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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昆教你懂古诗文:高中语文学习指南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孟子似乎对此十分了解,因此他与君主们说话的时候非常讲究技巧,很多时候会欲擒故纵,先胡萝卜后大棒。有一次齐宣王对大臣庄暴讲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估计也是齐宣王鼓足勇气之后才敢告诉庄暴的。而孟子的回答秉承了他一贯的先胡萝卜后大棒的路数,一开始就肯定齐宣王好乐有理:大王喜欢音乐,那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这其实就是他欲擒故纵的升级版。孟子二话不说,先上胡萝卜:“大王绝对没问题!”

夏昆教你懂古诗文:高中语文学习指南

跟君王说话是一件很困难也很危险的事情,说得不好,不仅收不到效果,甚至还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孟子似乎对此十分了解,因此他与君主们说话的时候非常讲究技巧,很多时候会欲擒故纵,先胡萝卜后大棒。

有一次齐宣王对大臣庄暴讲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估计也是齐宣王鼓足勇气之后才敢告诉庄暴的。对于一个王者来说,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这就是齐宣王喜欢音乐,但是喜欢的不是莫扎特贝多芬之类的高雅音乐,而是《老鼠大米》之类的东西,就是庸俗的音乐。

今天的学生对这一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齐宣王告诉庄暴的这件事会那么严重呢?在中国古代,音乐向来是作为教化工具的,列于六经孔子大半生潦倒,可一旦当官,就开始反“三俗”——“放郑声”。王者喜欢音乐,尤其是低俗音乐,如果国家管理出了问题,很容易被人抓到口实,就像人们经常说陈叔宝灭国是因为《玉树后庭花》,李煜当囚犯是因为喜欢写词一样。虽然这些都是齐宣王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观念一直存在。

因此可以想象,齐宣王是把庄暴当作救命稻草才告诉他这个非同小可的隐私。可是庄暴显然不具备解决这个难题的能力——如果站在传统观点的立场上指斥齐宣王,则失了君臣之礼;迎合齐宣王,则又有违自己的本意。因此庄暴未有以对,只好把这个难题推给智者孟子。而孟子的回答秉承了他一贯的先胡萝卜后大棒的路数,一开始就肯定齐宣王好乐有理:大王喜欢音乐,那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齐国有救了!百姓有救了!这就像老师对学生说:呀,你沉迷于游戏啊!经常玩通宵啊!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没有谁能够看出喜欢音乐,尤其是低俗音乐跟国家治理得好有什么关系,而这正是孟子的本意,他需要有这样一个希区柯克式的悬念,让庄暴好奇,更让齐宣王好奇。果然,齐宣王按捺不住,召见孟子了。

孟子见到齐宣王之后,果然还是那套说辞:大王喜欢音乐,那么齐国就一定会富强,至于喜欢贝多芬、莫扎特还是《老鼠爱大米》,这些都不重要。齐宣王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些,但是他也不蠢,觉得喜欢音乐跟国家富强能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他谦虚地问:“你能跟我说说这其中的道理吗?”

齐宣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迈向孟子的陷阱了。于是孟子有条不紊地展开论述。

孟子:“大王觉得一个人欣赏音乐快乐,还是与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

齐宣王:“当然与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

孟子:“与少的人欣赏音乐快乐,还是与多的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

齐宣王:“当然是与多的人。”

陷阱已经布设完毕,就等齐宣王跳进来了:“大王知道这一点,那么齐国就肯定富强了。”

估计齐宣王此时更蒙了:怎么回事呢?

孟子说:“假设大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大王钟鼓的声音,箫笛的曲调,全都头脑作痛,皱着眉头互相议论说:‘我家大王喜欢音乐,却使我们沦落到这地步,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假设大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大王车马的声音,看到华美的旗帜,全都头脑作痛,皱着眉头互相议论说:‘我们大王喜欢打猎,却使我们沦落到这地步,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大王不与民同乐啊!”

估计这时候齐宣王的脸色都有些发紫了。而孟子马上说:“如果大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乐器的声音,都高兴地说:‘我家大王大概身体很健康吧,不然怎么能奏乐呢?’如果大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车马的声音,看到华美的旗帜,都高兴地说:‘我家大王大概没有生病吧,不然为什么能打猎呢?’这又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大王能与民同乐啊!”

孟子认为:“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孟子·梁惠王下》)他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宣讲自己的观点,甚至在国君最预料不到的地方主动出击,让对方措手不及。(www.xing528.com)

我经常想,如果一个人问孟子:“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中一千万彩票吗?”

孟子的回答一定是这样的:“哎呀,怎么中一千万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怎么中一亿,你想学吗?”

这其实就是他欲擒故纵的升级版。

齐宣王有一次问孟子:“你能给我讲讲齐桓公晋文公称霸的事情吗?”

孟子向来讨厌诸侯争霸,但是又不好直接指出来,于是说:“孔子的弟子一般都不讲齐桓公、晋文公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何称王的办法。”

在先秦的话语体系中,称王是比称霸高得多的功业,就像彩票中一亿与中一千万的区别一样,齐宣王果然一下子来了兴趣,不过他也清楚,要称王,需要国君有很高的德行。对这一点他是没有自信的。于是他有些忐忑地问:“像我这样的国君,能称王吗?”

孟子二话不说,先上胡萝卜:“大王绝对没问题!”

这简直让齐宣王又惊又喜,不过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继续问:“你怎么知道?”

孟子马上举出例子:“大王曾经因为不忍心看见牵去祭祀的牛在发抖而下令放了它,这说明大王仁爱啊!”

齐宣王估计此时有些脸红了,毕竟每个人都喜欢被表扬。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问:“其实我也没有取消祭祀,我让人把牛换成了羊,所以百姓误解我,以为我吝啬呢!”

孟子继续上菜:“百姓不懂啊!这正是大王的仁义啊!因为您当时亲眼见到了牛而没有见到羊。君子不忍心看见禽兽死亡,所以都离厨房远远的啊!”

齐宣王眼泪都要出来了,说:“你老人家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啊!你就是我的知音啊!……对了,这个跟王道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齐宣王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包围圈,孟子终于打出了底牌:“大王的恩德都施加到禽兽身上了,可是为什么不施加到人身上呢?”

估计齐宣王还没回过神来,孟子马上步步紧逼:“有人说自己力气很大,能够举起百钧重物,却举不起一根羽毛;视力好的人能看见鸟兽毫毛,却看不见一大车柴火。大王觉得可信吗?当然不可信!而大王将恩德施加到禽兽身上,却不施加到百姓身上,这道理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这时候齐宣王的汗可能都出来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又被送上了孟子的“案板”,只能“任其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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