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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革命:1908~1909年带来的自由氛围与思想传播

时间:2023-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萨洛尼卡,土耳其革命正在悄然酝酿。厄纳齐雅大道在萨洛尼卡,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统治造成打击的组织正式形成。几年前,萨洛尼卡成立了非正式的自由委员会。局势的发展要求土耳其的改革派必须进行更周密的准备,提出更合理的政策。

土耳其革命:1908~1909年带来的自由氛围与思想传播

精彩看点

马其顿重要城市萨洛尼卡—自由氛围浓厚的萨洛尼卡码头—散发着自由气息的萨洛尼卡的犹太女性—深受法国影响的青年土耳其党—在巴黎秘密召开的革命大会—在巴黎迅速发展壮大的自由委员会—促进土耳其革命运动发展的国外政治势力—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入会条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入会仪式—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对新成员的考验—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内部组织协调—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活动资金来源—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内部的信息沟通—统一与进步委员会与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间谍网之间的对抗—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应对大规模背叛行为的措施—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各成员之间完美的合作关系—土耳其人的不满情绪—现实生活中的青年土耳其党人—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在马其顿军官中做的工作—萨洛尼卡第三军团立场的转变—成为土耳其革命思想最积极传播者的马其顿军官—萨洛尼卡第三军团士兵们思想的转变—传播革命思想的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成员们—1907年欧洲外交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确定起义时间与革命服装—针对萨洛尼卡指挥官穆罕默德·纳济姆贝伊的暗杀

作为马其顿的重要城市,萨洛尼卡坐落在一片开阔的海湾沿岸。如果天气晴朗,穿过海湾的时候就能看到高耸的奥林匹斯山。古城墙从海边一路延伸,沿着城市所在的山丘,围绕城市形成一个半圆。在萨洛尼卡的码头,由于现代商业的发展,码头两旁很快建起了一排排建筑,打破了古城墙的限制。在一处刻有石雕的码头和罗马拱门的扶壁前,著名的厄纳齐雅大道从萨洛尼卡湾开始,穿过巴尔干半岛,通向亚得里亚海。在萨洛尼卡繁忙的贸易码头,洁白的房屋整齐排列,街道两旁载满树木,整座城镇笼罩在一种自由氛围中,散发着现代化气息。与奥斯曼帝国其他地方相比,萨洛尼卡的自由气息更浓厚一些,可能是由于城内的众多犹太人。萨洛尼卡的犹太女性身着白色裙子,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头上和肩上披着色彩鲜亮的围巾,形成了城内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对在土耳其见惯了面纱和黑色长袍的旅行者来说,不戴面纱、举止端庄的萨洛尼卡犹太女性就像一处赏心悦目的景观。在萨洛尼卡,土耳其革命正在悄然酝酿。

当然,与此同时,我并没有忘记西方思想对土耳其长达半个世纪的无形渗透。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书写过土耳其的思想发展史。在思想领域,青年土耳其党应该感谢法兰西人。土耳其的有识之士正是通过法文书籍或用法文翻译的英语书籍,以及与法兰西人的交往和法兰西民主思想与传统的影响,才被唤醒。在巴黎的流亡者建议土耳其改革者设立一个明确组织。因此,在1907年年底的巴黎,土耳其改革者们的活动最终促成了由土耳其人、亚美尼亚人、希腊人、保加利亚人、犹太人、阿拉伯人阿尔巴尼亚人等各派参加的秘密革命大会的召开。如果《法兰西社会主义新闻报》的报道属实,那么此次会议通过了废黜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召开国会的决议。

厄纳齐雅大道

在萨洛尼卡,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统治造成打击的组织正式形成。几年前,萨洛尼卡成立了非正式的自由委员会。1906年,自由委员会与巴黎委员会联盟,并将巴黎委员会变成其在巴黎的分支。随后,自由委员会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一个目标明确且完整的组织,并将最终目标设定为推翻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暴政。与此同时,来自国外的政治势力极大促进了土耳其革命运动的发展。数年中,虽然土耳其政府内部一直存在一股邪恶势力,但来自国外强国的干涉越来越多。1905年年底,兰斯多恩侯爵亨利·佩蒂-菲茨莫里斯发起的海上联合演习刚刚结束,反对土耳其政府的势力不管是出于个人目的还是为了宣称人道主义精神,都在蓄谋新一轮进攻。一些人甚至在散播将马其顿从土耳其分裂出去的流言。如果局势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土耳其政府将失去马其顿省。局势的发展要求土耳其的改革派必须进行更周密的准备,提出更合理的政策。

兰斯多恩侯爵亨利·佩蒂-菲茨莫里斯

在这种情况下,著名的秘密组织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成立。因为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具有严格的保密系统,其组织原则也禁止成员泄露领导者的身份,所以我们很难准确了解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发展历史及其开展的工作。有关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任何权威信息都未曾见诸报端。因此,目前为止,很多有关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详细信息都只是推测。尽管如此,我们依然可以大概了解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参与的一些重大事件

不管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最初创始人是谁,都必须想出一个招募新成员的办法。创始人会将一个重大秘密告诉想要加入该组织的人,但前提条件是入会者必须事先发誓,不经组织允许,决不将秘密告诉任何人。如果入会者愿意发誓,并且值得信赖,那么创始人就会让他郑重宣誓,并向他阐述组织原则。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入会阶段,其间充满神圣与庄严。入会过程内化为一套明确的仪式。入会者蒙上眼睛,被人带到一个完全不知道的神秘地点,然后解下眼睛上的绑带,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黑暗的房间或一个寂静的山坳。入会者的面前会有三名戴着黑色面罩的陌生人,陌生人命他许下今生必须恪守的誓言,对着刀剑和圣书《古兰经》发下重誓,从此竭尽所能为救国图存奋斗,并服从组织下达的命令,永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如果组织要求入会者暗杀一个人,那么不管这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多么亲密,入会者都必须服从组织命令。入会仪式结束后,入会者被再次蒙上眼睛,送回原处。

随后会有一段漫长的观察期,以此检验新入会者的忠心。观察期间,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几名成员会观察新入会者的行为。与此同时,新入会者只能与最初介绍他入会的人接触。最后,新入会者会加入当地的组织支部。支部的人数约一两百人,但新入会者最多只能认识其中的四名成员。聚在一起商讨事情的小组人数不能超过五人。为了方便沟通,每个小组内部有一名“指导员”,负责接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指令。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发出指令后,由专门负责传递指令的另一个小组代表下达给每个小组的“指导员”。显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肯定有一个指挥协调机构。我们推测这个机构设在萨洛尼卡,但其真实情况从未对外披露。我们唯一确定的是,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成员都认为领导者不止一个。据估计,在革命工作的最后阶段,土耳其欧洲省份中大约有两万名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成员,亚洲省份的人数可能少一些。每个成员捐献出自己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为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提供活动资金。

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工作一般非常困难和危险。因为担心被土耳其当局发现,所以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无法使用当地的邮局,所有信息都必须当面传达。女性成员一般将书面信息藏在衣服里,在信息传递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庞杂的间谍网中,统一与进步委员会谨慎地开展着工作。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构建的间谍网无处不在,间谍网的内部组织极其严密。在这种情况下,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发展出了一套应对系统。一旦确定了间谍网中的某个间谍,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就会派人盯住他,必要时会采取暗杀手段。总之,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用专制方法对抗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专制统治。对一个小组来说,每个小组成员掌握的信息和拥有的权力的局限性避免了大规模背叛的发生。对包含众多基督教教徒、犹太人、土耳其人的统一与进步委员会来说,庞大的会员数量无法避免少数背叛行为的发生。土耳其政府经常发出逮捕令,将一些政治犯关进监狱或判处死刑。此外,土耳其政府还会通过各种方式获取民众的犯罪证据,包括严刑拷打。但没有证据显示有成员背叛了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将一个个独立个体组织起来,各成员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完整的合作关系。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力量之源也许是规定所有成员一律平等。创始人在设定机构时,参考了马其顿的保加利亚人的“内部组织结构”,从中获得了众多启发。因此,为了尽量避免争夺领导权带来的危险,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领导者决定组织一支无人能敌的革命武装力量。

凭借严格的保密性,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开展的所有工作成功隐匿于土耳其政府的统治下。青年土耳其党人对巴尔干委员会说:“我们虽然知道你们的目标实际上和我们的一致,但依然无法与你们沟通。我们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www.xing528.com)

君士坦丁堡

一些外国人逐渐意识到,土耳其民众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府的不满越来越有组织性,并且预测到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政权将发生重大变化。在土耳其革命爆发前一年的君士坦丁堡,我在笔记中写道:“土耳其人对政府的不满越来越明显……新理论运动、自由……最近发生在埃尔祖鲁姆的事件、拒绝交税、召回瓦利[1]……安纳托利亚的自由土耳其党公开组织……土耳其人私底下大肆传播煽动性言论……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权不会发生重大变化……土耳其民众盛传除了战争,局势不会有重大变化。”现在看来,在很大程度上,土耳其的局势发展令“知道内幕的人”非常震惊。对局外人来说,虽然经常有人提醒他们谨防被人蛊惑,但现在看来,与所谓的专家相比,他们在对土耳其局势的判断上至少没有出现重大错误。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

我们大致知道青年土耳其党的政策纲领。然而,现实生活中的青年土耳其党人往往其貌不扬。他们浮躁,对生活充满不满,天天进出音乐餐厅,完全不具备土耳其国民的特征。他们虽然清楚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府的愚昧无知,但并不为其腐败残忍感到耻辱。我们完全看不到青年土耳其党拥有令人震惊的力量,以及无处不在和复杂严密的组织结构。现在,土耳其革命结束后,我们有机会将这场伟大革命的历史一点点拼接起来。

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在土耳其军官中所做的工作或许是最具深远影响的。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将马其顿作为主要阵地,因为与土耳其的其他地方相比,马其顿更容易和欧洲强国沟通。马其顿的军官们逐渐认识到,奥斯曼帝国即将瓦解。他们将自身状况与外国军官进行了比较。欧洲强国迫使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将外国军官作为土耳其宪兵队的改革者加入其中。外国军官们身穿帅气的军装,拿着按时发放的薪水,按照军功领取奖赏,与土耳其军官的惨淡形成了鲜明对比。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将萨洛尼卡第三军团的大部分军官争取了过来。萨洛尼卡第三军团如果继续效忠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那么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革命暴动镇压下去。因此,当时,萨洛尼卡第三军团的转变被视为改变土耳其局势的关键。青年土耳其党轻松赢得了在军事学院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军官们的支持。这些军官成了土耳其革命思想最积极的传播者。他们积极投身军事,胸怀远大的职业理想,对现存政府的不满越来越强烈。在参谋学院接受过培训的军官们很快转变了思想,巧妙说服军部在可能的情况下,将每个营的指挥官设置为参谋学院毕业的人。随后,他们提出了与第一条建议毫无联系的第二条建议:赋予指挥官自己挑选下属的权力。虽然土耳其当局的猜疑从未停止,并且每个营中至少有一名与耶尔德兹宫保持直接联系的宫廷密探,但最终,这两条建议都被采纳了。“转变了思想”的军官是赢得普通士兵支持的有效媒介。在土耳其军队中,军官和士兵的关系往往很亲密,普通士兵会像孩子一样跟随自己的长官。军队以小分队的形式散落在奥斯曼帝国的各个地方。因此,官兵们有很多机会将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府的不满、愤恨和对未来的希望逐渐传播出去。我描述了奥斯曼帝国的普通士兵遭受的苦难。青年土耳其党充分利用了对自己有利的社会情况。在马其顿和其他地方,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新组织原则被贯彻下去。譬如,在土耳其革命爆发前一年半,穆罕默德·纳济姆贝伊一直伪装成一名传教士小亚细亚的军团中开展工作。

在土耳其社会各界,青年土耳其党的纲领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但在传播新思想的过程中,种种关于冒险、伪装与发现、地下党的足智多谋等故事尚待书写。统一与进步委员会中的一些成员将自己装扮成沿街叫卖的小贩,整天在街上出售珠子和小饰品。他们希望将革命杂志《协商报》偷偷塞到信任的人手中。在巴格达,统一与进步委员会中的一名成员经营着一家理发店。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厨师中也有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成员。奥斯曼帝国的很多地方都有一些表面上是医生或律师的人,但其真正目的是传播自由思想或发展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的分支。还有一些人给政府官员当马车夫或用人,背地里窃取政府官员的秘密。最成功的一次行动发生在萨洛尼卡邮局。统一与进步委员会策反了萨洛尼卡邮局的所有工作人员。随后,巡视总长的随从也加入了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因此,在巡视总长的“庇护”下,国外的报纸和其他印刷品源源不断地被送到土耳其,然后及时送抵真正的收件人手中。

与此同时,1907年冬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震惊了欧洲外交界,有力地推动了土耳其民族运动的开展。奥地利表面上督促奥斯曼帝国进行改革,实际上是在争取一条穿过诺维-巴扎尔地区的铁路的建造权,以便控制马其顿。爱德华·格雷爵士正在对英国组织成立的欧洲协调机制进行更激进的改革,试图从外部将改革结果强加在不愿接受改革的土耳其政府身上。英国和俄国逐渐联合。在雷瓦尔,英王爱德华七世和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会面似乎预示着近东地区一个新的、更积极的改革政策的诞生。这一政策迟早会导致奥斯曼帝国的瓦解。行动时间似乎就在眼前,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将起义日期定在1908年秋季的拜兰节[2],并认真考虑了应该依赖的起义部队。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希望发动一场长达半年的内战,甚至为此选定了指挥官,定好了轻步兵军装的颜色。同时,统一与进步委员会重新制订了在政府密探中制造恐慌的计划。1908年6月12日,统一与进步委员会针对萨洛尼卡的指挥官穆罕默德·纳济姆贝伊,策划了一起暗杀事件。当时,穆罕默德·纳济姆贝伊带着自己搜集到的有关新运动的所有情报,正要动身前往君士坦丁堡。由于针对穆罕默德·纳济姆贝伊的暗杀事件,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府派一个特别调查团前往萨洛尼卡。该调查团名义上是要检查军事仓库,但真正目的早已世人皆知,主要是找出此次暗杀事件的参与者,对其进行残酷镇压。伊斯梅尔·马希尔帕夏[3]是调查团的负责人,也是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府秘密情报部大臣。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即将面临一系列麻烦。

爱德华七世

【注释】

[1]瓦利(Valee)是土耳其的州知事。—原注

[2]拜兰节(Bairam)是伊斯兰教节日,分为小拜兰节和大拜兰节。小拜兰节标志着伊斯兰斋月的结束,七十天后是大拜兰节,标志着伊斯兰教历中一年的结束。根据语境,文中指小拜兰节。

[3]1908年12月底,在伊斯坦布尔街上,伊斯梅尔·马希尔帕夏被人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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