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
我爱门前的石榴树,它那如火似霞的花朵,像生活,像事业;它那硕大的果实,内涵那么丰富,寓意那么深远,像一首诗,像一首歌,在诉说着主人的阴晴圆缺,离合悲欢。
五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离愁别绪弥漫在边陲县城一个温馨的家庭,妈妈要离开祖母和年幼的我,随爸爸去台湾。家庭的变化,是那么突然。门前的石榴树,好像明白这次离别的含义,默默无语。对瞪着一双无知大眼的儿子和银发已爬上青丝的祖母,母亲哽咽了:“今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妈,您抚养好孙子吧!百年之后,给他为您送终。”当时,我才四岁。云海隔断天涯路,关山万里九重天,梦萦魂绕故乡路,海峡月儿何时圆。
作者父母与孙女照
思念——萦绕着海峡两岸的两个家庭,我想念妈妈,妈妈则更多了一层思念的情怀。她求签问卜,梦绕魂牵。在国民党反动宣传下,她深信不疑:留在大陆的儿子,要么已易姓他人,要么已沦为乞丐,恶梦惊醒,水天一色,惊涛拍岸。
祖母和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常常为生计而奔波,还不时受到极左思潮的歧视。是党的正确路线,给了我希望和信念。
小学二年级,我失学了,这对一个正值读书年龄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啊!我埋怨命运,更埋怨海外关系的家。是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多次到我家,使我重返校园。(www.xing528.com)
三年困难时期,天灾、人祸,压在了共和国的头上。正当我无法继续完成初中学业的时刻,绝处逢生,学校评给我最高助学金。当时的6元钱,是生的希望啊!是党和人民给予了我甘露,给予我未来,感激之情,使我震颤,泪水啊!盈湿了眼帘。
“十年动乱”,共和国的儿女都经受了一场劫难,在一个小山村教书的我,战战兢兢,惴惴不安。是村里的干部和群众,使我多次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一句“只要是教好我们贫下中农子女的,就是‘重在表现’”,使我终生难忘,感慨万千。
作者父母与大弟卞伯平的合影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得石榴花特别红艳,当《告台湾同胞书》冲破海峡的阴霾,一封抱着“侥幸”的夹在袜底的书信辗转香港飞到祖母和我身边。鸿雁传书,当我们的回信寄到父母手中时,妈妈疑窦丛生:八十高龄的外婆健在?儿子大学毕业,在一所中学担任校长?政协委员?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她无法把中学校长和小叫花子联系在一起,也无法理解一个无经济能力的家庭会培养出大学毕业的“状元”。当她第一次回到离别四十年的故乡时,看到已是政协副主席的儿子。共产党竟给这么高的政治待遇!甜蜜,辛酸?歉疚,伤感?回肠九转,百感交集,悲喜交加,喜出望外。多年的百结愁肠,日思夜念,面对此景此情,泪如泉涌,流向了她荒漠的心田。
门前的石榴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已经是果实殷殷的秋天。石榴树下,又是一次离别,妈妈无限感叹:“我信了,您有一位比妈妈还好的妈妈,孩子,好好干吧!您一定会有更光辉的前程,锦绣的未来。我要把石榴摘下来,带给香港、澳门、台湾的亲友,让他们也分享我的一份香甜。”是啊!妈妈带去的不仅是石榴,是她四十多年悟出的石榴所象征的寓意,那就是“金房玉隔,万子同胞”的共和国母亲的伟大胸怀。
注:1999年,为庆祝建国五十周年和政协五十周年华诞及迎接澳门回归祖国,省、市、县政协举行演讲比赛,笔者根据一家人悲欢离合的故事,掇辑成文,参加县、市、省比赛,分别获县一等奖、市政协一等奖、省政协三等奖。(县、市演讲者:蒋琼,她于市委演播厅演讲时,声情并茂,眼里噙着泪花,获得了广大听众的好评;省演讲者:余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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