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敬者,圣学所以成始而成终”
“敬”[37]是程朱理学一种重要修养身心的方法。程颐说:“涵养须用敬。”[38]朱熹也说:“敬字功夫,乃圣门第一义,彻头彻尾,不可顷刻间断。”[39]正因为如此,朱熹认为,就个人来说,无论是小学“洒扫应对,礼乐射御书数”的训练,还是大学“明德、新民、止于至善”的学习,其中的关键在于“敬”,他说:
盖吾闻之,敬之一字,圣学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为小学者,不由乎此,固无以涵养本源,而谨夫洒扫应对进退之节,与夫六艺之教;为大学者,不由乎此,亦无以开发聪明,进德修业,而致夫明德新民之功也。[40]
又说:
敬者,一心之主宰,而万事之本根也,知其所以用力之方,则知小学之不能无赖于此以为始;知小学之赖此以为始,则夫大学之不能无赖乎以此为终者,可以一以贯之而无疑矣。盖此心即立,而由是格物致知以尽事物之理,则所谓尊德性而道问学;由是诚意正心以修身,则所谓先立其大者而小者不能夺;由是齐家治国以及乎天下,则所谓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平天下。是皆未始一日而离乎敬也,然则敬之一字,岂非圣学终始之要也哉?[41]
这里朱熹不仅指出“敬”为“万事之本根”,而且还说它是小学之“始”,大学之“终”,“圣学所以成始而成终”。可见无论是小学还是大学,都要由“敬”入手。无论是洒扫应对或明德新民,关键都在于“敬”。朱熹把“敬”推至一个很高的位置。
(二)“敬”不必补
李光地对程朱补“敬”之说也有所认识:“故程子则曰:‘格物者,必立诚以格之。’又曰:‘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胡氏则曰:‘立志以正其本,居敬以持其志,而后义可精。’如此之类,皆朱子所屡述,而日为学者诵之。其作《大学或问》尤于此惓惓焉。”[42]但他不赞同朱熹用“敬”来补充《大学》古本的做法。
首先,李光地认为《大学》古本已经很好的解决了“入学终始”的问题。《大学》古本在开头提出“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一句,这句话就是解决上面问题的钥匙。他说:(www.xing528.com)
《大学或问》中提出“敬”字,以补古人小学工夫。盖养育德性之功,小学已豫,故大学直截说起。其实“定”“静”等字,即跟小学说来,只应于定静节提名此意,不须添补。[43]
《榕村全集》载:
曰:“凡言诚者,皆兼乎存诚、立诚之两端,夫学其有无敬之义哉?朱子补言‘敬’字盖以此也。”曰:“经文不言而待朱子言之何也?”曰:“知止而定静即其事也。贯乎知行而无不在,奚谓其不言也。”[44]
在李光地看来,“定”“静”是“入学之终始”,无论是小学还是大学都有“定”“静”之义,“定”“静”是沟通小学与大学的桥梁和纽带。李光地对朱熹补“敬”是颇有微词的,他认为大学中以言“诚”,“诚”中已包含“敬”之意,并且“定”“静”就是在说“敬”。由此看来,朱熹补“敬”就是多此一举了。李光地解《大学》更提倡尊重原有的文本,不能为了要表达自己的思想而任意曲解原文。
其次,李光地认为小学、大学的入学途径的“定”“静”,即“立志、诚心、端本”等事,一直都被儒家倡导。他说:据上文可见,李光地认为古代的圣贤在从小学进入到大学之前一定要“立志、存心、端本”,李光地从发掘《大学》古本入手,认为“定”“静”“安”已经表明了前者的涵义。
自古圣贤言学,未有不立志、存心为之地者。盖立志则心自存,心存则志益笃,然后以之穷理而思可精,反之于身而德可据也。古之入大学者,皆于小学之中涵养而启发者素矣。故其秀且俊者,必能识所趣向以定其志,收敛宁静以安其心,而不患于明善诚身之无本。此节之义,盖小学大学承接之关要也。后世养蒙无具,而欲遽从事于大学,则无所以为之地者,故程子、朱子以敬字补其阙。若以此节为立志、存心、端本之事,则大学无阙义矣。[45]
李光地用“定”“静”取代了程朱之前“敬”的说法。李光地反对以“敬”补入《大学》与陆王的见解相同,陆九渊说:“持敬字,乃后来杜撰。”[46]王明阳认为朱子加主敬功夫是多余,他说:《大学》“新本先去穷格事物之理,即茫茫荡荡,都无着落处;须用添个敬字,方才牵扯得向身心上来,然终是没根源。若须用添个敬字,缘何孔门倒将一个最紧要的字落了,直待千余年后要人来补出?正谓以诚意为主,即不虚添敬字。”[47]又说:“唯以诚意为主,而用格物功夫,故不须添一敬字。”[48]李光地与陆王在这个问题上不谋而合,并不是巧合,说明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倾向陆王而反对程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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