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作为一部神魔小说，其较高的艺术虚构性和神话传奇性决定了对现实生活的反映只能是以一种曲折的、隐寓式的形式完成，因此，法学研究的介入和法律视角的解读就存在一定的风险，即如何面对和解读虚构的神话故事和现实法律制度的关系。其实，任何一部小说，哪怕是真实深刻反映现实的作品，囿于小说本身的文体形式，必然是一种经过艺术化裁剪加工的作品，其所反映的事实也与客观真实存在距离。我们解读小说的法律价值与意义，是要透过作者描述的人物、情节，抓住背后的事实关系与法律逻辑，提炼其隐含的社会规范意义。小说情节展现的法律现象与法律规范“将冰冷的法律条文还原为具体生动的人的意识与实践，更接近法律的本质意义，同时提供了法制史研究的民间视角及法学理论研究的深层肌理”。[66]尤其对民间法研究而言，传统中国大量的民间习俗、社会规范、治理观念、秩序格局等等都可以在古典小说中找到鲜活例证，可以观察到这些民间规范在古代社会如何运行、发挥何种作用等。因此，古典小说的民间法研究仍有较大的拓展空间。
The Analysis of Folk Law Based on the Hierarchical Order of the Mythical World and Forms of Governance in Journey to the West
Bai Liyin
Abstract：Although the classical novel“Journey to the West”is based on mythical world，it's a profound reflection of the secular life and spirit of the times of Ming Dynasty，in which the order pattern and governance rules of the mythical world contains a wealth of resources of folk law，and it's a profound and vivid reality mapping of the traditional legal concepts and practices.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mythical world provided by the novel，and takes the specific circumstances of the novel as the analysis material，combining with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 law of Ming Dynasty，studying the folk law based on the hierarchical order of the mythical world and forms of governance，and finding the research significance of the folk law in the classical novel.
Key Words：Journey to the West；mythical world；folk law；hierarchical order
【注释】
[1]白利寅，法学博士，山东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2]胡适：《西游记考证》，载陆钦选编：《名家解读〈西游记〉》，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34页。
[3]这些艺术形式包括戏曲、曲艺、影视剧、故事讲述等，甚至可以说，在《西游记》故事流传过程中，这些艺术形式的影响力超过了原著本身，典型例证如中央电视台于1986年拍摄、杨洁导演的25集电视剧《西游记》至今仍保持较高的重播率与强大的影响力，而近年来以“西游”为主题的电影也层出不穷。
[4]如杨洁版电视剧《西游记》大幅删去宗教色彩和因果报应情节，对师徒四人性格与关系进行优化，增添了取经团队互助协作和相互关爱的精神，符合当时的政治审查要求与现代审美价值。
[5]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14页。
[6]吴光正：《神道设教：明清章回小说叙事的民族传统》，武汉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41页。
[7]萨孟武：《〈西游记〉与中国古代政治》，北京出版集团、北京出版社2013年版，第1页。
[8]郭豫适，简茂森：《西游记·前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前言第11页。
[9]关于《西游记》与《大明律》的关系，具体论述参见林鸿雁、贺晓霞、徐鸿修：《〈西游记〉与明律》，载《文史哲》1999年第2期。
[10]余宗其：《法说〈西游记〉》，中国财富出版社2014年版，第3页。
[11]朱一玄、刘毓忱编：《〈西游记〉资料汇编》，中州书画社1983年版。该书从本事编、作者编、版本编、评论编、影响编五大方面，辑录了从唐朝至近代的《西游记》相关史料和研究成果。
[12]余宗其：《法说〈西游记〉》，中国财富出版社2014年版，第6页。
[13]苏力：《法律与文学：以中国传统戏剧为材料》，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22页。
[14]苏力：《法律与文学：以中国传统戏剧为材料》，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22页。
[15]（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279页。
[16]（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330页。
[17]吴闲云：《煮酒探西游·序》，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18]吴闲云：《煮酒探西游》，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1～37页。
[19]吴闲云：《煮酒探西游》，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33～137页。
[20]林鸿雁、贺晓霞、徐鸿修：《〈西游记〉与明律》，载《文史哲》1999年第2期。
[21]张未然：《神仙世界与法律规则：法律人读〈西游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页。
[22]余宗其：《法说〈西游记〉》，中国财富出版社2014年版，第3～14页。
[23]蒋海松、罗婧：《天国治理规则的人间映像——〈西游记〉玉帝形象的法律解读》，载《民间法》（第15卷），厦门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140页。
[24]（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3页。
[25]（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535页。
[26]（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570页。
[27]（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02页。
[28]（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28～929页。
[29]吴闲云：《煮酒探西游》，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07页。
[30]（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28～929页。
[31][英]崔瑞德、[美]牟复礼编：《剑桥中国明代史1368—1644年》下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86页。(www.xing528.com)
[32]范忠信：《中国法律传统的基本精神》，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26～233页。
[33]罗冬阳：《明太祖礼法之治研究》，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6页。
[34]罗冬阳：《明太祖礼法之治研究》，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7页。
[35]（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78页。
[36]（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52页。
[37]（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页。
[38]（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29页。
[39]（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2页。
[40]（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715页。
[41]（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578页。
[42]（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1408页。
[43]（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76页。
[44]（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00页。
[45]萨孟武：《〈西游记〉与中国古代政治》，北京出版集团、北京出版社2013年版，第9页。
[46]（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49页。
[47]（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212页。
[48]（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70页。
[49]（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230页。
[50]张未然：《神仙世界与法律规则：法律人读〈西游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页。
[51]（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46～647页。
[52]（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52页。
[53]（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37页。
[54]（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313页。
[55]张未然：《神仙世界与法律规则：法律人读〈西游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69页。
[56]苏兴：《〈西游记〉对明世宗的隐寓批判和嘲讽》，载陆钦选编《名家解读〈西游记〉》，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22页。
[57]蒋海松、罗婧：《天国治理规则的人间映像——〈西游记〉玉帝形象的法律解读》，载《民间法》（第15卷），厦门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166页。
[58]张未然：《神仙世界与法律规则：法律人读〈西游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69页。
[59]林鸿雁、贺晓霞、徐鸿修：《〈西游记〉与明律》，载《文史哲》1999年第2期。
[60]（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124页。
[61]吴闲云：《煮酒探西游》，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2页。
[62]（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85页。
[63]（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1175页。
[64]张未然：《神仙世界与法律规则：法律人读〈西游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58～59页。
[65]（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717页。
[66]孙旭：《明代白话小说的法律文献价值——以对请托罪法的反映为例》，载《政法论坛》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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