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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位格调:书法教学中的关键要素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所以,风格是对一个成熟书家的标志性要求。只有达到了成熟的门槛,具备了成熟的基本标志,才可以谈品位格调。以品论书,始于南朝。神妙能三品之外,加逸品在神品之上,则已四品。至清人包世臣《艺舟双楫》谈了五品,在神、妙、能、逸之外,又多了一个佳品。二是佳品所以列为一品,看重的是“不失苦攻之效”。可以说,以三品定品级,品中有级,是古来认同流行的一个分法。

品位格调:书法教学中的关键要素

有一个连续剧叫《宰相刘罗锅》,讲乾隆刘墉和珅的故事。其中有这样一个场景:朝堂上,乾隆问刘墉:“刘爱卿,昨天晚上又回家练字了?”刘墉答:“回皇上,臣昨天晚上没有练字。臣的字不用练了,臣的字写成了。”刘墉是清中期四大书家翁、刘、程、铁之一,乾隆问刘墉写字的事,自是找对了对象。但刘墉说的“臣的字写成了”,很需用心思考。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听到用“写成了”“写得很成”一类的话评价一个人的书艺。应该怎样理解这个“成”字呢?

成就是成熟,成就,学而有成,成果。标志呢?一是能处理各种疑难生僻字。人们在学书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字,总是处理得不够理想,达不到自身追求的美学标准,写得与心中想的不一致,不到位。但对于那些“成手”而言,不论什么生僻字,都能进行妥帖的处理,一次性达标。二是在不同的环境条件下,在生疏的环境、氛围和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众人目睹,词语生疏,笔、纸性能不熟悉,没有书写的心理准备,这时能正常发挥出自己的书写水平,不择纸笔,不嫌生词,一如平常。在日常书法活动中,经常见到一些书家,写不了生词,只能写熟句;对纸笔有太多的挑剔,用不惯便写不好;有各种条件要求,这种情况不能写,那种条件不具备不能写;等等。最重要的是,书写的水准与平时参展的作品和自己在家里反复书写内容的作品水平相差悬殊。对于“成手” 而言,在任何环境条件下都能有水平相当的发挥。三是有自己的风格。窦蒙说:“一家体度曰成。”“一家体度”就是自己的书体风格,是一贯的、稳定的特点。没有自己的风格,写欧阳询再像再好,也是欧阳询。发挥得好时一般模样,差时又是一般模样,今天这般,明天那样,就是不成熟。所以,风格是对一个成熟书家的标志性要求。

对于书法而言,成熟是进入境界的第一门槛。只有达到了成熟的门槛,具备了成熟的基本标志,才可以谈品位格调。

以品论书,始于南朝。梁代庾肩吾作《书品》,把123人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中又分为上、中、下,故成九品,但未冠品名。至唐朝李翤真在九品之前又加了个“逸品”。后张怀瓘作《书断》,把书法的优劣高下,分为神、妙、能三品,各种字体,古往今来,得神品25人,妙品98人,能品106人,并分而叙之。张怀瓘没有给出不同品级的具体标准,只能从分叙中逐次揣摩。如神品中谈到蔡邕时说:“体法百变,穷灵尽妙,独步今古。”谈到钟繇时说:“幽深无际,古雅有馀。秦汉以来,一人而已。”谈到王羲之时说:“备精诸体,自成一家法,千变万化,得之神功。”[42]张怀瓘是开品评格调体统的人,后多因之。神妙能三品之外,加逸品在神品之上,则已四品。北宋朱长文作《续书断》,取张怀瓘体例,仍主三品。至清人包世臣《艺舟双楫》谈了五品,在神、妙、能、逸之外,又多了一个佳品。他解释说:“妙品以降,各分上下,共为九等。能者二等,仰接先民,府援来学,积力既深,或臻神妙。逸取天趣,味从卷轴,若能以古为师,便不外于妙道。佳品诸君,虽心悟无闻,而实则不失苦攻之效,未可泯没。至于狂怪软媚,并系俗书,纵负时名,难入真鉴,庶使雅俗殊途,指归不昧。”[43]这个解释很有意思。一是五品实为九等,又回到了南朝梁代庾肩吾的分法上,强调能品和佳品,完全可能上升等级。二是佳品所以列为一品,看重的是“不失苦攻之效”。说白了,看在下了不少功夫的份儿上,勉强列了个等。三是雅俗殊途,狂怪软媚之书,俱是俗品,不入流。

可以说,以三品定品级,品中有级,是古来认同流行的一个分法。而神、妙、能三品的具体所指是什么呢?

先说神。

唐人窦蒙作过一个很精彩的诠释:“非意所到,可以识知。”[44]这里所说的“意”,就是“意在笔先”那个“意”。王羲之《笔阵图》中说:“凡书贵乎沉静,令意在笔前,字居心后,未作之始,结思成矣。”[45]显然,这个意是书写动笔之前的思考、设计、凝想。但是,神不是凝想、思虑的结果。“非意所到”可以做两层解:一是神来之笔,神品不是意在笔前的结果,与书写之前的意没关系;二是书写前的主观之念,不可能产生神来之笔和神品。正如虞世南所说:“故知书道玄妙,必资神遇,不可以力求也。”[46]这种神来之笔,来神之笔,让人想到齐白石送给胡佩衡篆书对联中的那句话:胸中富丘壑,腕底有鬼神。所以,书法作品的神品,绝不是刻意追求、创设的结果,而是自然而然的无心插柳柳成荫。明人汤临初《书指》中说:“神生于笔墨之中,气出于笔墨之外。神可拟议,气不可捉摸,在观者自知之,作者并不得而自知者也。”[47]到包世臣,他对神品的界定是“平和简静,遒丽天成[48]。所谓天成,与非意所到可谓是同声异词。不假雕饰,自然才可天成。至于平和简静遒丽,则是神品的艺术境界。平和就是“不激不励,风规自远”;简静就是素朴单纯,不尚雕饰;遒丽就是劲健厚重,“体外有馀”。而这种艺术效果的达成,是不期然而然,不着意得意的结果。从作品的境界、韵致、形态、笔墨反推,这应该就是“心手两忘”的境界。故明人项穆《书法雅言》说:“人之于书,形质法度,端厚和平,参互错综,玲珑飞逸,诚能如是,可以语神矣。”[49]

再说妙品。

“百般滋味曰妙。”怎样理解“百般滋味”?是满汉全席,什么滋味一起端上来,还是特色小吃,一处一处地品尝?明人王绂《论书》中说:“质分高下,未必群妙攸归;功有深浅,讵能美善咸尽。”这里说的百般滋味,应是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滋味、特点,从而与其他相区别。彰显特色,别具风采,妙而不同,各得千秋,这应该是“妙”的本义。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王绂把不同的特点分成了五种:一曰正确,二曰大家,三曰名家,四曰正源,五曰旁流,因是以定优劣。[50]项穆在论及品格时,对五种做了以下分论:

会通古今,不激不厉,规讵谙练,骨态清和,众体兼能,天然逸出,巍然端雅,弈矣奇解。此谓大成已集,妙入时中,继往开来,永垂模轨,一之正宗也。

篆隶章草,种种皆知,执使转用,优优合度,数点众画,形质顿殊,各字终篇,势态迥别,脱胎易骨,变相改观。犹之世禄巨室,方宝盈藏,时出具陈,焕惊神目,二之大家也。(www.xing528.com)

真行诸体,彼劣此优,速劲迟工,清秀丰丽,或鼓骨格,或炫标姿,意气不同,性真悉露。譬之医卜相术,声誉广驰,本色偏工,艺成独步,三之名家也。

温而未厉,恭而少安,威而寡夷,清而歉润,屈伸背向,俨具仪刑,挥洒弛张,恪遵典则。犹之清白旧家,循良子弟,未弘新业,不坠先声,四之正源也。

纵放悍怒,贾巧露锋,标置狂颠,恣来肆往,引伦蛇挂,顿拟蟆蹲,或枯瘦而巉岩,或秾肥而泛滥。譬之异卉奇珍,惊时骇俗,山雉片翰如凤,海鲸一鬛似龙也,斯谓旁流,其居五焉。

夫正宗尚矣,大家其博,名家其专乎?正源其谨,旁流其肆乎?欲其博也先专,与其肆也宁谨。[51]

显然,王绂对所分之五及项穆所论,并不是高低不分、等量齐观的,但虽有高下,不掩特色。以旁流而论,不正宗之谓,但异卉奇珍,惊世骇俗,非为无取。总而言之,这正是色彩缤纷、五味杂陈之状。包世臣对妙品的认定是“酝酿无迹,横直相安”,可以用“心手双畅”来理解,没有留下雕琢造作的痕迹,但也没有惊人之处,平淡无奇,此之谓也。

最后说说能品。

用今天的话说,能就是做得到,可以达到预想的效果。意在笔先,书能达意,品能见意。窦蒙以“千种风流曰能”,包世臣认为“逐迹穷源,思力交至曰能品”。所以,能可以理解为得法、得体、得意。思力交至,是“得心应手”的书写境界。所谓得法,指的是笔法、字法、墨法和章法。能够熟练掌握这些基本的技法进行书写,作品没有法度上的明显不足,但作品的格调、品位尚不很高。所谓得体,即掌握了不同字体、书体的形态特征,能够做到写什么像什么,但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所谓得意,就是能够在书写前有想法、目标和设计,作品能够见出和体现自己的想法,但没有形成自己的特点。千种风流,就是写什么像什么;逐迹穷源,就是能从作品见出所本的出处,下笔有由;思力交至,则是有思而得力,心有所想,笔有所至。如此,则可称能品了。

就审美能力而言,以格品位的最大不同,是依据一定标准对作品所进行的赏鉴评价,就是说,这个过程是有标准可以遵循的。如果说形象、情感、气息是一个发现美的认知过程,那么,这便是一个使用尺度的分析、认证过程。

美是艺术的第一标准,审美不能无美,美是前提,而发现、认知、评价、欣赏是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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