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虽然文字不甚深奥,但是对于其主题的把握,历来存在一定的争议。关于“百草园”和“三味书屋”的关系主要三种观点:鲜明的对比关系,暗含的对照关系,和谐统一的关系。
(一)鲜明对比关系
李何林先生认为文本第一部分写百草园的快乐生活和三味书屋的枯燥烦闷生活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关系。前半部分越是写百草园如何美好就越能体现出三味书屋的可憎。鲜明对比有力揭露出封建教育对儿童身心的摧残,抒发了作者对封建文化的强烈抨击。
(二)暗含对照关系
钱理群先生认为《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讲的是童年时的两个空间:既是生活空间,更是精神空间。“从……到……”的结构,自然是表现了童年生活的一个过程,而且形成一个对照,还隐含了一个心理过程。[2]
(三)两部分和谐统一
张硕城先生认为鲁迅先生只是回忆了百草园和三味书屋的两段生活,记录了童年生活的两个片段,是作者对往事的回顾,两者的关系是和谐统一的。[3]
由以上三种对“百草园”和“三味书屋”的关系的解读,对于本文的主题研究,大致可以提炼出以下几种观点:
1.批判说(www.xing528.com)
很多文章认为《从》就是用百草园自由快乐的生活与三味书屋枯燥无味的生活做对比,从而批判束缚儿童身心发展的封建教育。更具体一点说,就是批判刻板、落后的封建私塾教育。持有以上观点的以李何林、许钦文为代表,他们认为这篇文章“揭露和批判以孔孟之道为核心的封建教育制度,从而表现了鲁迅对封建社会及其教育制度的彻底否定”[4]。
2.成长说
有人认为文章通过作者童年早期百草园生活的自然天趣与童年后期三味书屋生活的单调乏味的对比,象征着每个人童年成长经历的真实与必然。首先是天然兴趣,然后是人为规束。人之天性追求自由快乐的自然本能,注定了儿童对“百草园”的亲近和神往;而文化、社会规范的要求,注定了儿童对“三味书屋”的无奈接受。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是鲁迅先生对我们每个人成长经历的寓言写照,是他对人的成长困境的象征性概括。[5]也有人认为,如果说童年鲁迅在美丽自然、风景如画的“百草园”中所接受的教育是“从游戏中学习”“寓教于乐”的教育方式的话,那么“三味书屋”中的教育则是以强制、规束、纪律、枯燥为主色调的教育方式。尽管童年鲁迅和众多学龄儿童都向往夏夜的幻想与冬天的游戏,留恋鸣蝉的长吟和蟋蟀的琴声,然而人类知识里的力量教育内容的系统要求以及个人的发展、文化的传承的需要,注定儿童入学以后人们只能让“百草园”退居次位,而开始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三味书屋”的读书生活。这是成长的烦恼,又是生命的必然。[6]
3.遗憾说
很多研究者认为文章不管是百草园的游戏生活,还是三味书屋的读书生活,都带给了作者无穷的乐趣,而这又是现实生活中再也无法体会到的,作者在文中充满遗憾。有研究者就认为:文章首尾两处共同的意义关键词是“失去”。百草园“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最后一次见到的百草园里面也“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三味书屋里的画“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而且“这东西早已没有了吧”。百草园是和童年的鲁迅生活与生命体验紧密相连的东西,它们的丢失暗示着童年美好生命体验的流逝。[7]
4.追忆说
这篇文章传达的是少年鲁迅对自由自在的心灵乐园的追索,对虽然刻板却也充满乐趣的三味书屋的正视;同时还传达了中年鲁迅以回忆寄托情思的寂寞情怀和力图在纷扰中寻出闲静来的无奈心态。[8]这源于从五四起始的现代乡土童年书写,追怀作家童年时代的生命经验与人事见闻,对已逝的童年乐园的忆念多源于现实中成年人生的困境。[9]王瑶先生说,要从总的创作背景和创作心态探究思想内涵,从鲁迅当时的迷惘和困境入手了解精神内涵。[10]《从》讲述的是鲁迅对自己童年生活片段的回忆,对自我人生的回溯,对故乡风俗的描绘,作品充满了童年温馨,但这份美好失去绝不再来。作品用童趣与童真的美好隐喻折射了中年人生况味,用童年温馨的面纱掩盖了个人思想和情思的歧路和冲突,尘封的记忆中对自我人生现实“离奇”和“荒芜”的逃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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