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毒品贸易的高额利润导致我国代孕黑市野蛮生长,乱象丛生,侵犯当事人(尤其是处于黑色产业链最底端的代母)权益的事件时有发生,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同时也深刻反映出民众代孕需求之旺盛以及公权力长期监管乏力的不正常状态。
1.旺盛的代孕需求
中国人口协会2012年发布的《中国不孕不育现状调研报告》显示,我国不孕不育患者已超过4000万,占育龄人口的12.5%,其中治疗失败的占到了 66%。[15]人口专家、西安交通大学李树茁教授提供的数字更表明,当前我国育龄妇女中约10%生育困难。[16]过早、多次人工流产,宫外孕等对输卵管、子宫内壁等造成的巨大损伤,性疾病,不良生活习惯造成的内分泌紊乱,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焦虑、抑郁情绪等原因导致的生育障碍,成为困扰众多家庭的难题,对于其中的部分人群而言,代孕已成为延续其血脉的唯一现实可行途径。而伴随“全面二胎”政策到来的大龄生育高峰和中老年失独问题则进一步放大了这种客观需求。
2.乏力的公权监管(www.xing528.com)
一方面是社会对代孕广泛而迫切的需求,另一方面我国在代孕的法制建设上却长期裹足不前。虽然卫生部早于2001年便发布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人类精子库基本标准》、《人类精子库技术规范》和《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伦理原则》,并在随后的几年不断修订,通过这些部门规章表达了我国官方严禁代孕的鲜明态度(如《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3条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同时第21条、第22条规定了处罚细则),但作为部委规章而不是全国人大或人大常委会颁布的法律,上述规定的效力首先受到普遍质疑;其次这些规章主要规范的对象是医疗机构和医疗人员,非医疗机构未经批准进行代孕活动,按照上述规定也仅面临3万元以下罚款、停止执业活动,没收非法所得和药品、器械等无照经营的行政处罚。违规成本低廉,且极难查处。
巨大的需求和法律监管的不力导致我国的地下代孕始终游走于灰色地带,大量中介从中牟取巨额利润,盈利的背后往往充斥着未经批准实施手术,非法销售促排卵药物,非法运行精子库,违法采集、买卖生殖细胞,买卖配子乃至非法拘禁代孕母亲等违法犯罪行为。随着事态的严峻化,卫计委近年来不断会同综合治理、宣传、公安、工信、工商等有关部门整顿非法代孕市场,最近一次大规模打击代孕的专项工作发生在2015年。然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不能消除代孕黑市存在的原因,这样的治理活动只能起一时之效,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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