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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滕费尔德战役:三十年战争史小节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莱茵的鲁珀特亲王1631年9月17日上午,瑞典和萨克森联军在距莱比锡五英里的布雷滕费尔德村附近集结了起来,欲同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的军队一决高下。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布雷滕费尔德与纳斯比大捷相比,布雷滕费尔德大捷的意义更加深远。在纳斯比战役中,训练有素的智者战胜了纪律涣散的武夫;而在布雷滕费尔德战役中,训练有素的智者则战胜了战术僵化的斗士。

布雷滕费尔德战役:三十年战争史小节

莱茵的鲁珀特亲王

1631年9月17日上午,瑞典和萨克森联军在距莱比锡五英里的布雷滕费尔德村附近集结了起来,欲同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的军队一决高下。开战不久,萨克森士兵便仓惶地败下阵来。与马斯顿荒原战役中的坎伯兰公爵莱茵的鲁珀特亲王[2]不同,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的军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向侧翼的瑞典人发起了进攻。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没有慌张,冷静地将两个纵队撤离,然后组织起第二道防线御敌。虽然兵力上并不占优,但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防御却极其出色。布阵紧密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被瑞典军队的一阵枪林弹雨打得七零八落。许多落入瑞典军队的枪炮居然成了攻击神圣罗马帝国步兵武器。在瑞典军队机动灵活的凌厉攻势之下,行动笨拙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首遭重创,共有六千余人阵亡。其他士兵保护着老将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慌忙撤离了战场。瑞典军队的刚勇坚毅让他们刮目相看。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取得布雷滕费尔德大捷

布雷滕费尔德大捷具有深远的意义,不仅是《教会土地归还敕令》的坟墓,而且是打着民族统一旗号实施宗教压迫计划的坟墓。长期紧绷的宗教压迫这根弓弦终于断了。自白山战役以来,斐迪南二世、帝国理事会和帝国议会一直都宣称自己是代表国家的合法机构。后来,虽然斐迪南二世和议会领袖之间的关系一度紧张,但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被解职后,双方重归于好。但在颁布和实施政策时,斐迪南二世和帝国议会从不考虑德意志地区半数以上新教徒的感受和诉求,独断专行,认为其意志就代表了德意志的法律。现在,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妄想。布雷滕费尔德战役堪称德意志的纳斯比战役[3]。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布雷滕费尔德

与纳斯比大捷相比,布雷滕费尔德大捷的意义更加深远。在纳斯比战役中,训练有素的智者战胜了纪律涣散的武夫;而在布雷滕费尔德战役中,训练有素的智者则战胜了战术僵化的斗士。我们不要忘了,那些战术不过是保护宗教和政治制度的军事表现形式而已。战败士兵所采取的战术就是在耶稣会统治下人性慢慢发生改变后在大脑里形成的教条。在这个过程中,个体意识最终被集体意识吞没。正如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是在用自己的军队纪律来约束欧内斯特·冯·曼斯费尔德伯爵和布伦瑞克的克里斯蒂安原来的军队一样,天主教也想用自己的教义压制住那些受路德和梅兰希顿新教思想影响的教士们。但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胜利却说明了一个问题,即只讲秩序和服从而不讲智谋智慧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这一原则不仅适用于军事战斗,在道德、政治、文学科学领域也普遍适用。

伦敦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获胜的消息传到德意志新教地区时,人们大喜过望,奔走相告。南方地区的城市甚至准备再次揭竿而起,反抗斐迪南二世的压迫。法兰西也举国欢庆。关在伦敦塔的英格兰大臣约翰·艾略特也对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大加赞赏,称他为旷世奇才。就连隐居于波希米亚的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也为他鼓掌叫好。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已经私下与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有过接触。虽然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是一名新教徒,但对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而言,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胜利就是替他报复了曾抛弃他的斐迪南二世和天主教联盟。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主动向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请缨,希望能得到一支一万两千人的队伍,去帮他干一番大事。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战败的消息让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开心不已。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对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使臣说:“这次战败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早就自刎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如果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信任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并让他指挥军队,他就能火速召来原来的部下。他还会把耶稣会士及其追随者的财物分给所有士兵。他说,波希米亚人做过最蠢的事就是把马丁尼茨的雅罗斯拉夫·波伊塔和克鲁姆的威尔姆·斯拉瓦塔从窗户扔出去而没有将他们刺死。如果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同意他的计划,他会把斐迪南二世和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赶到阿尔卑斯山那边去。不过,他希望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在和法兰西结盟的过程中,不要走得太近。

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的建议无论是否发自真心,都多少能反映出他的一些性格特征。他生于波希米亚,没有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生活,不太了解德意志人的思想。别人对宗教或政治机构的崇敬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共鸣。从前,他打着斐迪南二世的旗号想推翻各路诸侯和选帝侯;现在,他又准备以瑞典国王的名义去推翻斐迪南二世。但他身上也有一些优秀的品质,这些品质让他远超像欧内斯特·冯·曼斯费尔德伯爵这样的冒险分子。作为军队的统帅,他能不受家国观念的影响,不受战争中其他领袖的影响,提出了两种思想。如果他的思想当时得到了帝国政治家的认同,那么神圣罗马帝国就可以避免一些噩运。他的两种思想是:整个帝国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要想实现帝国团结,就要保证宗教信仰自由。如果当时可能,他会力阻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入侵神圣罗马帝国,但现在他会与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一起阻止法兰西介入神圣罗马帝国内战。(www.xing528.com)

然而,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和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之间不可能有多少真正的共同利益。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的思想天马行空,既没有普通人与生俱来的各种偏见,也不受传统习俗、思想的影响,就像升空的气球不会受地面悬崖、河流的影响一样。而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却是一个具有国家情怀、爱憎分明的人,他信奉路德教,热爱自己的祖国瑞典,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他的伟大之处在于既有统治世界的魄力,又有与民众交流思想的真诚。他能体察民情,对他们的疾苦感同身受,还能指引他们为美好生活而不断奋斗。

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满足于军事成就。与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共同执掌一个军政府,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如果神圣罗马帝国覆灭,那么应该有新的国家取而代之,而不是用军队取代那么简单。而新的体制要想长期稳定,就必须尽可能建立在旧体制的基础上。神圣罗马帝国的新教地区必须从宗教压迫中解脱出来。为了实现该目的,新教地区需要有效地组织起来。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称这样的组织为新教集团,该集团就像1866年成立的北德意志联邦一样,可能会在未来发展成一个更大的德意志国家,也可能不会。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得到瑞典和法兰西的支持。事实上,这一想法与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的军事野心是有出入的,也不符合神圣罗马帝国爱国人士的民族统一愿望。但该想法易于实现,好处也显而易见,可以在非暴力改变现有领地制度的前提下有效地抵御天主教国家的侵略。

阿克塞尔·奥克森杰纳(1583—1654)

三十年战争时期的维也纳

如果这些都是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想法,那么我们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决定进军莱茵河,并派萨克森选帝侯约翰·乔治一世去策反波希米亚人了。尽管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从未正式向全世界宣布他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后续行动说明了一切。当然,谨慎的瑞典首相阿克塞尔·奥克森杰纳在事发后曾宣称国王犯了错误。后世的军事史学家喜欢将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与拿破仑攻打维也纳的行动相提并论。他们认为,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兵临斐迪南二世的都城同1805年或1809年拿破仑攻打维也纳一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但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与阿克塞尔·奥克森杰纳至少在对维也纳的看法上是一致的,即1631年的维也纳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首都。如果我们非要找一个类比例子,当时的维也纳就如同半岛战争[4]中马德里的地位一样。西班牙国王在马德里居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维也纳居住。但1808年的马德里和1631年的维也纳都不是军事行动的中心,命令不是从那里发出去的。19世纪初,拿破仑或威灵顿公爵虽然可能控制马德里,但并不能真正控制西班牙。同理,17世纪的斐迪南二世和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虽然可能控制维也纳,但并不能真正控制奥地利或波希米亚。哪里有军队,哪里才是权力的中心,这是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及其效仿者的理念。即使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占领了维也纳,他的后方仍然会涌现新的军队。

在半岛战争中,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骑着战马,挥舞军刀,指挥大军击溃法军

三十年战争时期的班堡

真正威胁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是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发展起来的军队体系。向莱茵河进军时,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坚决放弃了阿尔布雷希特·冯·华伦斯坦的治军方式。瑞典军队以维护新教利益为宗旨,要将巴拉丁从宗教压迫中解放出来。奥格斯堡、纽伦堡乌尔姆和斯特拉斯堡等商业城市也热切期盼将《教会土地归还敕令》踩在脚下的救星赶快到来。波西米亚的新教徒虽然也需要解放,但往往不是十分可靠。从过去的经验看,组织莱茵河畔的德意志人起来反抗皇帝的可能性比组织莫尔道河畔的斯洛维尼亚人起来反抗皇帝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从进攻效果考虑,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无论如何都应该西进。蒂利伯爵约翰·塞克拉斯的主力部队已经撤离,只象征性地留有一小支守军。西进所经之地是大片天主教区,即所谓的“牧师区”,包括维尔茨堡、班堡、富尔达、科隆特里尔、美因茨、沃尔姆斯、斯皮尔斯等神圣罗马帝国最富庶的地方。这些地方曾源源不断地向天主教联盟的军队提供兵力和军费,现在至少可以解决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的部分军费开支。莱茵河左岸的西班牙驻军不久将被击退,法兰西也将接受和解。这就为在神圣罗马帝国新教地区出台新的政策奠定了基础。古斯塔夫·阿道夫二世也就能以一种全新的精神面貌去完成安哈尔特公爵克里斯蒂安一世未竟的事业了。然而,这种使命全由瑞典国王而非萨克森选帝侯约翰·乔治一世去完成,不是有点儿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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