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信仰与战争：阿兹特克信仰的意义与基督教战争的想象力

是绵绵不断的哲学为我们提供信仰的养料吗？

哲学影响信仰。因为哲学或好或坏地影响态度，态度进而影响行为。的确，大部分社会群体将生活的重心放在观念和信仰上。一些社会群体直接照搬，以行动直接展示。比如，在阿兹特克人^[2]的信仰中，活人祭祀具有极高的重要性。他们的生活也是围绕活人祭祀开展的。但是对其他人来说，阿兹特克人的信仰意义在于其想象意义和象征意义。

因此，如果问基督徒他们对战争与征服有何态度，我们会发现情况远没有那么简单。一方面，耶稣基督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王国不属于这个世界，禁止他的信徒以为他辩护的名义进行战争。但是，另一方面，当基督教开始掌控政权的时候，信奉基督的人与视上帝为敌的人矛盾激化，而双方十分愿意进行文字战争。

是什么让象征符号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转换简单化了呢？那便是人类卓越的想象力。生动形象的象征符号将内心矛盾视为一种战争，因而圣保罗很愿意鼓励人们“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君士坦丁将基督教设立为罗马帝国的官方宗教。由于严明的军事命令观念向来在罗马人生活中占据统治地位，很快罗马人也接受了新观念。那时罗马人使用的语言在象征意义与字面意义之间不断转换，这种转换在圣歌诗意的语言中尤为明显。因此，爱好和平的十九世纪市民激情澎湃地高歌《基督精兵向前进》：

神的儿子去打仗

欲夺王冠

染红旗帜的鲜血流淌不息，(www.xing528.com)

谁还追随他？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首诗的语言具有隐喻意义。但是，在我们如湍流般混乱的想象中，这些不同程度的含义没有保留差异。在本书的主旨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提醒人们，在官方信仰周围萦绕的梦、幻想与神话带领我们到达了如此遥远的领域，我们一开始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如果（只是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滥用象征意义会让情况更加混乱。

1916年，我的父亲作为一名年轻的随军神父被派到了法国前线。战死沙场的士兵在临死之际期待父亲告诉他们，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死。听到这些，父亲为之一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改变了他对战争以及其他很多事情的看法。神父的工作就是用和平年代的象征性语言来掩盖惊骇的现实，但父亲决定不能再这么做了。虽然他还做着神父的工作，但他的主要工作和政治主张已经成了反对战争。当然，在父亲所处的文化环境中，大部分人认同象征意义与现实是一体的。但是，现实周围暴露的矛盾——即象征与现实经历的冲突——以前是，现在也仍是文化环境的重要部分。

【注释】

[1]轮盘赌（roulette）是一种残忍的赌博游戏。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扳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旁观的赌博者，则对参加者的性命压赌注。

[2]阿兹特克人（Aztec）北美洲南部墨西哥人数最多的一支印第安人，多信奉阿兹特克原始宗教众神，如“太阳神”“月亮神”“春神”等，特别是守护神“威济洛波特利”（战神），并以战俘祭奠神灵。阿兹特克文化的一大特色是喜欢用祭品。有这么一个传说：必须用人的鲜血供奉太阳，他才有力量每天从东边升起。用活人当祭品的数量更是可观，一天之内用掉数千人是常有的事。这些人通常被斩首或剥皮，或是活活被挖出心脏。他们被带到金字塔的顶端（最接近太阳的地方），让血沿着石阶流下。这是由于阿兹特克的经济主要依赖玉米的生产，而他们相信农作要有好收成得依靠祭祀鲜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