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铁幕—一段令人不安的时期

铁托的军队到达的里雅斯特——与杜鲁门总统的信函——德国驻军投降于弗赖伯格将军——我给陆军元帅亚历山大下达指示——美国总统于5月12日发来的一份电报，有力而受欢迎——我极力建议下令让驻欧美军坚守阵地——华盛顿的举棋不定——在的里雅斯特面临更多的困境——总统和我联名向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下达指令——斯大林于6月21日的来电以及我的回电——地中海东岸国家的危难——我于2月27日在下院的演说——在贝鲁特、阿勒颇和大马士革的战乱——英军总司令在5月31日恢复了秩序——跟法国在阿尔卑斯滨海省发生的矛盾 ——杜鲁门先生的愤怒以及戴高乐将军的答复

铁托的军队希望占领他们在意大利东北部地区内所要求的土地，特别是想在英美军队到来之前夺取的里雅斯特，因此，他们等德军从意大利撤退后，迅速向意大利边境内的东北部前进。我们和美国，不但要坚决避免在签署和约之前，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边境问题，而且为了将来给我们在奥地利占领的地区提供必要的物资供应点，我们准备将的里雅斯特还有它重要的港口一同占领。我们很清楚这些问题，既然2月期间，亚历山大将军在贝尔格莱德拜访过铁托，为稳定那里的局势，就授权让他去采取必要的行动吧。

我向杜鲁门总统提出的里雅斯特问题的时候，德军还没有投降。4月27日我曾说：“我认为，要是我们按照提议的便捷方式，并且冒着这种政治和军事行动上必不可少的危险而占领的里雅斯特的话，这才是最主要的。已故总统一直极为看重的里雅斯特，他认为应该把它打造成一个国际港的出口，使多瑙河流域各个地区能通往亚得里亚海。对于这个问题，很多事情还有待考虑，不过，南方是否应该有个出口，关系到众多相关国家的贸易利益。的里雅斯特的真正作用可以等以后安定下来再解决，现在主要的事情是，在铁托的游击队占领以前，争分夺秒地赶到那里……如果你能亲自参与这件事，我将感激万分。”

杜鲁门先生在30日答复说，他赞成在征求俄国人意见前先采取军事行动。亚历山大在进入维尼奇利亚之前，曾向铁托说明了他的目的，他还明确表示，南斯拉夫的任何部队，只要在那个地区，就要归他领导。如果南斯拉夫不答应，他指示亚历山大应该通过信函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商量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总统不希望用美国人打南斯拉夫，也不想让他们参与巴尔干战斗，因此他认为这样很重要。

亚历山大在5月1日告诉我说，他对第八集团军部队发出的命令是，让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的里雅斯特，将那里占领，并夺取普拉的停泊码头，还有意大利和奥地利之间的交通线。为避免与南斯那夫之间产生武力纠纷，与他们来往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以电文的形式将自己的计划发送给铁托。他说：“我们在贝尔格莱德讨论的东西，基本都写进这份计划中……近日，我们在贝尔格莱德探讨时，你提议你的任何部队安置在我的军事行动地区内，就应该听我指挥。我认为，你现在就可以按照这个建议发布命令。”

他在回复中说：

1945年5月1日

铁托的部队已经将伊斯的利亚的大部分地区占领，现在他们正在的里亚斯特作战。我敢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命令他的部队撤离，没有俄国人的同意，他是不会服从的。

如果在必要时刻，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命令我占领整个维尼奇利亚，并且要动用武力，我一定会承担起与南斯拉夫军队战斗的职责，因为起码俄国人在道义上是支持他们的。我认为，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我们自己的部队如何看待这件事，然后我才能承担这样的职责。在让他们停止对付共同的敌人转而攻打一个盟国之前，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因为他们十分敬佩铁托的游击部队，而且十分理解他们为自由而战斗的心情。当然，你对国内人民的反应应该更为熟悉，因此我不便擅自揣摩。

*　*　*

实际上，4月30日，铁托的部队就抵达了的里雅斯特，他们希望将那个城市及其周边地区占领，还希望七千名德国驻防军归顺于他们，并上缴全部装备。南斯拉夫的军队与新西兰第二师的先头部队，在蒙法尔科内以西的地方接头，已经是到第二天下午了。5月2日，弗赖伯格将军和他的新西兰部队进入的里雅斯特，他们接受了已投降的德国驻防军，并将船坞地区占领。

5月5日，亚历山大来电称：

铁托……想用赢到手的赌资来换取现金了，因为相比以前我在贝尔格莱德时，他对自己军事地位的预期远远没有现在稳定。当初，他说如果我不离开的里亚斯特，他就不走进去，而现在，他不但要占领那里，而且只给我那里的使用权。

自从上次我们见面之后，他曾经去过莫斯科，我们别忘了这点。如果我能向他保证我军在奥地利时，不再使用的里亚斯特作为基地，并让他将此地并入他的新南斯拉夫里去，我确信他不会违背我们之前的协议的。

看到亚历山大电文的最后一句，我认为必须向他明确我们的政治主张。

5月6日我答复说：“你与铁托的全部交流，我都感到满意。你们已经进入的里雅斯特、戈里齐亚和蒙法尔科内，并进入得如此及时，这让我很欣慰。铁托之所以积极挺进，是因为有俄国的支持，但我认为，以你们目前的状态，他们不敢向你们发动攻击。如果你和铁托之间有什么矛盾，必须由相关政府来处理，否则你们就要就工作安排一事，商量出满意的结果。你必须让他知道，你和他商定的协议，即将伊斯的利亚或战前意大利的任何部分归入他的‘新南斯拉夫’去，是不能成立的。这一地区属于世界，关于它的命运应该留到和平会议上解决。”^[1]我又加了下面一段话：

最好在这个地区驻扎一支装备齐全，在现代武器上优势突出的军队，在不妨碍你向维也纳进军的前提下，经常派空军示威，这样才能使铁托或南斯拉夫指挥官消除他们的不良居心。我想你现在应该正在全力逼近。

我猜想，不久，你就可以将一定数量的强大海军安置在的里雅斯特入口处，因为你已将那里的障碍物清除。安全与和平要通过实力来保证。

我们在维也纳受到俄国人不公平待遇的电报，想必你已经看到。显然，你们有权尽快，并且尽量深入地进入到以前敌人的领土内，与俄国或南斯拉夫的军队相互来往，直到那时，你们就能采取友好态度来证明你们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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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也就是5月12日，杜鲁门总统继西战场出现了一些重大事件之后，发来了一份电报，这份电报强而有力，十分受欢迎。他说，他越来越关注铁托在维尼奇利亚的行动，铁托似乎没有放弃那个地区的倾向，而且这个问题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他不想将全部问题拿到战后再做解决。总统说，我们现在必须确定我们的基本原则，即反对利用武力、恐吓或讹诈的手段来捍卫领土，这个问题应该通过正规手续来解决。如果随了铁托的心愿，他可能还会要求得到南奥地利、匈牙利和希腊的一部分地区。现在的问题不是意大利和南斯拉夫之间的有了争执后，我们应该偏向哪一方，也与卷入巴尔干的政治问题无关，尽管这样做可能会为意大利的稳定和它与俄国的关系带来影响，但更重要的是英国和美国必须决定，对于它们的盟国毫无纪律地，或是运用一种令人难忘的希特勒和日本曾使用过的方式来霸占土地的行为，是否持宽容态度。当前所涉及的领土问题，远远比不上南斯拉夫占领的里雅斯特带来的后果严重。他极力向我们提议，为确保亚历山大元帅通过戈里齐亚和蒙法尔科内的交通线，以及对东边很大的一块地区进行得当的管理，就应继续授权给他，让他完全或独立控制的里雅斯特和普拉。杜鲁门先生说，为促使铁托撤兵，我们应为思考所需的任何方式做好准备。

他又附上一份电文，我们的大使会将它送到贝尔格莱德。

他们提议，我们应按照雅尔塔协议将我们的计划告知斯大林。他们在结尾处还说了下面几句话：“如果我们像在波兰所做的那样，坚定不移地对待这个问题，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消除大量诸如此类的侵占行为。”

毫无疑问，我从我的新伙伴那里得到如此难能可贵的支持，心里确实踏实了。

首相致杜鲁门总统　1945年5月12日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赞同，而且我还要按照你提议的那样去做，并尽我的全部力量……如果我们能紧紧把握住局势，避免力量分散，也许可以让欧洲远离另一次大屠杀。否则，我们的所有的胜利将会前功尽弃，而世界组织的两个目标——防止领土侵略和未来战争，将一个也无法实现。

美国陆、空军正从欧洲转移（到远东），我希望你能向它们下达一道指令，命令它们停止移动，不管怎样，也要先停止几周。复员方面的问题，我们也这样解决。即使人们听说了这个停止移动的指令，也是有益而无害的……

根据你的提议，我正给我们驻贝尔格莱德的大使发送指令，让他照你的建议与铁托商谈，而且，不管是口头上，还是递交相同或类似文件，或是联合文件，都要在每个阶段跟随你们大使的步调。

我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亚历山大。

首相致陆军元帅亚历山大　1945年5月12日

就铁托问题，总统给我发来一份坚定而又令人振作的电报，这你很快就会看到。我已向他保证，我们会支持他的政策，而且还会指示贝尔格莱德的史蒂文森，与那里的美国大使保持一致步调。我认为，你有望调遣相关的十八个师。六个英国和英印师是服从帝国命令的。我想，那个巴西师会跟那七个美国师一起行动，据我推测，那两个波兰人的（波兰师），一定会特别愿意做这件事。对于英美在行动上保持一致这一事实，所有部队都应透彻地理解。

看到我们诸多伟大的盟国和这位新总统全力帮助我们，你一定非常高兴。如果坚持这种行动，就可大大防止再次爆发世界大战。当然，我能意识到它会给每个战区带来影响，我相信杜鲁门总统同样会意识到。

*　*　*

自从新总统给我发来魄力十足的电报以后，华盛顿内部似乎反应强烈。有一种观点是“别把我们与欧洲捆绑在一起”，一直以来令人畏惧。第二次世界大战，无疑是因为美国退出，从而破坏了国际联盟导致的。那种观点对于目前难以预料的前景来说，同样具有致命作用。这时，想在远东方面集中一切可用或适用的力量来消灭日本，是我们的另一个愿望。而这种愿望得到权力派的支持，因为这些人从开始，就将远东放在了欧洲前边。各国总统们，似乎就我主张下达“停止前进”或“坚守阵地”命令的建议，已经展开了争论，因为相比以前关于的里雅斯特的电报，这次他的回复在措辞方面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在5月14日指出，他宁愿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变化，然后再考虑西方盟国是否应坚持占领德国的苏占区，即使是暂时占领，也应这样做。杜鲁门先生说，如果我们的军队被南斯拉夫人攻击，我们也应该等贝尔格莱德发来情报，然后再决定派兵的事。如果铁托不发动攻击，美国人不可能会卷入另外一场战争中去。两天之后，他又再次强调，如果南斯拉夫人不攻击我们，他不能也不想让他的国家卷入这样一场战争中去。基于那种情况，为防止再次发生任何侵略，我们终于有理由用盟国军队将他们击退到更远地方。

这时，的里雅斯特周围的部分局势变得紧张起来。开始的时候，虽然我们非常希望铁托的作战部队和后勤部队全部撤离，但亚历山大认为，如果铁托同意让盟军司令部指挥他的这些部队，或起码在我们行动的范围内答应这个条件，就可以了。不过，我们的行动被南斯拉夫的守军和哨兵限制住。他们在奥地利和威尼求里亚的行为，为英美两个盟军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然而，对于这种有失正义感的行为，我们的人只能看着，却无权干涉，因此觉得自己让违法者逍遥法外。亚历山大来电说，“结果是，现在南斯拉夫受到强烈反对，并且这种情绪日益高涨。现在我们已证实，与南斯拉夫军队或游击队共占一个地区，或者允许南斯拉夫的行政机构行使权力，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我于5月19日给总统复电如下：

首相致杜鲁门总统　1945年5月19日

我带着尊敬的心，请你深入思考关于“对南斯拉夫的战争”以及“攻击我们”这些言辞，望你不要介意。我不希望跟南斯拉夫之间展开一场战争，并且抛去战争不说，我认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我们的大使应该留在那里，而不应该撤出。与此同时，铁托已经给予完全否定的答复，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绝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发展，否则，将显得我们只会虚张声势，遇上实际情况就没胆量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遵循盟军司令的指示，不该表面显得和平，而实际上却粗鲁地对待我们的前线军队，而且在规模上对我军现在所处的位置造成危害。就好比说，如果他们占领了某个英国或美国部队周围的阵地，从而控制了那个部队的命运，那么，我们就该等着他们向我们进攻，而不事先要求他们退到你所指定的，适当的范围之外吗？我相信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的可能。

在我看来，亚历山大采取的行动，只为保证他的军政府正常发挥职能，并不能构成“对南斯拉夫的战争”。但是我仍然认为，要想使他们撤离的里雅斯特和普拉，回到划定的界线中去，就应该向他们施加压力，而且这种压力的性质应属于边境事件，而非重要的外交决定。我认为，不能因为我们规定自己的军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开火，就让他们挨打受虐，并且是在我们双方公认的有占领权的地区内。今天，有许多南斯拉夫人正在从伊松佐穿越回国，而且他们也没以前那么凶神恶煞了。你5月12日发给我的电报，让我找到依靠。

杜鲁门先生在5月21日表示，他同样认为应该拒绝铁托的回复，立即加强我们的兵力，使南斯拉夫人彻底弄清我们的目的，我们不能对这件事袖手旁观。他提议，在我们拒绝铁托的同时，让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在陆地上和空中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总统认为，铁托可能会从一次强大的示威中认识到错误。不过，他不敢确定，如果发生冲突是否可视为边境事件。

因此，他将他给亚历山大和艾森豪威尔下达指示的文本发给我一份。但是在电报最后，他又说了一句：“我会避免任何阻碍美军向太平洋方面调动的事情。”

首相致杜鲁门总统　1945年5月21日

1．对于你发给亚历山大和艾森豪威尔的电报，我完全没有异议，而且为使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发出必要指示，我们的参谋长委员会将以此为依据，向你们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出通知。我不想浪费时间，就向陆军元帅亚历山大秘密发出了通知。

2．我想，如果我们有不发动战争就将问题解决的愿望，也许就能避免展开令人畏惧的阵势。我相信，我们对这件事情的坚定立场，有利于我们跟斯大林的商讨。依我之见，我们三人尽快见面很有必要。在6月间，这里或将举行大选，但既然各党在外交政策上达成一致，就没有必要推迟这次竞选活动。对于适合的日期和地点，你有什么意见请告诉我，然后我们再分别向斯大林提出要求。只要他不拖延时间，等到我们军队解散的时候，他可以留下来称霸欧洲……

陆军中将摩根，亚历山大的参谋长，最终在一条环顾的里雅斯特的分界线上，与南斯拉夫人达成一致意见。

*　*　*

由于与苏联和铁托的纠纷不断增加，导致斯大林跟我谈论南斯拉夫的问题推迟了一个月。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5年6月21日

由于南斯拉夫人最根本的愿望得不到地中海盟军司令部代表们的关注，因此虽然美、英政府就伊斯特利亚-的里雅斯特区域提出的建议，已经被南斯拉夫政府接受，但是的里雅斯特的会谈似乎还是陷入困境。南斯拉夫人也是有功劳的，因为这个地区是他们从德国侵略者手中抢过来的，而且这个地区的绝大多数人口都是南斯拉夫人。盟国对这种局面表示不满。一直以来，我之所以没有写信告诉你让你留意陆军元帅亚历山大的行为，是因为我不想使事情发展得更严重。但是现在，我必须指出，陆军元帅亚历山大在这些会议中谈到南斯拉夫人的时候，语气傲慢，使我无法接受。我特别不能容忍的是，在一份正式公开的电函中，陆军元帅亚历山大竟然毫无道理可言，就将铁托元帅比喻成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这对南斯拉夫是一种耻辱。(www.xing528.com)

6月2日，英、美代表递交南斯拉夫政府的照会中，下达最后通牒的语调也让苏联政府颇感意外。切实而有利的效果，岂是用这种办法得到的？

因为这些，我必须请你注意已经产生的这种局面。我还像以前一样，希望解决的里雅斯特-伊斯特利亚问题，并且，因为南斯拉夫人已经在重大问题上向盟国妥协，所以应满足南斯拉夫的合法权益。

我是这样回答的：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5年6月23日

1．我对你6月21日的来电表示感谢。10月期间，我们在克里姆林宫中达成一致意见，即俄国和英国应该用均衡的势力来处理南斯拉夫的事情。但现在，实际情况似乎是百分之九十比十，即便我们只有可悲的百分之十，铁托元帅还是给我们施加了巨大压力。美国和英王陛下政府不得不调动好几十万军队，来对抗这种巨大压力，以免受到铁托元帅的攻击。

2．南斯拉夫人对世界这些地方的，特别是的里雅斯特和阜姆的意大利人非常不友好。他们的轻装部队已经侵入这些地区，大体说来，他们表现出一种想利用这些部队来霸占那里全部土地的倾向。这些轻装部队之所以有这些进展，凭借的是你们一方从东方和北方发动的进军，范围大且受人欢迎，以及陆军元帅亚历山大将敌军的二十七个师控制在意大利战线上，最终迫使他们投降导致。在我看来，这里整个地区不能说是铁托元帅占领的，这个地区之所以被占领导致德国人战略性地从巴尔干撤退，是因为来自东西两方面更强大的军事行动。

3．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希望能加以实施。我们的意见是，一切关于领土永久变更的问题，应该由和平会议来解决，因此，只要和平会议没有召开，即使铁托元帅接受了我们所提出的当前分界线的协定，我们也会保证他免受任何损伤。在此期间，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在柏林共同探讨。

4．实际上，陆军元帅亚历山大将美国总统原稿中的大多数语句用于他的电报中。我们不知道，为何我们到处受人攻击，特别是这些人曾经还接受过我们的帮助。在你们能和他们往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帮助。因此，我认为，虽然我不知道陆军元帅亚历山大要用你所提及的方式来拟定电文，但这也不能成为为他开脱的理由。

5．俄国化的边界从吕贝克经由艾森纳赫和的里雅斯特，往下直达阿尔巴尼亚而连接在一起，依我之见，这件事需要在好朋友之间好好探讨一下。

6．很快，我们就要召开会议，以便共同商议这些事情。

在之后的几页中，我们先暂不提及铁托和的里雅斯特的问题。

*　*　*

在德国投降和柏林三国会议召开之间的那段时间里，令人感到不安，这是因为戴高乐将军既要决心维护法国在叙利亚的地位，又要保证其在意大利的地位。就前者来说，他违背了我们一直追求的叙利亚独立的政策，而对于后者来说，他冒犯了美国。

早在2月27日，我就在下院就我们的政策用清晰的语句发表了声明。

我必须将英王陛下政府对叙利亚和黎巴嫩，以及对同法兰西盟国的关系的立场，简单明了地讲清楚。由于1941年所做的声明中，英法两国曾明确宣布地中海东岸的这些国家独立，这导致我们的立场受到制约。在那时和那时之后，英王陛下政府一贯表示，他们绝不会用英国势力代替地中海东岸的法国势力，我们也会坚持尊重这些国家的独立。因为很久以前，法国和叙利亚就在文化和历史上建立了众多联系，因此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为法国保留一个特殊地位，而且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我们确信，这些国家得到世界组织的认可后，会发展得更稳定，与此同时，法国的权利也会得到认可。

不过，我必须表明，我们不能单凭武力来保证叙利亚或黎巴嫩的独立，或是法国的权利。我们不认为它们之间是相互抵触的，我们追求二者共存，因此，不要让英国承担过多的责任。我们应该注意到，俄国和美国已经认可和同意叙利亚和黎巴嫩的独立，但不同意这些国家占有任何特殊地位。

地中海东岸国家因法国的解放而引发严重的危机。经过一段时间可以看出，法国在这个地区的权利需要一个新的条约来规定。我从雅尔塔回国途中，路经开罗，并在那里见到了叙利亚总统。我尽全力劝他和平解决与法国之间的问题。在我的劝说下，本来不愿谈判的地中海东岸国家同意谈判，于是会谈开始了。叙利亚整个国家都带着激动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因为法国代表贝奈将军回巴黎请示方案去了。由于方案送来的时间延后了，立即有消息称法国援军已经上路了。为表明我们对地中海东岸国家没有任何野心，我于5月4日给戴高乐发去一份电报并友好地说，新的条约一旦签订并实施，我们将立即从叙利亚和黎巴嫩撤出所有部队。不过我也提出，他们不得干扰会妨碍我们在整个中东地区的战时交通。我向他说明，即使派去那里的援军没有多少，也定会被看成一种压制手段，很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他们没有接受这份劝告。5月17日，法国军队在贝鲁特登陆了。

接着，不愉快的情绪爆发了。叙利亚和黎巴嫩政府称盟国是时候撤出所有外国部队了，因为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而且他们之间的谈判已无法进行下去。一些罢工和示威爆发，将矛头指向法国人。在阿勒颇有八人被杀，二十五人受伤。叙利亚下议院发出征兵指令。5月26日，我们的外交部发表了对法国增援失败的声明后，巴黎方面于第二天给予了答复。他们说骚乱是人为引起的，而且英国在没有征得法国人的同意下，就调遣更多他们的部队进入，而叙利亚人和黎巴嫩人并没有对此提出抗议。实际上，我们在5月25日就呼吁叙利亚政府控制住他们的局势，但是28日，他们跟我们说，他们不能承担控制国内秩序的责任，因此局势严重到无法控制。法国人已经在霍姆斯和哈马发动攻击，法国装甲车正在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的街道上巡逻；法国飞机正在进行祈祷的伊斯兰教寺院屋顶上低空盘旋，而且机关枪架在建筑的顶部。

5月29日晚，大概七点钟左右，法国军队和叙利亚人在大马士革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法国炮队的炮火，导致多人死亡，财产遭受损失，法国军队将叙利亚议会的房屋占领。炮火断断续续地发出，一直到深夜。截止到5月31日早晨，约有两千人伤亡。

英国第九集团军受霍姆斯省长的请求，进行休战期间的调解工作。我们现在不能置身事外，于是在5月31日，我们通知中东总司令伯纳德·帕吉特将军恢复秩序。法国司令接收到他传达的要求后，得到巴黎宣布“停火”的指令。我向戴高乐将军发去下列电文：

首相致戴高乐将军（巴黎）　1945年5月31日

为了保证整个中东地区的安全，避免影响对日作战的交通线，也为了防止流更多的血，我们已经下令让中东总司令介入贵国军队和地中海东岸国家之间所出现的严重局势，以及激烈的争端，对此我深表惋惜。我们请求你立刻下令，让法军停火并退回兵营，以便防止英法两军发生冲突。

我们打算在伦敦召开一个三方会议，但要以实现停火和恢复秩序为前提。

在送到这位将军手中的四十五分钟之前，艾登先生已经在下院当众公开了这份电报。这并非是故意无礼，而是因为传达错误造成的。于是，这位将军被迫于6月1日在巴黎当众发表答复，意思大致是，叙利亚人向法军发动攻击，不过现在各处均已被控制住了，法国政府已经在5月31日自动下达“停火”命令。

尽管叙利亚共和国总统向我发来一份十分激动的抗议，但是事实证明，我们采取的行动是起作用的。我不想将法国人激怒，但是特殊情况除外。戴高乐对他的事业抱有强烈的情感，他的想法和心境我都能理解，不过，他发出的论调中，也显示出政治家的风度。他说：“对于英国人，法国和我本人不但没有一丁点怨恨和愤怒，反而对他们怀有崇高的敬意和真挚的感情。但是，有了利害关系，就必须加以调解。我期盼这一切带来的结果，不要带来长远的影响，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与我们密不可分的共同利益。我们必须维护和平。”

我赞同这种观点，因此，我在6月5日，在下院宣布这些令人遗憾的事情时，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要“少说为妙”。

首相致帕吉特将军　1945年6月3日

待你控制局势之后，要充分表达对法国人的尊重。我们与法国，在欧洲是密不可分的，而营造一种没有仇恨的和平，才是你的最大胜利。哪怕你遇到一点困难，我都会立即给你建议，军事行动除外。

据报道说，有法国士兵被杀，请你尽全力保护他们。

在我看来，叙利亚总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且有很强的办事能力，我给他发去电报：

1945年6月3日

既然我们已经帮了你们的忙，我希望你们就别再说愤怒和过激的话，因为这会为我们的工作增加困扰。你们得到公平对待，而法国人也应该像你们一样得到公平对待。我们英国人只希望你们能对我们不求回报的付出，回报良好的态度，并给与协助，而绝不是贪图你们拥有的任何东西。

6月3日，驻大马士革的法军撤回到城外的营地，英国军舰“阿拉秀茨”号在驶来的同一天，于贝鲁特登岸的一支英国分遣队，也进入了叙利亚的首都。可见我们的介入效果立竿见影。6月4日，我发出的电报由我们驻大马士革的公使肖恩先生递交到叙利亚总统手中，他愉快地接受了，并做出如下答复：

我在5月31日给您写电文的时候，叙利亚正处于炮火的强烈轰击之下，人民遭受苦难，因而我心情激动难耐。对于这种言辞，我保证绝没有过激之意。此后，您一定已经收到我6月1日表达叙利亚人民对英国政府介入感激的电报，并且，我和我的政府已经向英王陛下的公使和总司令保证：在英国当局恢复叙利亚秩序与安全工作中与他们合作，才是我们仅存的愿望。请您相信，我们与英国当局的合作，很快就可以见效。

肖恩先生说：“5月31日，总统正是在卧病在床的情形下发送的电报。现在他已经起来，看起来没有一丝慌乱。他与你想的一样，而且深表感谢。对于平等对待法国人一事，他表示自从这次事件以后，不管是叙利亚政府、议会还是民众，都绝不会再授予法国人在这个国家中行使任何特权，不过可以保证他们的学校（在叙利亚人想进那些学校的前提下）以及商业的利益。”

帕吉特将军能特别谨慎地应对这种局势，才使一切都很顺利，因此叙利亚终于可以告别这段困难而不幸的时期。

*　*　*

戴高乐和杜鲁门总统之间发生了冲突，这倒不算什么大事，但引起的烦恼不小。

位于阿尔卑斯山的法国第一集团军部队，在战争即将结束的这段时间，从边境到达意大利西北部，进入库内奥省内的地区。这些法国部队因为有其政府的授权，对艾森豪威尔将军发出的要求他们立即撤退的命令，置之不理。

多瓦杨将军——阿尔卑斯山法军的指挥官，给在意大利西北部的美国第四军司令科里顿博格少将送的一封信上说，准备在库内奥省内设置盟军军政府。信的结尾处有下面一段话：“对于改变阿尔卑斯滨海省的现状一事，法国认为这与它的意愿背道而驰，因此表示反对。这对法国的荣耀与安全是一种破坏。我占领和管理这个地区，是奉法兰西共和国临时政府之命，这件事与在同一地区内设置盟军军事管理机构一事会相互抵触。因此在我看来，必须要提出抗议了。只有不友好，或是带有敌意的人才会坚持做出任何这种行动，并且还可能带来严重后果。”^[2]

科里顿博格在6月2日又收到一封来自多瓦杨将军的信：

我受戴高乐将军的指示，要尽可能清楚地向盟军说明：如果盟军在我军占领和归我国管辖的地区内建立军政府，我会奉命不计回报地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进行阻止。

这种言词，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会令人惊恐。当亚历山大汇报这些事情后，我写信给总统说：“戴高乐将军能在解放后的法国恢复政权，是我们美国人和英国人牺牲鲜血和财富换来的。我们对法国实施友好政策，而他却对我们这样说话，这真是令人感到气愤。”

杜鲁门先生很生气，他发电报给戴高乐说，这些信件有威胁意味，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就相当于法国军队手里拿着美国武器，却要攻打美国和盟国的士兵一样，而法国最近被成功解放，正是因为这些士兵的付出与牺牲。总统说，不再为法军提供装备和军火，直到威胁消失为止。

如此一来，效果立刻出现。戴高乐通过他的外交部长写了以下一封信：

显然，不管是法国政府，还是指挥阿尔卑斯山陆军分遣部队的多瓦杨将军，从未在命令中表现出这种企图，即虽然位于1939年法、意边界以东的一小块地区被法军占领，但是我们并不打算用武力抵制留在那里的美军。不但如此，现在美军和法军在这些地区相处得如同在别的地方一样，关系十分友好……明天早晨，朱安将军将到陆军元帅亚历山大的总部去讨论这件事，他会秉承极为友好的宗旨，使这件事得到解决。

这件事情虽然弄得不愉快，但至少没有再次引起争端就结束了。英国大众已经不再关注世界大事，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大选上去，这些事情就不在我们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注释】

[1]后来用的着重体。（指原书。——译注）——原注

[2]作者后来用的着重体。（指原书——译注）——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