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漢學家的《左傳》譯本中,James Legge(理雅各,1815—1897)和Séraphin Couvreu(顧偉,1835—1919)的導乎先路的兩種,以及新近出版的由Stephen Durrant、Wai-yee Li和David Schaberg合著的後出轉精的新譯本[1],固然值得注意,而不能不加討論的是瑞典漢學家高本漢(Klas Bernhard Johannes Karlgren,1889—1978)的注釋。高本漢《左傳注釋》为《左傳》的疑難字句重新加以注釋,每條注釋都臚列中外各家異說,甄別異同,細加辨析,判斷何說可靠,亦間出己意,創立新說。而中外注家中,高本漢較注重杜預(222—285)的說法。而且,高本漢評論杜《注》,態度客觀,每較清人公允;對這些疑難字句的考釋,每有新意,具重新審視的價值。
高本漢是國際知名的漢學大師,在漢語音韻學及經籍研究方面成就卓越,向为學界所推崇。高本漢《左傳注釋》原題“Glosses on the Tso Chuan”[2]。陳舜政譯成中文時,題为“高本漢左傳注釋”,並在《譯序》裏突出其說禮部分:
自來研究《左傳》的學者,都以为釋“禮”應該是主要的課題。清儒自沈欽韓、劉文淇到俞樾,無不集中精力在這一方面……高氏這部《左傳注釋》,在釋“禮”的方面,仍然遵循沈欽韓與劉文淇的方向,所以對於典章制度、服飾器物都有詳細的解說與討論。這與他注釋《詩經》及《尚書》有所不同。[3](www.xing528.com)
正如楊伯峻先生(1909—1992)所說:“《春秋》經傳,禮制最難。”[14]這使探究漢學家高本漢如何考釋《左傳》禮制,解決這個“最難”的部分,顯得十分必要。因此,筆者擬對高本漢注釋作通盤研究,尤其是說禮部分,建構其《左傳》學。前已为其“棺有翰檜”及“絰皇”之說撰成專文[15],今再就另外四條注釋做一辨析,以就正於大雅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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