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冯库贝尔塔：探究当代摄影

约翰·冯库贝尔塔1955年出生于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1977年获得巴塞罗那自治大学传播学专业学位。毕业之后，他从事了3年的记者职业，这期间的锻炼，使他以一种艺术的角度去理解图像的表达。1979～1986年，他来到巴塞罗那大学的美术学院，成为一名教师。自此，他一直生活、工作于巴塞罗那这个城市。1980年，他与朋友合作创建了西英双语视觉杂志PohoVision，并担任主编。1993年，他任教于庞贝法布罗大学视听与传播系。1996年，被任命为当年阿尔勒摄影节的艺术总监。2003年，他又担任哈佛大学视觉与环境研究系的客座教授。冯库贝尔塔兼具多重身份，如艺术家、教师、作家、出版人、策展人等。2013年，他凭借作品The Photography of Nature/The Nature of Photography获得了哈苏大奖。

《植物标本》（1982-1984）是冯库贝尔塔最早的系列作品。我们看到这组作品后，感觉就像看到了德国摄影大师卡尔·布洛斯菲尔德（Karl Blossfeldt）的植物照片。它们同样以黑白摄影拍摄，把植物衬托在白色背景前。但实际上，除此一点相同外，冯库贝尔塔的植物标本系列却是用真实的视觉欺骗了我们的眼睛。整个系列都在他的工作室里拍摄完成，他利用塑料碎片、干枯的植物和其他物件组合而成了这些所谓的植物标本（图9-13）。

此后，在另一个更宏大的系列作品《动物志》（1989）中，冯库贝尔塔向我们讲述了一位探险家于20世纪30年代，在世界各地收集畸形变异动物的传奇经历（图9-14）。

彼得·埃默森·豪芬（Peter Amersen-Haufen）是一名德国生物学家和探险家，他专注于研究杂交、基因突变和遗传畸形的生物体。1932年，在豪芬的带领下，探险队开始了在世界各地对畸形物种的收集与考察。其中一个组员，汉斯·冯·库贝特（Hans von Kubert）帮助探险队拍摄大量畸形物种图片。探险队绘制、拍摄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和标本。而这一尘封的档案资料，在20世纪80年代，被冯库贝尔塔偶然发现了。

实际上，这是冯库贝尔塔虚构的故事，照片里那些长着十多条腿的蛇、或长有翅膀和角的猴子，以及半人马的狒狒等这些变异的动物，都是他后期制作出来的，这些生物根本不存在。为了更真实，他还把照片做旧处理，使照片泛黄，让人感觉照片很有时间和历史感。为了这个艺术计划，他还专门制作了变异物种的标本、手绘骨架图、χ光片以及音频资料。当观众看到这个展览的时候，会被这些影像、资料和标本完全迷惑住，以为这些事情真实地发生过。这也正是冯库贝尔塔想要提出的问题，他质疑摄影的权威性。

摄影自发明之初，就被认为能够提供给我们需要的一切真相，摄影不会说谎，摄影即真实。但从冯库贝尔塔的作品中，我们体验到摄影所创造出的虚拟世界。冯库贝尔塔此后持续创作了《星座》（1993）、《人造卫星》（1997）、《奇迹》（2002）和《造山运动》（2002）等一系列作品。《星座》以摄影的方式观看宇宙中的星空，并用数幅大画幅的彩色摄影作品展现出来。但实际上，这些宇宙中密密麻麻的白色“星球”，其实是车前挡风玻璃上的灰尘和撞死的虫子尸体。(www.xing528.com)

《人造卫星》讲述的是苏联宇航员Ivan Istochnikov在一次太空行走后失踪，他的家人在他失踪后被迫迁居到了西伯利亚，Ivan Istochnikov在与其他领导人的合影中的图像也被抹去了的故事。《奇迹》中，冯库贝尔塔把自己装扮成一位修道院的修士，穿着典型的传教士服装，做出各种奇幻的魔法，就像在神话故事里看到的一样，河水在他面前打开了，他本人悬浮在教堂的空中等。在《造山运动》里，他在地理制图软件中输入虚假信息而产生地形，而这种制图软件一般只由专业地理学家和军方所用，他用虚拟的方式制造出了山脉与河流。

图9-13　植物标本　1982-1984

图9-14　动物志　1989

他说过：“我喜欢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作品。他的作品在文学上也营造了很多文学假象。我创作的思想就是用作品来挑战科学，因为科学声称在植物学、拓扑学、宗教、媒介和其他科学论断上，可以展现真实。我之所以选择摄影来作为创作的手段，是因为摄影在这方面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当我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开始做作品的时候，摄影在提供事实与真相方面，有着无穷的魅力。”约翰·冯库贝尔塔作为一位卓有成就的艺术家，使用影像来质疑科学以及摄影。他所营造的假象让我们体验到，科学、摄影对于“什么是真实”有时也是无能为力的，甚至显得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