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九年(1700)七月,康熙皇帝下诏,让李光地等人针对科举中的弊端提出具体的解决意见。
上谕大学士等曰:观九卿所议考试一事,科道亦不心服。况今年会试所中大臣子弟居多,寒士子未能入彀。如此欲令人心服,得乎?张鹏翮、李光地,任学院时居官皆善。彭鹏、郭琇,居官好。着将郑维孜、满普、慕深等所条奏,及九卿会议事件,尽行录出,差保举笔帖式送示四人。果否得当?如何方能除去弊端,永远可守。务令各抒己意,详议具奏。[48]
借此机会,李光地向康熙皇帝上《条议学校科场疏》,把自己的整体理念上奏朝廷,建议科举应以五经为主。他说:
经学宜崇也。皇上表章经术,以正学养天下士,而迩来学臣率多苟且从事,以致士子荒经蔑古,自四书本经不能记忆成诵。其能者,不过读时文百篇,剿习雷同,侥幸终身,殊非国家作养成就之意。前岁皇上旨下学臣,使童子入学兼用小学论一篇。其时幼稚见闻一新,胸中顿明古义,此则以正学诱人之明验也。然书不熟记,终非己得。宜令学臣于考校之日,有能将经书、小学讲诵精熟者,文理粗成,便与录取。如更能成诵三经以至五经者,仍与补廪,以示鼓励。庶几人崇经学,稍助圣世文明之化。[49]
李光地的意见上奏之后,会同他人建议一起呈进给康熙皇帝。同年九月,康熙皇帝经过与九卿商讨、研究,肯定了他的意见,认为他的建议要好过他人。据《清代起居注》记载:
上顾王熙等问曰:“张鹏翮、郭琇、李光地所议考试事孰当?”王熙、熊赐履奏曰:“臣等看得李光地所奏差为得体。”上又顾吴琠问曰:“尔以为何如?”吴琠奏曰:“此三人所奏内俱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熊赐履又奏曰:“此三人所奏颇觉详细。”上曰:“朕看李光地、郭琇所奏尚好。”[50]
康熙皇帝对李光地意见的赞同,从康熙同年对于其评价上也可以得到佐证。康熙皇帝说:
李光地为学院时,官声最优。凡居官贤否,惟舆论不爽。果其贤也,问之于民,民自极口颂之。如其不贤,问之于民,民必含糊应之。官之贤否,于此立辨矣。[51]
由此可见,康熙皇帝基本同意了李光地提出的改革方案,并根据该方案制定相关的措施。同年十一月,仅在李光地等人上疏两个月后,康熙下诏命令开始改革。据《清圣祖实录》记载:
九卿等议覆,湖广总督郭琇等遵旨,详议科场事宜。……童生内有将经书、小学真能精熟,及能成诵三经、五经者,该学臣酌量优录。[52](www.xing528.com)
此后,李光地提倡以经学为主的科举改革逐渐收到了成效。两年之后,康熙四十一年(1702)乡试,庄令舆和俞长策没有作四书题,而全作五经题。这虽然与当时惯例不符,但清政府还是对这一情况加以认可,并且允许他们参加会试。同时规定,对于以后有学子作五经题并不限制,并提高了五经中试的名额。
礼部议,本年乡试,监生庄令舆、俞长策,试卷作五经文字,与例不合。奉谕旨,五经文字,若俱浮泛不切,自不当取中,若能切题旨,文理明顺,一日书写二万余字,实为难得。庄令舆、俞长策,俱着授为举人,准其会试。嗣后作五经文字不必禁止。作何定例,着九卿、詹事、科道议奏。寻议,嗣后乡、会试作五经文字者,应于额外取中三名。若佳卷果多,另行题明酌夺。五经文字草稿不全,免其贴出。二场于论、表、判外添诏、诰各一道。头场备多页长卷,有愿作五经者,许本生禀明给发从之。五十年,增五经中额,顺天二名,外省一名,会试增中三名,五十六年停止。雍正二年议准,每额中十九名,加中五经一名。[53]
据上可见,五经在清初甚至有时超过了四书,提高到了乡试和会试首场的位置。这种情况虽然不是主流,但其产生的蝴蝶效应是惊人的,在庄令舆和俞长策之后就有很多学子加以效仿。
如王棠就说:
本朝顺治乙酉(1645),法若贞以五经疏请,奉旨准作举人。康熙戊辰(1688),查嗣韩、林文英亦五经奉旨赐进士。壬午(1702)有庄令舆、俞长策二人亦疏请,特赐举人,遂有旨以后愿作五经文字者听。自后五经中而抡元者多矣。癸巳(1713)万寿,各省定额外,另加中五经者二人。[54]
陆廷灿也说:
康熙丁卯(1687),顺天乡试,海宁查嗣韩、侯官林文英皆全作五经题,以违例贴出。榜发后,云间受业族叔监察御史祖修具疏以闻,上许一体会试。戊辰俱成进士,入词林,盖特典也。[壬](庚)午,武进庄令舆、桐乡俞长策,亦皆五经,具题准会试、中式。今已一体取中,外省皆然。每科多至数人,人才之盛,超越前代矣。[55]
综上所述,李光地提出的以五经为主的科举改革不仅获得了上层统治者的认同,也得到学子的响应。与此同时,也有学者提出了类似的观点,与他唱为同调。在康雍年间,提出的科举改革的就有魏禧、黄中坚、陈廷敬、朱彝尊等人,可见改革声浪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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