魂记》、《新刻全像古城记》,著录了《南词叙录》所载除《西厢》、《荆钗》、《兰蕙联芳楼》、《东窗》、《冯京三元》、《绣鞋》6种见于《宋元南戏百一录》、《宋元戏文辑佚》之外的其他42种明南戏,并对它们的著录、存佚情况作了简要说明。《戏文概论》是一部学术专著,它不像《宋元南戏百一录》、《宋元戏文辑佚》具有文献叙录的功能,但它把没有辑佚曲文的剧目的出处都说得很明白了,鉴此,可以说它对宋元南戏能做到著录,并引导后学去探源寻流已算尽到责任了。
除了宋元戏文的著录和辑佚,钱南扬还对梁祝戏剧进行了汇辑。1956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梁祝戏剧辑存》就是这方面的一个优秀成果。它辑录的梁祝戏剧剧目是:元戏文《祝英台》、明传奇《河梁分袂》和《山伯赛槐阴分别》及《访友》、明徽池调《英伯相别回家》、吹腔《访友》、洪洞戏《梁山杯全本》和《梁山杯探朋》、宁波戏《梁山伯祝英台回文送友》、楚剧《东楼会》和《梁山伯访友》、川剧《英台骂媒》和《祝庄访友》、定县秧歌剧《金砖记》、粤剧《祝英台别友》、沪剧《蓝桥十送》、绍兴文戏《梁山伯藕池》、江淮剧《梁山伯》,凡18种,不限于古代,篇幅长短不一,每篇后都有说明。这些辑佚之后,著者还附录了《关于收集祝英台故事材料的报告和征求》、《祝英台故事叙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关于祝英台故事的戏曲》、《梁山伯祝英台故事歌曲序录》、《祝英台故事的歌曲》、《祝英台唱本叙录》、《词曲中的祝英台曲牌》,凡8篇,这是著者撰写的关于梁祝故事搜集、叙录、考证的论文,多数发表在1930年的《民俗》期刊。他最初想编一部《祝英台故事材料集》,而且二、三编的继续下去,材料丰富的程度不亚于《孟姜女》,但终究未能如愿,只留下这些成果汇辑成《梁祝戏剧辑存》出版。这是最早的一部关于梁祝戏剧辑存的著作,它出版后两年,路工《梁祝故事说唱集》才问世。《梁祝戏剧辑存》成绩的取得是受了20世纪初顾颉刚发起的搜集整理民间故事运动的感召和鼓舞。可惜的是,这一运动没有持续下去,他的梁祝戏剧辑录也就此停止了。尽管如此,他的工作却给后世搜集戏剧专题指明了大致路径,为后学研究梁祝戏剧提供了基本材料。除了这些专著,他还有单篇论文,像《冯梦龙墨憨斋词谱辑佚》、《南曲谱及民众艺术中之孟姜女》、《目连戏与四明戏中的孟姜女》都具有戏曲目录和辑佚性质。这些都体现了他作为一位学者的开阔视野和对民俗学高度重视的现代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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