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在纽伦堡取得了胜利,但在萨克森却没能将胜利延续下去。他还没有夺取攻打计划中的城池,就遭到了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攻击。埃尔福特和瑙姆堡也因此幸免于难。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进入瑙姆堡城时,因不堪忍受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层层盘剥而逃至该城的流民将他视为救世主,纷纷弯下腰来亲吻他的衣摆。如果可以的话,他定会拒绝他们这样做,因为他担心会受到上帝的惩罚。他是一介凡人,岂能获得如此超凡的荣耀。
萨克森的军队驻扎在托尔高,扼守着这一战略要地。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屯兵吕岑,虽然扩张计划受阻,但他在吕岑精心布防,认为自己完全能抵御敌人的进攻。现在已是11月,他认为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小胜后会离开这里,让军队进行冬季休养。
在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的军队中,勇敢的帕彭海姆伯爵帕戈特弗里德·海因里希是所有战士的偶像,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他向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请命率一支军队前往莱茵主教区以牵制敌人。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命他伺机攻下哈勒。
在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看来,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兵分两路是重大的战略失策。1632年11月16日一大清早,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就出现在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所在的吕岑。他非常清楚,既然要开战,那就必须进攻。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则静观其变,战壕和掩体的后面是上好膛的枪炮以及严阵以待的铁骑方阵,像阿尔玛战役[5]中的俄国人或滑铁卢战役中的英格兰人一样等待来犯之敌。阵地上浓雾弥漫,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上演。瑞典军队早早地聚集在了一起,随着路德教赞美诗的曲调唱起了圣歌,“上帝是一座坚固的塔”。歌声在沉闷的空气中飘荡开来,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也加入了吟唱,“不要怕,孩子们”。这一句好像预示着屠杀即将到来一样,其他人则跟着唱道,“耶稣救世主就是死亡的征服者”。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将士兵递给他的盔甲扔到一边,因为不久前刚受过伤,戴着盔甲很不舒服,然后穿着便装跳上战马,在队伍里来回穿梭,鼓舞着士气。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仰望天空喊道:“上帝啊,现在请允许我们以您的名义打这场圣战吧。”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战马。在吕岑会战中,他的战马的脖子被子弹击穿
11时,大雾消散,太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向将军们发出了最后的命令。他仰望天空喊道:“上帝啊,现在请允许我们以您的名义打这场圣战吧。”然后,他挥剑举过头顶,高喊道:“冲啊!”大军冲向了敌阵,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冲在了右翼骑兵的最前面。经过一番激战,瑞典军队撕开了敌人的全部防线。但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并没有认输,组织剩余的兵力,将从中路进攻的瑞典步兵打了回去。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获悉中路的战况后,马上飞奔过来解围。在处理生活中所有事情时,他比大多数人都明白如何寻找谨慎与勇敢之间的平衡点。但在战场上,他却将谨慎行事丢在了风中。他策马在前面飞奔,身后的骑兵卫队拼尽全力也追不上他。浓雾再次降临了,单枪匹马的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于昏暗之中闯入了敌军的一支骑兵队伍中。一颗子弹击穿了他战马的脖子,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臂。他转身让一个跟上来的卫兵把他带离战场,这时又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他身边只剩下了这个十八岁的卫兵。年轻人想把他背起来带走,但受伤的国王实在太重了,根本背不动。敌人的骑兵上前询问他们是什么人,年轻人还没有回答,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低声抢着回答道:“我是瑞典国王。”这名骑兵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痛苦。
萨克森-魏玛的伯恩纳德接过了瑞典军队的指挥权。帕彭海姆伯爵帕戈特弗里德·海因里希接到返回的军令后,急忙从哈勒往回赶。他率领骑兵飞奔,后面的步兵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追上来。瑞典人听说他们爱戴的国王已经战死沙场,胸中无不充满着复仇之火。战斗随之打响。两军进入了长时间的拉锯战,场面极其惨烈。瑞典的一个军团只有六分之一的战士没有受伤。帕彭海姆伯爵帕戈特弗里德·海因里希这位17世纪的格布哈德·勒伯莱希特·冯·布吕歇尔[6],虽然能征善战,英勇无比,最终也难逃受到重创的命运。当初在白山战役中,他受伤严重,长时间昏迷不醒。这次醒来后,他告诉身边的人他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再次闭上眼后,他再也没有醒过来。太阳快要落山时,帕彭海姆伯爵帕戈特弗里德·海因里希那支英勇的步兵团才赶了过来。但为时太晚,已经无法扭转战局。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最终落败,只得下令撤退。
最应该收获胜利果实的那个人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地下。破坏斐迪南二世计划的使命实际上已经完成,《教会土地归还敕令》已经废除,新教权贵再次执掌北方主教区的政权。实际上,神圣罗马帝国已经名存实亡。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和百姓如果想过上秩序井然的生活,就必须抛弃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和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当道时强加给他们的旧秩序,并积极谋求新秩序。幻想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会重建神圣罗马帝国是徒劳无益的。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许多方面与克伦威尔非常相似。他早就发现,牧羊要比治人容易,建立新秩序要比打破旧秩序更难。对他而言,有些困难是无法解决的。神圣罗马帝国诸侯之间的凝聚力太差,所以将他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是很困难的。无论在萨克森还是在纽伦堡,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都有过无可奈何的经历。组建新教集团简直就像用沙子结绳,根本不可能实现。(www.xing528.com)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被子弹击中
从血统上讲,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称不上半个德意志人;从政治上讲,他根本就不是德意志人。在他心中,瑞典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别人也会这样去看他。首先,他要将波美拉尼亚据为己有,将其作为瑞典在波罗的海的防御门户。其次,他要组建新教集团,即神圣罗马帝国新教城市和新教诸侯联盟,以反对斐迪南二世的暴政。如果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当时的计划圆满实现,他一定会成为比拿破仑更伟大的人物。一个邦联性质的国家会应运而生。它当然不是以莱茵河为中心,而是以波罗的海为中心。对德意志人而言,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是外族人,但他对神圣罗马帝国新教兄弟所受的宗教迫害深表同情。在纽伦堡,他跟各路诸侯讲过一番肺腑之言:他怀着《荷马史诗》中的英雄阿喀琉斯的情怀,放弃了瑞典安逸的生活,进入神圣罗马帝国帮助他们,但他们却薄情寡义,不愿支持他,这让他深感失望。像阿喀琉斯一样,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喜欢战争,喜欢的程度就像怀揣着兴奋去探险一般。但他想要得到的不仅是征服者的荣耀。在欧洲建立起凭借自身力量就可以免遭他国侵犯的新教集团是他有生之年的奋斗目标。他愿意为该事业以及瑞典的强盛而奉献自己的生命。换言之,他为“能奉献生命而感到高兴”。
[1]又译“老毛奇”。老毛奇(1800—1891),德国军事家、军事理论家。——译者注
[2]莱茵的鲁珀特亲王(Prince Rupert of the Rhine,1619—1683),腓特烈五世与伊丽莎白·斯图亚特公主第四子,英王詹姆斯一世的外孙、查理一世的外甥。英格兰内战期间,他成为王军中的重要指挥官。——译者注
[3]纳斯比战役是1645年议会军与王军的大决战,是英格兰第一次内战期间最后一次大战。克伦威尔率领的议会军击溃了莱茵的鲁珀特亲王率领的王军。议会军取得纳斯比大捷影响深远,彻底控制了英格兰局势。——译者注
[4]半岛战争(Peninsular War,1808—1814)是反法同盟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后以法军失败而告终。——译者注
[5]阿尔玛战役是克里米亚战争中的重要战役,时间是在1854年9月20日。——译者注
[6]格布哈德·勒伯莱希特·冯·布吕歇尔(1742—1819),普鲁士王国元帅,瓦尔施塔特侯爵。他参加过多次重大战役,因积极进攻的指挥风格而享有“前进元帅”的美誉。1815年6月16日,在里格尼战役中,他的十五万普军被法军重创。他损兵两万,自己也被击落马下,一度昏迷达四个小时。——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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