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炳垕：浙东学术文化名人，继承和发扬黄宗羲科学成就

——黄炳垕的学术成就

黄炳垕(1815-1893)，字蔚亭，余姚人。黄炳垕为清初大儒黄宗羲的后裔，自幼即有志继承和发扬家学。他从小就打下了很好的文史功底，著有《黄忠端公年谱》、《黄梨洲公年谱》、《通芬诗略》、《黄氏续录》等，以表彰先祖的光辉业绩，为我们留下了研究黄氏家世的重要资料。他最为后人称道的是继承和发扬了先祖黄宗羲的科学成就。黄炳垕18岁那年发箧得家传黄宗羲历人算学遗书，读之朝タ。后又获得《御制历象考成》等书为之参考，积日累月，潜心研索，颇有所得。在艰苦的环境之下，黄炳垕孜孜不倦地自学，因陋就简，经过刻苦钻研，终于成为历算通家。诚如鄞人王珮璐赠诗所说：“殚心西法推新式脉南雷继昔贤。”

同治三年(1864)，有旨测造沿海经纬舆图，左宗棠饬令属下延访举荐通晓测量学的人才，余姚令陶云升就举荐了黄炳垕。仅花了数月时间，黄炳垕就完成实测工作。测量结束后，他按要求绘制成了《余姚县经纬图分开方积里图》。这是将中国传统测绘学和西方的近代测绘学结合起来的一次尝试。他还撰成《测地志要》、《方平仪家》两种著作，对近代测地技术进行了介绍。其中测地志要》之“海山测洋面篇”，辨《海岛算经》平面测高远之误。《测地志要》等书刊印之后，流传很广。中法战争爆发，朝廷看到了黄氏的精确地理测绘在军事上的重大价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曾檄取其所著《测地志要》，分致防海诸营。光绪十五年(1889)，《大清会典舆图》开馆续修，有旨进行一次全国规模的地图测绘。黄炳垕的《测地志要》对于完成浙江地图的经纬网实测工作，培养一支近代化的测绘队伍起着实际的指导作用。

黄炳垕对天文仪器的创制也付出了一定的心血。同治七、八年(18681869)间，徐寿蘅侍郎视学两浙，以为“近日星学家所用量天尺，系道成间星度，岁久渐差，且宫度与宿度浑合，不分细界，非精制也”，特嘱黄炳垕订定“上元甲子黄道量天尺”。经黄氏推算后订定的量天尺，颁示各校官使用。十年后，黄炳垕在著《五纬捷算》时，考虑到量天尺又有“微差”，于是在恒星经纬度外，又融入宫度，注明入宫分数，成“黄道十有二宫量天尺”，“用以上推下推，虽百世可知也”，用意深远。他在辨志精舍教书时，还指道学生吴学孟“范铜为浑仪”，甚至“远人亦有托制者”。这大约可以看做是宁波最早的校制教学用仪器。

黄炳垕于同治十一年(1872)在居室西北建藏书楼“留书种阁”，是取黄宗羲的楹联“留天下读书种”之意。为了观察天象，光绪四年(1878)，黄炳星又在图上建观象楼，内设星亮台，卧床对空，用玻璃设窗，直透天象。其床可用摇板放下。黄炳垕每于晴空夜晚仰卧观看星象，曾有《述怀诗》云：“观象楼高月正明，从今有暇倚前楹。抗心撰述千钓重，撒手功名一叶轻。晤对古人书万卷，测量天度夜三更。余生幸享清平福，珍重西山夕照明。”从诗中可以看出，黄炳垕晚年整天身居阁中，日读古人书，夜则观察天象。“留书种阁”之“观象楼”应是近代宁波最早的“天文观察站”。“留书种阁”直至20世纪50年代仍完好地矗立在余姚城区的管家弄,1956年在一次强台风过境时不幸倒塌。(www.xing528.com)

黄炳垕的天文历算学著作主要有《两太捷算》、《交食捷算》、《五纬捷算》、《历学南针》、《麟史历准》等。他自己非常看重的《五纬捷算》一书，乃“详参新法，旁通旧术，昼推夜测，殚心数载”而成。该书既汲取了先祖黄宗羲《历学假如》的治学方法，又将黄宗羲单一的“假如”方法发展为图表演示法，以便于初学者领会其术。他的这些研究著作流传广泛，以致日本等国都有学者设法购买。

晚清时期，公众的近代天文学知识还很不普及，黄炳垕做了大量解释性的工作，广泛地播散近代天文学知识的科学种子。如他解答“地球绕日旋转，何以地上之物不散飞于空中”的疑问时说：“殊不思地球四面皆人物也，所以不散飞于空中者，正以地之速转故耳。不见夫舞火球者乎，置炭器中颠倒底面而炭不倾坠者，由动力而生摄力者。地之绕日，亦犹是已。盖天空有压力，诸物有重力，俱直射地心，地心有摄力吸引诸物，与地球之动力相助。人居地面，如蚁附球而行，球转而蚁不觉也。”他的科学解释明白易懂很容易让普通人接受。他又严肃地指出，地球的自转公转、天体的大小，“此皆天文家累测千百年而后得其详者，不同影响之谈也”。这就击中了中国历代儒生之谈天文类皆“影响之谈”的陋习。他严肃地指出那经过天文家几百年观察积累起来的对天体的正确认知，是决不能等同于世俗的“影响之谈”的。他的正言相告，使很多人的思想转过弯来。但是即使信服地转之说的人，也还是不能丢弃圣人这具僵死的偶像，“或曰：“地转之说，测诸形象，揆诸理势，诚确然不易矣。顾圣人作易，曷云天行健乎？”黄炳垕的回答是：“历算未精之世，虽圣人有所不知；历法大备之时，即愚人不难尽晓，此时之为也。”寥寥数语，痛快淋漓。他还继承了先祖黄宗羲、黄百家的科学思想，大力反对世俗的迷信观念。他说：“余素不信祷祀求福之说，见戚友中有谄读鬼神、崇信佛教及贪求利禄者，辄正言化导之。”黄炳垕对术数迷信的批判是很广泛的。

光绪五年(1879)，宁波创办辨志精舍，以实学教授青年。黄炳垕考虑到先祖黄宗羲同甬上学人的关系，愉快地接受了宁波知府宗源翰的邀请，参与创办“辨志精舍”，主掌天文历算学斋长达十余年，当时“明、越士多得其指授”，天算之学的教育成绩“遂为两浙之冠”。光绪十三年(1887)，他又应邀主讲余姚龙山书院，也是力破旧书院“假名剿说诸弊”，为旧式书院吹进了近代科学的气息。可惜两年后他以精力不济辞去。黄炳垕晚年积极从事科学教育工作，为浙东培养了众多的天文历算人才。其学生主要有曹辛、李藩、谢培、胡土培等人。

(张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