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场景)
马歇尔:还有人能提供其他场景吗?
参与者H:我要说的是一个关于打电话的场景。在电话那头,我男朋友(他离异有一个女儿)说:“嗨,我今天恐怕来不了了,因为我女儿下午1∶30就放学了,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如果我们今天约会,我会因为总惦记着去接女儿而感到紧张和焦虑。”
马歇尔:然后你说了什么呢?
参与者H:我能确定当时我自己的感受:我很心痛。然后我就是这么和他说的。
马歇尔:你说的是“我很心痛”?
参与者H:是的,我当时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需要了。
马歇尔:但是你没能说出你的需要啊,而且你的时机选择得有点武断了。对方需要的是你的同情,而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很心痛”,那么,显然一场大战即将要打响了。
参与者H:当我说“我很心痛”时,他问我:“为什么?”
马歇尔:我曾经问过好几个不同国家的人:“你听到过的让你感到最难以忍受、最没有安全感的话是什么?”排在首位的就是“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让别人感到惶恐不安,那你就问他“为什么”吧。
参与者H:当时我选择了沉默,什么也没说。然后,男朋友又罗列了一大堆他之所以不能来的其他理由。
马歇尔:可怜的家伙,这无异于自取灭亡啊。他没有意识到,当他试图解释和为自己辩护时,这听起来其实就像是对女朋友的又一次打击。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参与者H:我说:“我很心痛,我必须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我觉得我应该给懂得非暴力沟通语言技巧的朋友们打个电话了。
马歇尔:嗯……这也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啊!所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很想跟这个人约会,是吗?
参与者H:是的。
马歇尔:但这个人的需要与你的需要有着冲突,所以,这个人说“我现在有其他需要,没办法去满足你的需要了”,是吗?
参与者H:对,虽然从道理上讲,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心里觉得……
马歇尔:虽然理智上你能理解,但你仍然感到很心痛,因为你听到的是什么呢?
参与者H:我听到的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马歇尔:是的,你听到了拒绝,这就是生命痛苦的根源。当他人的需要与我们的需要存在冲突,并且他们说“我现在想去做点别的事情,而不想去满足你的需要”时,你所听到的是“他们不想跟我在一起”,而你自己则用了更委婉的语言来表达你的不快,你说的是“我很心痛”。我必须得承认,曾经当我听到“不”的时候,我同样也会戴上评判的耳朵,因为当你听到“不”的时候,想要让自己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是很困难的。
确实是这样的,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学会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因为这样确实可以免去我们很多的痛苦。如果我们总是把他人的需要与我们的需要的不同之处听成一种拒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真的遭到拒绝。谁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呢?这样很快就会让人感觉与你相处很沉重,所以,除非我们能够学会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否则我们真的会把对方赶走。
当然,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是当我们学会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时……(此时,马歇尔假装戴上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并且做出比较夸张的表情,他的样子惹得人群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对着发出笑声的人说):我感觉很受伤。(观众们笑得更大声了)
参与者H:如果你那样回答的话,那你的耳朵就没起作用!
马歇尔:呃!(更多观众笑得更大声了)是的,显然,我拿错了耳朵,我需要换一对真正的非暴力沟通耳朵。
现在,我戴上了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世上再也没有拒绝了。我所听到的都是事实,对于以非暴力沟通方式说话的人来说就是:人们正在表达的都是他们的感受和需要。不管他们怎么说,他们所表达的唯一的意思都是他们是怎样的,他们想要什么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当一个人说“不”时,他只是用了一种比较糟糕的方式来让我们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把它听成一种拒绝而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们应该听到的是他想要的是什么。
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听我讲过这样一个段子:一个女人对她丈夫说:“我不想让你在工作上花费那么多时间。”结果,当她丈夫真的去报名参加高尔夫球锦标赛时,她对他大发雷霆。(观众发出笑声)她已经告诉了丈夫她不想要的东西,可惜丈夫并没有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他不懂怎样才能听到妻子真正想要的是陪伴。当然,如果她当时说的是她想要多些陪伴,事情可能会更简单一些。但是如果在她说“我不想让你在工作上花费那么多时间”时,丈夫戴上了非暴力沟通的耳朵,他会说……
丈夫:哦,所以你是在关心我的健康,希望我能够有更多的娱乐时间,是吗?
妻子:想得美。在过去的6个月里,你和我还有孩子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也只有两个晚上。
丈夫:呃,所以你对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感到非常失望,你希望我每周能至少拿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陪伴你和孩子们,是吗?
妻子:完全正确。
马歇尔:你瞧,当我们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时,我们听到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想要什么,我们会试着去帮助他们弄清楚他们想要什么。当我们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时,这其实是很危险的,它会让我们陷入各种各样的困惑之中。
当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特别是当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想要他们出于什么样的动因去做这些事情时,我们就会明白,我们永远无法通过对别人任何形式的威胁或者惩罚来让我们的需要得到满足。无论我们是为人父母、老师,还是其他角色,我们都永远无法通过惩罚别人来让我们的需要得到真正的满足。因为任何人,只要有一点意识,都不会希望别人是出于恐惧、内疚或羞愧的情绪才来为他们做事。借助于非暴力沟通语言,我们能够看到不远的将来,我们将能够预见这样一种情形:任何时候,当某人出于恐惧、内疚或羞愧等动因去做事情时,大家都会感到正在失去一些东西。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去关切地理解对方。现在,让我们再来试一次吧。
(在继续打电话的场景中,参与者H本色出演,马歇尔扮演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真的很矛盾,我能感觉到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并且想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但今天我的女儿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参与者H:你是希望我做一名非暴力沟通者吗?
马歇尔:是的,请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吧(假装递给参与者H一对非暴力沟通的耳朵,要她戴上)。
参与者H:我真的感到很失望。
马歇尔:不,不。此时,你男朋友这个可怜的人需要的是你的同理心啊。
参与者H:所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一起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你希望你在我的面前时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可是今天你需要照顾你的女儿,因为她会提前放学,是吧?
男朋友:是的,谢谢你能理解我,因为我很害怕当我不能总是满足我所关心的人的需要时,他们会认为这是我对他们的一种拒绝,长此以往,我也会被他们拒绝和抛弃的。所以,我才很害怕让你知道我的需要与你的需要存在冲突。因为,我曾经有过那种可怕的经历,当我没能去做对方希望我做的事情时,我也没能从她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爱。对我来说,告诉你我的需要与你的需要存在着冲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我之前还担心你会把我的话听成“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呢。
参与者H:所以其实你是想得到更多的理解,是吗?
男朋友:是的,我希望得到更多的理解。
参与者H:我猜你当时应该很害怕今天不能好好地和我在一起了,因为你感觉自己需要照顾你女儿。你害怕在你告诉我这些之后,我会以为你说的这些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的托词。你过去肯定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你本来想要去满足你所关心的人的需要,但由于你们之间的需要存在着冲突,或者是最终你没能真的满足他们的需要,从而导致他们认为你是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当他们感到被拒绝时,他们就会惩罚你,然后你会感到内疚和羞愧,他们还会对你做出评判,而这些会让你觉得更加内疚和害怕,是吗?
男朋友:是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能够得到你的理解,这感觉实在太好了。我的女儿,我要来了!(笑声和掌声)现在,当你开始告诉我你内心的痛苦时,我也能够做到耐心倾听了,因为我已经先得到我所需要的理解了。
参与者H: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听听我的感受呢?
男朋友:当然,我很想听听你的感受。
参与者H:我觉得很失望。
男朋友: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失望的。
马歇尔:注意了,男朋友现在已经有了要为别人的感受而负责的念头了,这有点自取灭亡的意思。当她告诉男朋友自己感到很失望时,他立马变得警觉起来。在不运用非暴力沟通的情况下,当人们听到有人说他感到痛苦时,人们会立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这种问题的,所以他们会觉得他们不得不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来进行弥补。所以,H伴侣所做的,也是所有不熟悉非暴力沟通语言技巧的人通常首先都会做的一件事,就是道歉。我们都知道,当你听到“我很抱歉”这样的话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对道歉人的评判了。然后,他会重复地告诉你一大堆你根本不想听的理由,因为在你看来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为什么他今天要选择和自己的女儿待在一起,却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你,而不是在对你表示任何的理解和感同身受。
男朋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失望的,但这是唯一一天……
马歇尔:接着就是一大堆的借口、托词和理由。哎哟喂!(观众发出笑声)(www.xing528.com)
参与者H:接下来,我还是要表示理解吗?
马歇尔:不,你要运用非暴力沟通的方式大声喊出来!你给了伴侣你的理解,现在你也同样需要伴侣对你的理解。
参与者H :好吧,那我现在需要和你分享我的感受了。
男朋友:是的,这很重要。
参与者H:我现在想做的事就是告诉你我此刻的感受,仅此而已。你能否告诉我:你是否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男朋友:哦,是的,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不善于倾听,我从来都不善于倾听。我妈妈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呃,你知道……(观众发出笑声)
参与者H:下一次,我能和你妈妈谈谈吗?
马歇尔:不要这么说,用非暴力沟通的方式大声地喊出来就好。
参与者H:我听到你说因此而感到痛苦。
马歇尔:不,不要给他那么多的同情心,就用非暴力沟通的方式大声地喊出来。
参与者H:我需要和你分享我对于此事的感受和需要,我很希望你能倾听我所说的,然后告诉我我说了什么,可以吗?
男朋友:好的。
(马歇尔在打手势……在参与者H向马歇尔发问时,观众大笑起来)
参与者H向马歇尔提问:对了,您提前已经跟他谈过了吗?(更多人笑出了声)
马歇尔:是的,现在我连他作的表情都能想象得到!
参与者H :当我听到你说今天不能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失望。
男朋友:是的,但是……
(在接下来的场景中,马歇尔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在男朋友及其非暴力沟通导师之间切换角色。)
马歇尔向小组成员说:有时,你需要向应急非暴力沟通导师来寻求帮助。
非暴力沟通导师:嘘,嘘,听她说。
参与者H:我当时真的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度过这美好的一天,因为我非常喜欢有你的陪伴,我很想见到你。
非暴力沟通导师:你能告诉她她说了什么吗?
男朋友:是的,我理解她的感受。
非暴力沟通导师:那你能说说她的感受是什么吗?
男朋友:嗯,她是对的,她确实该有那种感觉。这对我来说真的太可怕了,如果我早知道我可能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承诺。这对我来说太可怕了,我真的觉得非常愧疚。
非暴力沟通导师:你是否能意识到,当你把她所说的话听成她对你的批评时,这本身对她来说就又是一次伤害呢?
男朋友:嗯?
非暴力沟通导师:当你把别人的话理解成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对你的指责时,你实际上是在又一次冒犯别人。因为他们不仅没有从你这里得到他们所需要的理解,相反,还会有种自己的真诚给你带来了麻烦的感觉。如果当她尝试告诉你她发生了什么事时,你认为这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那么从这之后,要想再让她对你坦诚以待将会难上加难。
男朋友:但是当我没有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时,除了我做错了什么,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非暴力沟通导师:你真的想要一对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吗?
男朋友:是的!(在马歇尔做出为男朋友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这一动作时,大家笑了起来。)
男朋友:看来你真的很失望,因为我……
非暴力沟通导师:不,你还是没有直接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她并不是因为你这样或那样才感到失望的,不要再试图去为她的感受负责了,耐心地听听她发生了什么事就好。
(在后面的交流中,马歇尔扮演戴上了非暴力沟通耳朵的男朋友。)
男朋友:所以,你感到失望是因为你很期待这一天,你真的很想和我一起度过这段时间,是吗?
参与者H:是的!
男朋友:这是你非常期待的一件事吧?
参与者H :是的。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男朋友:当你得到这种感同身受的理解时,你真的感觉很好吗?
参与者H :是的,感觉很好。
男朋友:你不想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卑鄙的家伙,是吗?
参与者H:是的,我不想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卑鄙的家伙。
男朋友:你需要的只是这种同理心吗?
参与者H:是的!
男朋友:这就是我需要做的吗?
参与者H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是的,如果你能这么说,我会非常感激的。
男朋友:这太神奇了!我一直以为,为了让自己被爱,我必须去做别人想要我做的所有事情。原来,人们只是需要我的同理心和我的坦诚……这太让人惊讶了。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会努力一直戴着非暴力沟通的耳朵的。
参与者H:我很喜欢你能这样。
马歇尔:当我们开始生气或即将发动攻势时,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意识到我们可能没有听清对方的话。因为能够让我们摆脱这些争吵的关键正是我们的意识,如果我们从别人传递的信息中听到了除了恩赐之外的其他意思,那么肯定是我们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的话。当你的非暴力沟通的耳朵掉落时,你必须引起注意,愤怒就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对于非暴力沟通者来说,这就像是一个警钟。当我们变得愤怒或有攻击性时,或听到的是攻击、要求时,我们就应该很快地意识到我们并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我们并没有真的去了解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主观地评判他们哪些地方做错了。如果我正在运用非暴力沟通的理论进行沟通,那么我就知道我要赶紧闭上嘴巴,戴上非暴力沟通的耳朵,并倾听我自己。但如果我戴着的是评判的耳朵,结果就是我会弄伤自己。如果是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会选择倾听我自己,给自己以同理心。同时,我会看看如果自己戴着评判的耳朵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痛苦,我会去倾听它们,我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闭上嘴巴去感受我脑海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像是看一场电影一样。(观众发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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