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元初理学家黄震：从睡床读书到理学法学派

——东法学派创始人黄震

黄震（1213-1280），字东发，学者称于越先生，慈溪人。南宋宝祐四年（1256）进士，授迪功郎、吴县尉。咸淳三年（1267），擢国史馆检阅，参与修纂宁宗、理宗两朝《实录》继因上疏建议停办僧道度牒，收回庙宇土地，经纾民力，因而触怒度宗，被贬官三级。1270年因指责郡守不法而被免职。未几改为绍兴府通判，有政绩。后历官提举江西常平仓司、江西提点刑狱、提举东常平茶盐、侍郎官等。为官清廉，自奉俭薄，激励贤善，修明文教。宋亡，隐居于定海灵绪乡之泽山（今慈溪三北镇田央村）榜其门曰“泽山行馆”，名其室为“归来之庐”。后侨寓鄞县南湖等地，自署“杖锡山居士”。元代至元十八年（1281）正月，病于故里（《宋元学案》称饿死于宝幢山）。葬于鸣鹤乡钱家岙，门人私谥为文洁先生。元至正年间，门徒建泽山书院纪念黄震。其著作有《黄氏日秒》97卷，实存94卷；《古今纪要》19卷；《古今纪要逸编》1卷，又名《理度两朝纪要》；《戊辰修史传》1卷；《仰天遗草》1卷，已佚。

黄震自幼好读书。在今之慈溪就有黄震“卧床读书”的传说。传说黄霜幼时学习不佳，一次上学路过浦边小桥，睡卧桥上休息，其魂被桥神土地摄去，授之与书。后天天如此，学问大进。这个传说实际上是反映了黄震小时的苦读。其睡卧之桥称“卧床桥”，历经明清几次重修，至今尚存，为慈溪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黄震是宋末元初将理学由空言引向实用之学的重要人物，其所创学派被称为法学派派。关于黄震的学术渊源《宋元学案》卷六十四《潜庵学案》载黄为县人王文的弟子，而王文从有游于乡先生余端臣又据《那县志》记载，余端臣“学宗庆源辅氏，以溯朱子之传”（咸丰六年刊本，卷十四《人物》）。“庆源辅氏“即辅广，《宋元学案》有传，从学于朱熹与吕祖谦，但其为学趋向则与朱熹为近。黄震即为辅广的三传弟子。

黄震的学术具有东学术注重史学的特点，但他的哲学思想并不死守朱学，而是有所变化和发展。在宇宙观和本体论方面，他主张理事合一，“理”尽管仍是最高的范畴，但却是超越性与非超越性的统一。他说：“理无定形，亦无终穷......事万变而不齐，而理无所不在。......理本无所不包......理虽历万世而不变。”这里，“理”是超越时空的存在。然而他又说：“道即理也。粲然于天地间者皆理也。谓理为道者，正以人所当行，欲人之晓然易见，而非超出人事之外，他有所谓高深之道也。”“理”虽然“无所不包”、无所不在”，但又只是“日用常行之理”，不仅“非超出人事之外，亦“非超出天地之外”。故他与朱熹“理在事先”的主张不同，而主张“理在事中，他说：“天高地下，万物散殊，皆造化生息之仁，而至理流行之寓。“因此，尽管一事一物之微，一举一动之暂，无非是天理之流行”，但“天理”之流行是以天地万物为寓所的。这可以看出黄震是以“理在事中“思想，对未“天理流行”说进行了改造。当然，黄震的“理在事中”的思想对其“理本无所不包”思想的补充，表明他对“理”，“事”关系是取”“理事合一”的观点。这星然是受吕祖谦“理气合一思想的影响。(www.xing528.com)

在认识论方面，黄震继承了朱熹的“格物致知”说。他称赞朱熹说：“晦翁本《大学》致知格物以极于治国平天下，功夫细密。”并赞同和阐发了程朱的主敬说，十分重视主体的道德修养。黄震对朱子认识论的修正主要反映在知行关系问题上。首先他反对程朱的“静坐“修养方法，认为“瞑目株坐是受道、佛影响的坐禅方法，易导致谈虚说空的不良风气。其次，黄震强调躬行，提出“言之非根，行之为艰“的主张，力图纠正朱熹后学“不知其躬行的流。他指出“自晦之学盛行，而义理之说大明。天下虽翕然而向东方，流弊之随而渐生”。这一“流弊“便是指当时的理学家们只知“笔舌华靡空谈义理而不知躬行的风气。黄震的“躬行”主要是指封建道德践履，同时也具有参与社会实践的含义。这对于当时反对统治者集团中妥协苟安和从事抗元斗争是有积极意义的。从他的上述思想来源看亦可以看出吕祖谦乃至整个浙东事功学注重力行和强调学以致用学风的深刻影响。

黄震学宗程朱，但对道学也有不满和修正。黄震把道解释为“大路”，即“日用常行之理”，而“非超出于人事之外，他有所谓高深之道也“批评高谈“人心”、“道心”的人“多潜移于掉学而不自知”。四明自慈湖杨简倡导，知有陆学，而不知朱学。四明朱学之兴，自黄震始。

黄震还是一位藏书家。他归里后先居定海（今镇海）之泽山《闻志》云：“自官归，常居于此，榜其门曰泽山行馆，其曰归来之庐，嗣后迁徙无定居。”后迁居鄞城之日湖，居处寓亭，藏书其中。他著书讲学，自称“非圣人之书不观，无益之教不作“。著有《春秋集解》、《礼记集解》、《黄氏日钞》、《古今纪要》等。元兵南下，避居杖锡、同谷，于是寓亭之图格器物星散。《延祐四明志》云：“先生有别业，在日湖。德祐初，避地同谷，不复入城市中，图籍器物为人取去勿问也。日惟一食，仰天长歌，析速死。”全祖望之《句余土音》云：“会逢厄运丁九阳，渡江北骑惊飞涛。行都庙社且涂地，何况区区一寓寮。图书法物成如醉如呓歌黍苗。”黄震亭藏书于是不存。

（虞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