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1861年8月22日),清帝咸丰在热河承德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病逝,临终前按照清祖宗家法,建顾命制度,以6岁皇子载淳为皇太子,著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肃顺及景寿、穆荫、杜翰、匡源、焦佑赢八人为赞襄政务大臣,辅佐幼子继位。同时为防范顾命八大臣擅权,把“同道堂”“御赏”两枚私章,分赐皇后钮枯禄氏和载淳,规定一切谕旨下发,须以两枚私章为符信。
不久,载淳继位,建元年号,定明年为“棋祥”,尊钮枯禄氏为母后皇太后,居烟波致爽殿东暖阁,故称东大后。生母叶赫那拉氏,住烟波致爽殿西暖阁,称西太后。就在肃顺等人为咸丰帝兴办丧礼和嗣皇帝继位的繁忙之中,一场悄悄布置的政变发生了。
以留居热河的西太后和留守都城北京的咸丰弟弟恭亲王奕訢用暗渡陈仓之计,斩杀肃顺,赐死载垣,端华、景寿等五人革职发往新疆等地效力赎罪,这就是晚清历史上有名的辛酉政变。
辛酉政变的祸根自英法联军攻打北京、,咸丰帝避难热河开始就已埋下,其爆发则是因为肃顺等顾命八大臣与西太后拉那氏、恭亲王奕訢之间,相互争夺执政地位,双方矛盾的尖锐化。顾命八大臣中以肃顺最具才干,处领袖地位。肃顺是咸丰帝生前宠信器重的重臣。咸丰帝由北京逃到热河后,肃顺以射猎、声色为诱惑,使咸丰帝乐而忘返。同时极力阻拦留守北京与英法议和的恭亲王奕訢等王大臣要求咸丰帝回銮京师,他还假借咸丰名义严责奕訢等人不得再行渎请。咸丰帝本来就是个荒淫的帝王,顺势推丹把一切政事托付肃顺等人处理,于是肃顺等人成为热河行宫发号施令的实际主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肃顺眼中,奕訢是王公之中,与皇帝血缘最亲,地位最显,又异常精明果断,具有较高威信的一个劲敌。奕訢侈娱乐为移,有心专权,将会是自己擅权道路上的拦路石。所以在咸丰帝面前,极力挑拨离间,煽动皇帝对奕訢的不满,甚至散布谣言称恭亲王将借洋人势力谋夺帝位,结果造成咸丰与奕訢兄弟之间,感情疏远。当奕訢得知咸丰病重,奏请到热河问安觐见时,咸丰帝以相见徒增伤悲为由,予以拒绝,致使咸丰至死,兄弟两人也未见上一面。奕訢知道这都是肃顺从中作梗,弄的诡计,由此,对肃顺痛恨入骨。
西太后虽为旗人,出身并不高贵,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安徽宁池太广道的道员,她入宫之后,为咸丰生了皇子载淳,一下显贵起来,被封懿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而皇后钮祜禄氏,忠厚随和,对政治不感兴趣。西大后则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清楚咸丰身体虚弱,寿命难说,不可太多恃仗。皇子目前年幼,她有心将来帮助儿子操纵国政,于是不惜以娇媚手段,哄骗咸丰皇帝,换来自己代为皇上批答奏折舶机会,开始“时时披览各省奏章”。西太后的干政,使肃顺、动坦、端华等人的权力受到了侵犯,在肃顺看来,当时还是懿贵妃的那拉氏,决非一个安分守己的女流之辈,一旦往后以太后名义,挟年幼的皇帝专权,自己的揽权美梦就会破灭。而肃顺等人一直以声色娱乐咸丰帝,使懿贵妃失去后宫专宠地位,早使西太后为之怨恨。尤其到热河以来,一路逃难的路上,自己的饮食供应就屡遭肃顺等人的克扣。肃顺又在咸丰面前,大讲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的“钩弋故事”,要求咸丰诛杀懿贵妃,避免日后性烈的那拉氏母以子贵,干预朝政。咸丰帝虽未采纳肃顺的建议,但对懿贵妃倒是日见疏远,甚至死前还给皇后钮祜禄氏立下密诏,如往后那拉氏不能安分守矩,可以出此遗诏令廷臣除害。这一切,被西太后得知后,对肃顺更是恨入骨髓。
咸丰皇帝病死后,围绕着谕旨拟定,恭亲王被排除顾命八大臣之外二事,西太后、奕訢与肃顺等人矛盾趋向表面化,促使两人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肃顺等人。肃顺等人本意想在咸丰病危时,立怡亲王载垣为帝,彻底杜绝那拉氏以于专权的企图,皇后钮祜禄氏不肯表态,那拉氏整日抱着儿子载淳立于咸丰病床之前哭泣,咸丰怜其母子往后流离失所,因而对肃顺的建议不予同意。咸丰帝一死,肃顺等人又想不封太后,把那拉氏排除出政治权力场之外,此计也未得逞。于是公开在殿中宣布:一切谕旨,应由顾命八大臣拟定,太后只能钤印,不得改变谕旨内容,各地章疏也不进呈宫内览阅。面对肃顺等人的跋扈,西大后如何能容忍,就拉着东太后一起,当面廷争,并以不在谕旨上钤印相威胁。结果,双方妥协,各地所奏章疏,均要呈两宫太后呈览;谕旨诏令,则由赞襄八大臣拟进,换取两太后在谕旨上钤上“御赏”“同道堂”两印,这样,热河方面,西大后与肃顺等人以“垂帘”“辅政”两种体制相兼互得暂时维持。
西太后不甘心被肃顺等人限地热河,处处被动。大清以来,皇帝年幼,而由先帝临终指定亲信老臣为顾命,辅佐小皇帝执政,直到皇帝长大亲政为止,这类的顾命制度早有先例。另外一种办法,就是汉族皇朝历史上所发生的,由母后帮助年幼的皇帝,垂帘听政。太后要摆脱肃顺等人的限制,就必须以垂帘制度,替代目前的顾命制。而身在热河行宫,肃顺等人完全控制内外形势,要想达到垂帘听政目的,还必须借用外力相助。正在此时,西大后的妹夫、又是恭亲王奕訢七弟的醇亲王奕訢提出,与肃顺等人争斗,必须联络在北京主持政局的恭亲王。西太后采纳奕訢提议,密写书札,要奕訢来热河相商。(www.xing528.com)
奕訢身居恭亲王之职,并非承袭,是父亲道光皇帝,兄弟咸丰帝所亲封,在满清现有诸位亲王中,本来最为显荣尊贵。咸丰死后,怡、郑等亲王居然添居顾命大臣之列,而自己却被排斥在外,肃顺甚至不准其赴热河行宫,经理丧事。奕訢心中已是大为不满,早就有计划除去肃顺。他暗中安排自己的亲信,如热河行宫任领班军机章京的遭毓英等人,随时向京城密报肃顺等人在热河的行踪举动,这既是避祸所必须,又为日后上台执政作预备。但要除去肃顺等人达到自己执政的目的,奕訢也清楚,只有推翻现有的顾命制度,尽翻政体,代之以女后垂帘,自己才能较快的爬上辅政之位。虽然奕訢精明能干,但是要一切由自己单独动手,毕竟孤掌难鸣,别无良策,只有与两宫太后联合。西太后与奕訢为斗倒肃顺等人,相互需要,于是正式联手起来。奕訢见到两太后密召热河的传话后,随即以叩谒大行皇帝梓宫的名义,前往热河,肃顺面对奕訢哭丧的要求,不便阻拦。9月5日,奕訢赶往热河,先到咸丰梓宫前,伏地大哭,声彻殿陛,两旁人等皆为之感动,无人不信他是专为叩谒梓宫,感念手足情深而来。一番哭奠后,奕訢进宫,皇太后单独召见,密商之中,奕訢提出要除肃顺,非还京城才易下手,并以京城一切,由其负责,作出“万无一失”的保证。至此,两宫太后与奕訢共同作出政变决定,奕訢离开热河,兼程赶到北京作预先布置。
两太后、奕訢等人政变的第一步是投放垂帘听政的试探气球,从舆论上为政变作准备,同时借机迷惑政敌。9月中旬,与奕訢同党、大学士周祖培的门生董元惇,最先上奏,要求朝廷以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并从亲王之中选出一、二人,用心辅弼一切政务。两宫太后见到奏折后,旋即召见顾命大臣,要肃顺等人按照所奏拟旨实行。八大臣勃然抗论,认为听命太后期期不可,清朝历史上更是没有先例。八大臣之一的杜翰肆言无忌,照直顶撞。西太后气得两手颤抖不已,年幼的皇帝被肃顺等人大声抗言所惊,啼泣不停,甚至溺湿了西太后的衣服。肃顺等人当天退朝后,又拟谕旨斥责董元惇,声称国政大端,非臣下所能妄议。接着又咆哮“搁车”,以不理政务,停止办公威胁两宫太后,最后还是东太后中间劝说,肃顺等人才照常办事,西太后被迫放弃垂帘一说。
西太后、奕訢发动政变的第二步,是利用输送咸丰皇帝梓宫及新皇帝回京之机,施用暗渡陈仓之计,进行突然袭击,一举捕拿肃顺等人。董元惇的奏折被驳,不过是西太后、奕訢等人施行佯攻的试探气球,借以吸引肃顺等人的注意力。果然,肃顺等人一看董的奏折被痛驳后,两太后被迫发出“我朝圣圣相承,向无皇太后垂帘之礼”的上谕,一时无人再敢言垂帘听政。他们认为胜利在握,政治危机已经过去,自己的权力地位已经稳固。于是目目自信,开始对西太后、奕訢等人疏于防范。西太后、奕訢则加紧布置,先是乘八大臣忙于大行皇帝及新皇帝回京登位筹备自嫌事多的时候,解除了端华的步兵统领,载垣的銮仪卫、上虞备用处事务,以及肃顺的管理理藩院并向导处事务。西太后外示伏礼,实际上肃顺等人的兼差事关皇宫禁军及扈从护卫等多项兵权,随后西太后安排奕訢等人的亲信接任步兵统领职位,把管理禁卫兵之权基本掌握在自己手中,搬开了发动政变的重要障碍。另外,执掌热河到北京一带兵权的胜保、僧格林沁、又被西大后、奕訢争取过来,胜保倒向西太后,在承德至北京沿线驻兵严密布置,以防不测。西大后见布置停当,10月中旬反复催促肃顺等人,要求早日返京回銮,最后明定两宫太后、嗣皇帝载淳随载垣端华等七大臣在行过奠礼后,为避免圣躬劳累,先行启跸回京,而后跪请灵驾,沿途一切事务由倒向西太后的仁寿负责,责令肃顺护送咸丰灵枢一路安全缓行。西太后等人的如此安排,真是妙不可言,肃顺是顾命八大臣之首,如景寿等人,皆忠厚有余,才智不足,八大臣实际是由肃顺控制的势力集团,肃顺与七大臣隔开,七大臣失去了首脑,变成群龙无首,而肃顺单独行动,又失去羽翼相助,变为孤掌难鸣。西太后这一着,削弱了顾命八大臣的整体优势,为自己放手动刀,创造了条件。
11月1日,两宫太后,载淳等人,以快班轿夫由间道急驰入京,抢先肃顺三天。恭亲王奕訢早早到达城外迎接,再次落实北京政变的措施。早一天,胜保已上折朝廷,首先对顾命八大臣赞襄政务的合法性提出怀疑,指责八大臣不副重托,必须以皇太后亲理万机,召对君臣,通下情,正国体。又提出“亲亲尊贤为断”,另外简任近支亲王佐理庶务,尽力匡弼,否则不足以振纲纪顺人心。11月2日,大学士、管理兵部事务贾桢,大学士、管沂理户部尚书周祖培,刑部尚书赵光等在奕的暗示下,联名上奏,要求皇太后“敷宫中之德化,操出治之威权,使臣下有所禀承,命令有所咨决,不居垂帘之虚名,而收听政之实效。”贾桢、周祖培等是清廷元老重臣,他们提出要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影响巨大。同一天,西太后在召见奕訢、桂良、周祖培、贾桢等人时,又施以女人眼泪的战主,向众人哭诉肃顺等人如何在热河欺侮他们孤儿寡母。周祖培等人既感动又生愤,随即要求皇太后治罪肃顺等人,西太后接着用激将法,“他们是赞襄大臣,怎能治罪呢?”周祖培对答“可以先降旨解其职,再治其罪。”西大后顺乎其意,拿出早在热河写好的谕旨,随即宣布,解除肃顺,端华、载垣三人赞襄大臣职务,交宗人府会同大学士、九卿、翰林院等严行议罪。一时间,京城提骑四出,载垣、端华被捕。11月3日晚,肃顺护送灵枢到达京郊密云,尚不知朝中已发生政变,被醇亲王奕訢、睿亲王仁寿从卧室被窝中拿获,绑送宗人府狱中。同日,奕訢授议政王大臣、宗人府宗令,在军机处行走。11月8日,肃顺被斩杀于京城菜市口,载垣、端华被赐自尽,景寿、杜翰等被革职,穆荫被革职且发往军台效力。
12月2日,两太后等在紫禁城中举行垂帘大典,奕訢以议政王总揽全局,新上台的皇帝载淳接受百官朝贺,改年号为“同治”。西太后、奕訢的计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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