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R/RECR教育项目虽然起始于NIH和NSF等机构对于资助项目的要求,但根本上还是源于各大高校对于研究生学术伦理教育的重视。从RCR的历史溯源来看,最早的学术伦理教育始于大学的教育实践;从现实发展看,多数高校的教育范围都超出了政府政策的要求。
美国有学者在阐释ORI关于RCR的相关政策时指出,一个负责任的研究人员不仅要避免故意的学术不端行为,如伪造、捏造和剽窃,还要切实保护研究中人类参与者的权利,尊重动物福利。[41]正是基于对负责任研究的这种全面理解,美国的学术伦理教育内容也比较丰富,既有关于学术不端的批判性教育,又有合作研究的规范性训练,还有对同行评议保密性原则的介绍等。RECR进一步拓宽了RCR的范畴,对于人体研究、动物实验等研究伦理问题更加重视,同时纳入了知识产权保护以及伦理争议案例分析等内容。美国各高校的教育实践各有不同,有的高校已经明确以RECR为项目名称,在教育内容和方法上都进行了重新布局,但由于RECR的实施晚于RCR近二十年,RCR已经在各大高校深入人心,所以多数高校依然延续了RCR的名称,但是也对教学内容做了一定调整,更加凸显了伦理原则的重要性。
美国一些学者也对RCR和RECR教育项目进行了反思,比如呼吁在研究生学习的所有年度都开展相关教育,而不是集中在研究生入学的第一年进行教学。[42]还有研究深入探讨了负责任研究行为教育的目的,认为其不是为了简单解决问题,而是为了最终改变受教育者的行为。[43]
我国的学术伦理教育尚处于探索期,美国相对成熟的经验值得借鉴,特别是美国高校RECR教育项目的实践经验可以为我国高校开展学术伦理教育提供帮助。本节结合我国教育实际,得出以下启示。
第一,要深刻认识到学术伦理教育的重要性。除了显而易见的防范学术不端和增强学生学术伦理判断能力的功能外,学术伦理教育还有更广泛的益处。一是促进研究的良性合作,提高合作效率和提升合作效果。在当前以合作为主流的学术研究环境下,科学合理地处理合作机构和合作人员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学术伦理中的信任、责任、相互尊重和公平对待等伦理原则以及作者署名、数据共享、知识产权保护和匿名评审等规则是鼓励合作、保护各方积极性的重要内容。二是有助于获得公众对学术研究的信任。学术不端行为的惩戒规范、人类受试者的保护和动物受试者的护理与使用规则以及对利益冲突的解决办法等均以对公众负责为目的,当公众意识到研究人员的社会责任感之后,会更加信任学术研究行为,而公众的信任又会帮助研究人员获得更多的支持与资助。三是能够促进社会道德的发展。学术伦理中的社会责任、人权、动物福利、遵守法律以及尊重公共安全等伦理原则事实上属于社会道德的范畴,对这些伦理原则的学习和应用能够扩大社会道德的影响力,促进社会道德良性发展。(www.xing528.com)
第二,要统一推进学术伦理教育。虽然美国一些高校在国家出台政策之前已经开展了学术伦理教育的教学实践,但是大规模和成体系的发展毕竟还是在政府相关政策颁行后。我国与美国的教育体制不同,在我国,从上而下的统一政策推动更加关键。所以,一方面,负责高等教育的相关政府行政部门应当尽快进行在我国开展学术伦理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论证,形成报告,积极推动,并制定宏观的学术伦理教育指南。另一方面,要确立一批试点高校,让这些高校改进单一的道德教育,积极开展学术伦理教育实践,总结经验,为学术伦理教育统一政策的制定、完善和实施提供经验支持。
第三,合理制定学术伦理教育方案。美国很多高校都建立了专门的RECR责任部门,并根据NSF和NIH的要求制定了自己的教育方案。我国高校也要建立专门的学术伦理教育机构,该机构的主要任务就是制定和实施学术伦理教育方案。教育方案可以从对象、内容和方式三个层面入手。教育对象应以研究生为主,在适当的情况下可以向本科生和博士后以及教职工扩展;教育内容要以学术伦理的范畴为主,不能仅着眼于学术伦理规范,要特别关注合作研究中的伦理、成果转化中的道德和学术研究的社会责任等内容,同时,不同教育对象所要学习的教育内容也要有所区分;教育方式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线上教育要建立统一标准和考核原则,最好能由研究生教育行政部门委托独立的机构开发和提供线上教育服务,线下教育则可采用多元化的方式,既有专题讲座,又有案例分享会,还可以设立专门的课程。此外,要特别发挥研究生导师的作用,研究生导师是研究生学术伦理教育的第一责任人,导师要确保研究生参加学术伦理教育并取得效果。至于学术伦理教育和基金项目之间是否需要硬性挂钩则可因地制宜。在美国各高校,其实也有鼓励所有人,而不仅仅是项目参与人参加RECR培训的趋势。
第四,科学开展学术伦理教育评估。学术伦理教育应当明确预期效果,预期效果一般包括知识、技能和态度等方面。首先是知识,即学术伦理原则和规范的掌握程度;其次是技能,即学术伦理判断能力和解决伦理争议能力的提升情况;最后是态度,即认识到学术伦理的重要价值,在从事学术研究时能主动遵守学术伦理。除此之外,美国很多高校都将研究人员的学术研究符合最高的伦理标准作为开展RECR教育的根本目的,所以,学术伦理教育最终要获得的效果是学生的学术实践行为符合学术伦理的要求。预期效果是开展学术伦理教育评估的基本前提,预期效果的达成情况应当作为高校评估学术伦理教育的根本标准,同时也可以作为考核本科生导师和研究生导师的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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