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龙节,与龙有关,与水有关,与播种有关,与丰收有关。人们相信:龙,主宰着雨水;分龙行雨,寓意风调雨顺。
分龙节流行于中国各地,其起源流传着众多的版本,虽时间和内容有所差别,但其中都蕴含着生息、收获等元素。广泛流行于江南地区的传说是:每年农历五月雨水多,是因为这个时候小龙要到自己管辖的区域去布雨,因其不舍离开老龙而流泪,导致阴雨天气。
每年的农历五月,居住在环江毛南族自治县的毛南族要举行本民族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分龙节,又叫五月庙节。在毛南族人民的传统认知中,龙是管雨水的神灵。为祈求龙均匀降雨,以获得好收成,毛南族人民在每年夏至后的头一个辰日(即水龙分开之日)举行祭祀仪式。关于分龙节,毛南族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毛南族人民居住的地方,群山环绕,土地贫瘠,每年的收成好坏取决于雨水的多寡,而这又与专门司管风雨的神龙数目有很大的关系——过多,容易造成洪涝;过少,则会造成干旱;最理想的是两条神龙交替轮值,均匀降雨,这样人间便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农历五月插秧完毕后是禾苗成长的关键时期。于是,人们择日进行祭天酬神龙活动,希望上天诸神能够合理分龙,保证降雨均匀,以使禾苗茁壮成长,农民获得丰收。
环江毛南族自治县是全国唯一的毛南族自治县,毛南族聚居于上南、中南、下南(简称“三南”)一带。环江毛南族聚居地区位于黔桂边界的大石山区,地势南高北低,受地形影响,南北气候不同,民俗也有差异。为便于祭祀,当地毛南族人民便以铁坳为界,分为上团和下团,铁坳以上属上团,铁坳以下属下团。“团”是明末清初的一种地方行政机关,上团指现在的水源镇上南社区和下南乡中南村,下团指现在的下南乡下南社区、景阳村、希远村、波川村。下团分龙节固定为夏至后第一个辰日,下团节日往前五天即为上团分龙节(亥日)。(www.xing528.com)
毛南族分龙节会有大型的集体性祭祀活动,各村寨推举代表共同主持活动,户户参与,整个祭祀活动分为庙祭和家祭两个阶段。前两天为庙祭,集体举行椎牛仪式,分龙节那天为家祭。毛南族整套祭祀仪式统称为肥套,是由法师戴上傩面具,运用傩歌、傩舞、傩乐、傩戏和傩故事等五大形式来进行的娱神活动。毛南族分龙节供奉的神灵有三界公、财神、观音等共36位,其中最主要的祭祀对象是三界公。当地民谚唱道:“庙节五色糯饭摆中堂,鲜嫩的菜牛肉炒生姜。菜牛肉九呀九里飘香,三界公的功劳永不忘。”据传,三界公自幼放牛养牛,掌握了“画地养牛”的神奇本领,他将牛赶入水草丰美的地方,用鞭子在牛群外画一个圈,牛就在圈内自由自在地吃草,不会跑到圈外。当地毛南族人认为,三界公还是毛南山乡饲养菜牛的创始人,发明了圈养菜牛的方法:毛南山乡有耕牛和菜牛之分,耕牛养来耙田耕地,菜牛养来出售食用。三界公将那些年老体弱的耕牛圈养起来,喂以毛南山乡特有的草料和豆料,将之养得膘肥肉厚。菜牛肉质细嫩鲜美,成为毛南山乡一道独特的地方美食,让毛南山乡赢得了“菜牛之乡”的美誉。三界公饲养耕牛,教会人们开发水田,变刀耕火种为铁犁牛耕,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为了感恩三界公,在分龙节这天,毛南族就椎牛来祭奠他。
节日第一天,法师们身着法衣,戴傩面具,跳起祭祀舞蹈,主要有社王舞、瑶王拣花、鲁仙架桥、雷王大刀等15个舞蹈,其目的是祈雨求福。节日第二天,举行椎牛祭祀。人们将一头水牛牵到祭祀场地,祭祀场内摆有供奉三界公的供桌,法师示意人们把祭祀用的水牛宰杀,牛头、牛尾、牛腿和牛血作为祭品祭奠三界公,牛肉则分给人们拿回家祭祀。节日第三天,人们在自己家中祭祀三界公和祖先,祈求风调雨顺。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粉蒸肉和五色糯米饭,人们将五色糯米饭做成团粘在树枝上,树便成了挂满果实的“丰收树”;家家户户还会从田间扯禾苗摆放家中,祈求五谷丰登。这一天,出嫁的女子会带着儿女回家吃团圆饭,一些远方的亲戚朋友也会登门贺节,而青年男女则聚在一起以歌会知音,共同欢聚分龙节。毛南族群众将耕牛视为勤劳忠实的朋友,在分龙节这天让牛休息一天,并把用青叶包好的五色糯米饭和粉蒸肉喂给牛吃,以酬谢牛一年的辛劳。
分龙节离不开傩戏,毛南族的傩戏又称为木面舞。傩戏是一种从原始巫术演变而来的古老戏种,因而又被称为戏剧“活化石”。分龙节最核心的内容是祭祀三界公仪式,这同时也是毛南族傩戏里的主要内容之一,祭祀过程充分展现了毛南族古老而神秘的傩文化特色,传递着毛南族人民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栩栩如生的傩面具或狰狞可怖,或慈眉善目,呈现着令人震撼的艺术之美,是傩戏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傩面具用一种雕刻时不易开裂,也不易生虫,易于保存的“恩木”(毛南山乡的一种树木)雕刻,其雕刻工艺烦琐,制作一个面具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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