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社会科学已承担起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解释这多边、多元结构世界的工作机制。我们也知道,尽管社会科学有时会出现错误,但是,我们仍然需要社会科学。不是所有科学都能简化为物理学,这种说法让科学预言家倍感震惊。刘易斯·沃尔珀特(Lewis Wolpert)[3]在他的书中明确表达了对社会学的恐惧。他写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科学都渴望趋近于物理学,而物理学却渴望趋近于数学……虽然生物学近来取得巨大进步,但是,与物理学和化学相比仍然任重道远。但是社会学呢?社会学凭什么获得能与物理学匹配的荣誉呢?
这凄楚的呐喊是对物理学的嫉妒,也刚好显示出科学主义之梦与科学现实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沃尔玻特是著名胚胎学家,所以他非常清楚胚胎学不可能被改造成类似于物理学的学科,而且也不需要。胚胎学研究的是胚胎。设立胚胎学的初衷不是像物理学那样研究所有物质。因此,胚胎学使用的是适合胚胎学的研究形式。其他科学分支也是如此。这些科学分支没有必要结合或简化为其他学科,它们处于平行的地位,有时也可以合作。
但是,科学主义之梦仍然在追求一个理想化的“科学方法”,希望物理学能成为普遍适用的,能够解释世间万物的超级学科。沃尔玻特说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科学都渴望趋近于物理学”,这句话暗示物理学现在已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里他仿照了瓦尔特·佩特(Walter Pater)[4]的那句评论“一切艺术都以趋近音乐为旨归”,这句话的意思是艺术不能偏离其核心目标,但是就诗歌而言,不同的写作主题有自己的特点,诗歌就可以有些偏离。但是“物理学却渴望趋近于数学”这种观点未免过于极端:它暗示,科学根本不应该有主题,物理学最终可以一家独大。
但是,这只是个梦、谬论,或者说是幻想。物理学和逻辑学、数学不一样,不只包括常规的研究,还包括为我们提供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信息。而且,关于世界的真相,物理学从来没有不懂装懂。与其他学科一样,物理学也只是研究某一方面的学科,是抽象的,是从一扇窗户观察到的景色,从特定视角拍的照片。为了更好地运用物理学,我们总是需要结合其他学科背景以及海量非正式的知识,即常识。物理学不可能统治人类思想。事实上,物理学从来没有实现过克劳斯那狂妄的言论,即“终极形而上学——对现实基础的最终描述”。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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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希格斯玻色子是标准模型里的一种基本粒子,是一种玻色子,自旋为零,宇称为正值,不带电荷、色荷,极不稳定,生成后会立刻衰变。希格斯玻色子是希格斯场的量子激发。
[2]卡尔·波普尔,1902年7月28日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是批判理性主义的创始人。代表作品《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猜想与反驳:科学知识的增长》。
[3]刘易斯·沃尔珀特,伦敦大学解剖学和发育生物学系应用生物医学教授,主要研究胚胎发育机制,有《致命悲哀》《发育原理》《科学的非自然本质》和《胚胎的胜利》等著作。
[4]瓦尔特·佩特(1839-1894),英国著名文艺批评家、作家。他是二十世纪末提倡“为艺术而艺术”的英国唯美主义运动的理论家和代表人物,文风精练、准确且华丽,其散文和理论,在英国文学发展的历程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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