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主张孔子在修《春秋》的过程中,没有参考他国史书,他说:
孟子曰:“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学者缘是,谓夫子周游诸侯之邦,采其国史而作《春秋》,误也。如果夫子参采《乘》《梼杌》之文而修《春秋》,楚文以上,晋献以前,剪并诸姬,灭翼作晋,其事甚彰。夫子何用隐之而没其本乎?荆于莘之役始书,始通也。晋、秦以暨吴、越,凡其入经之先后皆然。推此,则有赴告而后有书,旧史有书而后《春秋》有笔,不以他史益国史。[25]
李光地指出如果孔子作《春秋》采用晋国与楚国史书,那为何对曲沃武公灭翼国、统一晋国的相关史事没有记载,对楚文公之前的史事也没有记载。可见孔子没有参考他国史书,只是抄录鲁史原文而已。(www.xing528.com)
总之,孔子是否作或修过《春秋》,近代以来学者多有争论[26],但综合各种意见看来,孔子没有作或修过《春秋》是比较接近历史事实的。[27]虽然李光地无法完全脱离当时的窠臼,认为孔子与《春秋》有关,但他指出孔子只是抄录、删除鲁史而成《春秋》,《春秋》是鲁史原文,并提出五点例证,以此否定司马迁之说、怀疑孟子之说,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而且他提出“《论语》未记载《春秋》”说,是值得肯定的[28]。以《论语》为据怀疑孔子作《春秋》一事,至后来乾隆时期学者才有阐述。袁枚说:“书之可信者,莫如《论语》,《论语》载子之教人,则《诗》《书》,执礼自勉,则五十学《易》,绝无半字及《春秋》。”[29]袁谷芳《春秋书法论》:“《春秋》者,鲁史也,鲁史氏之书,孔子录而藏之,以传信于后世也。”[30]石韫玉《独学庐初稿·春秋论》:“吾则曰,《春秋》者,鲁史之旧文也。”[31]可见李光地此说确实是发前人所未发。李光地论《春秋》更侧重古文派,从杜预之说甚多,并且吸收了王阳明的学说。就清初而言,对孔子作《春秋》这一问题,学者或从于孟子,或从于司马迁,而李光地能够独辟蹊径,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的《春秋》说往往就事论事,较少牵扯其他,这与一般理学家论《春秋》有明显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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