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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与清初经学中的《大学古本私记旧序》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大学》之宗归于“诚意”“格物”“明善”者,其开端择术事耳。他认为对待《大学》,重要的是理解《大学》蕴含的孔孟之道,应该“深探其本指”,而并不仅仅对于《大学》结构、章次的研究。朱子已经深明《大学》‘诚意’‘明善’的含义,因此,李光地认为自己的《大学》说“今但不区经传,通贯读之则旧本完成,无所谓缺乱者。若大义一惟程朱是据。”

李光地与清初经学中的《大学古本私记旧序》

旧序说:

大学》旧本,自二程子各有更定,朱子因之又加密焉,订为今本。然五百年来,不独持异议者不允,自金华诸子、元叶丞相、明方学士,以至蔡虚斋、林次崖数公,皆恪守朱学,而群疑朋兴,递有窜动,所不能泯然于学者之心,补传其最也。[136]

新序说:

《大学》古本,自二程兄弟所更既不同,朱子考订又异,学者尊用虽久,而元明以来诸儒谨守朱说者,皆不能允于心,而重有纂置,为异论者又无足述也,愚思朱子所补致知格物一传耳。[137]

按:两篇序文都直接指出,自南宋以来,朱熹对于古本《大学》的改订就引起学者很大的争议,不仅是陆王学派,就连程朱学派也有学者对朱熹增补格物致知传文存有异见。从旧序行文可知,李光地对朱熹不满的态度是跃然纸上的,“所不能泯然于学者之心,补传其最也”。而新序中李光地所持言语相对平和,远没有前者的言辞激烈,锋芒毕露,从中可见李光地对程朱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即便是批评也显得非常克制,转而说“不能允于心……愚思朱子所补致知格物一传耳”。

旧序:

地读朱子之书,垂五十年,凡如《易》之卜筮,《诗》之雅郑,周子无极之旨,邵氏先天之传,呶呶纷挐,至今未熄,皆能烛以不惑,老而愈坚,独于此书,亦牵勉应和焉,而非所谓心通而默契者。间考郑氏注本,寻逐经意,窃疑旧贯之仍,文从理得,况“知本”“诚身”二义尤为作《大学》者枢要所存,似不应使溷于众目中,而致为陆王之徒者,得以攘袂扼腕,自托于据经诘传,以售其私也。[138]

新序:

然而“诚意致知”“正心诚意”,其阙自若也。其诚意传文释体,迥然与前后诸章别,来学之疑,有由然已。[139](www.xing528.com)

按:旧序直接指出,朱熹《大学章句》的缺点不仅是补格物致知传文,更大的缺陷是对《大学》“知本”“诚身”二意没有深入阐发。对于这一点,李光地是最不满的,所以他才说读朱熹之书五十年,对《大学章句》“牵勉应和”之类的话。相反“知本、诚身”的重要意义被王学学者所看到,并加以发挥。李光地认为这个责任似乎应该由朱子来负。与旧序中李光地大张旗鼓批评朱熹相反,在新序中他把对朱熹的批评言辞都尽行删去,而仅仅指出“然而诚意致知,正心诚意,其阙自若也”。可见在新序中李光地的行文已经远远没有旧序犀利,能够直指朱熹的弊端。那李光地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这是不是表明他已经更多认同了程朱之学呢?

旧序说:

缅惟朱子平生,用力此书为多,持此有年,回惶倚阁。又念朱子之道,非一时之道,盖将取信于天下万世焉尔。自当时晚出鲰生,挟难竞质,沛然如江河之决,无闭拒者,则今日之听莹于胸而援鹑已远,为宜直其所见,待方来之朱子而折中焉。[140]

新序说:

余姚王氏古本之复,其号则善,而说义乖异,曾不如守旧者之安。欲为残经征信,不亦难乎。夫程朱之学,得其大者,以为孔孟之传,盖定论也。程子之说“格物”,朱子之说“诚意”,圣者复起,不能易焉,而余姚皆反之。编简末事,又何足以云。文章制度今古异裁,以晚近体读古书,则往往多失,何则?其详略、轻重,离合整散,不可以行墨求,而必深探其本指者,古人之书也。《大学》之宗归于“诚意”“格物”“明善”者,其开端择术事耳。朱子亦既言之,而不能无疑于离合整散之间,是以有所更缉。今但不区经传,通贯读之,则旧本完成,无所谓缺乱者。若大义一惟程朱是据。[141]

按:在旧序中,李光地虽然认为朱子的看法不在于一时,而在于一世,肯定了朱熹之说。但他又笔锋一转,指出自己距离朱熹的年代已经很远了,而自己现在所处的学术环境,也有学者以王学为宗,这些学者指责朱熹之说,自己或多或少受其影响。因此,李光地希望能后来“朱子”能够折中程朱与陆王之学。这里李光地并没有怎么攻击王学,甚至表达出希望能有人吸收王学的愿望。但在新序中,李光地对王学提出了更多批评。他认为对待《大学》,重要的是理解《大学》蕴含的孔孟之道,应该“深探其本指”,而并不仅仅对于《大学》结构、章次的研究。而王学仅仅从事于“编简末事”,“而说义乖异”,因此没有理解《大学》的深意。相反,程朱之学“得其大者,以为孔孟之传,盖定论也”。“《大学》之宗归于‘诚意’‘格物’‘明善’者,其开端择术事耳。朱子亦既言之,而不能无疑于离合整散之间,是以有所更缉。”朱子已经深明《大学》‘诚意’‘明善’的含义,因此,李光地认为自己的《大学》说“今但不区经传,通贯读之则旧本完成,无所谓缺乱者。若大义一惟程朱是据。”

通过分析两篇序文,我们发现旧序对朱熹《大学》说多有批评,李光地认为自己对《大学》“知本”“诚身”两意的阐发是从“间考郑氏注本,寻逐经意”得来,即来自对于古经古注。旧序对王学虽有指摘却也仅仅是一句半句,而新序中,他一改旧序中的说辞,把对朱熹的批评之语全部删去,而对王学大肆批评,指自己的《大学》研究直接继承于程朱,而朱熹对于“知本”“诚身”二意早有阐发,自己只不过是继续发挥而已。他也不承认自己对王学有所吸收。从李光地前后两种不同的说辞来看,即便到了晚年,他在程朱、王学之间也是摇摆不定,75岁评判程朱,倾向王学,转而两年之后又反之,可见其矛盾复杂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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