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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新洲区民间收藏特写

时间:2023-08-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武汉市新洲区作家协会主席、 写小说的周娴亲自开车, 把我接到新洲区, 我们拜访了新洲民间收藏协会的会长副会长, 了解到新洲的民间收藏十分丰富。他的收藏观念十分明确, 这是民间收藏者所持的寻常观点, 令人尊敬。李森林有个别名叫六木子, 数数他的名字中果然有六个木字。李森林拿出他收藏的一副对联, 为我们展开, 这副对联联语为: “巡华时伯赵, 典卫暴山都。”

武汉新洲区民间收藏特写

武汉市新洲区作家协会主席、 写小说的周娴亲自开车, 把我接到新洲区, 我们拜访了新洲民间收藏协会的会长副会长, 了解到新洲的民间收藏十分丰富。 新洲的朋友向我热情地介绍了李森林, 说李森林搞收藏多年, 他那里有不少的宝贝收藏品

我们很快就联系上了李森林。 李森林热情地带我们到他的收藏室, 笑着对我们说: “我这里没有他们说的宝贝, 只有一些旧书及字画, 我喜欢收藏这些文字的东西,从中得到滋养, 并力所能及地推广开来, 以有利于社会发展、 人类进步。”

他的收藏观念十分明确, 这是民间收藏者所持的寻常观点, 令人尊敬。

李森林有个别名叫六木子, 数数他的名字中果然有六个木字。 估计他出生时, 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缺木, 要不然他的名字除了有六个木字外, 还用五个木字垒成森林, 森林里有多少木啊!

李森林是新洲本地人, 当过兵, 复员后在新洲区统计局工作, 是武汉作家协会会员, 新洲区政协委员, 民间学者。 他曾历时数载, 广搜史料, 求教专家, 著成《江黄学府——问津书院》一书, 使得多年无人问津的千年古书院——问津书院得以重新出现, 被众多专家学者及社会各界关注。 国内媒体介绍李森林时, 说他是研究问津书院的专家。

我们在李森林的收藏室里, 看到两室一厅的房子, 面积大约六七平方米, 存放着一摞摞的旧书, 一卷卷的书画, 一排排的柜子里, 装的也是书画。

李森林拿出他收藏的一副对联, 为我们展开, 这副对联联语为: “巡华时伯赵, 典卫暴山都。”

对联: 巡华时伯赵, 典卫暴山都

关于这副对联的具体意思, 我请教过大学教授, 还请教过省内一位著名楹联大家, 他们对这副对联的具体含意都不甚了了, 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只好留给能详解这对联语的专家给予指教。

李森林对我们讲了他从这副对联辨认出当时被误读的一个字的故事。

问津书院的历史不去多说了, 只说问津书院的门匾“问津书院”四个字, 乃清末书法家张翼轸所书。 可能是问津书院偏处乡野, 也许是国学无人问津已久, 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 人们说“问津书院”四个字是张翼珍写的。对于这个“珍”“轸”的错讹, 没人注意, 也没人去探究纠正。 连当时新洲县出版的彩印杂志、 专门报道新洲的政治经济文化与人民生活的《今日新洲》, 在介绍“问津书院”这四个字时, 也都说是张翼珍写的。

说到这里, 李森林把他保存的一本《今日新洲》杂志拿给我们看, 那杂志上真的在介绍“问津书院”四个字时,说是张翼珍写的。

李森林特别指给我们看上面把“轸”印成“珍”的地方。

李森林回忆, 大约是20 世纪90 年代, 有一天他在县城的街上碰到县文管所的一位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腋下挟着一卷宣纸拓片, 都是从新洲各地的碑刻上拓下来的文字。 那位专业人土知道李森林喜欢这些东西, 就把拓片打开, 和李森林一起一一观摩研究。

这些拓片中有一张是张翼轸的书法, 文管所的专业人士说, 这就是写“问津书院”四个字的那个张翼珍。 李森林仔细地看那拓片上的签字, 总觉得那个“珍”字不像,应该是个“轸”字。

但大家都说是“珍”, 李森林当时掌握的证据不够,也没多少可查的资料, 就没有贸然纠正了。

不久, 李森林在一家亲族长者家里, 意外地发现了近代著名书法家张荆野书写并赠给其先祖李弼臣的一副隶书对联, 这副对联就是“巡华时伯赵, 典卫暴山都”。 对联为纸本, 长一百五十七公分, 宽四十二公分, 上款有“弼臣仁兄大人清鉴”, 下款为“荆野弟张翼轸”, 小行楷字迹, 并有白文“张翼轸印”、 朱文“荆野”两枚印记, 整幅书法作品为清末款式。 对联对仗工整, 古色古韵, 耐人寻味, 显露出书家高深文学修养。 其书字体苍劲, 笔锋力透纸背。

李森林与亲族长者协商后, 把对联带回家里。 他将那署名细细研究, 反复推敲, 确定这就是写“问津书院“四个字的那个张翼轸。

张翼轸, 字荆野、 凤巢, 号石渠, 湖北省黄冈人。 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 年)拔贡, 任八旗教习。 少年时就读问津书院。 辛亥革命后, 加入同盟会。 历任孙中山秘书、四川督军陈宦秘书长。 工书法, 名重两京。 曾为张之洞黎元洪蔡锷挥毫。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 书“中华民国大总统就职典礼”横幅。

张翼轸去世时, 孙中山亲笔撰写挽联: “革命尚未成, 国步艰难, 谁与孙策; 同胞还乘几, 楚天噩耗, 又坠张星。”

这么一位大名鼎鼎的书法家, 我们怎么能把他的名字中的“轸”误成“珍”呢? 李森林拿着他收藏的一本《今日新洲》杂志, 有些激动地说。

李森林把一个误读的字纠正过来, 从此, 新洲再无人读“轸”为“珍”了。

我们在李森林的收藏室里, 看到一堆堆发黄的线装书, 这些都是李森林从废品收购站淘出来, 其中有不少有价值的文化藏品。

这些旧书, 要是没有人去收购它, 或许它们早就化为了纸浆。 而有心人去发现它去收藏它, 将它们保藏起来,功莫大焉。

在李森林的一堆旧书中, 有一本手抄本的《书院课稿》。 这是一本难得的抄本, 这本手抄本《书院课稿》, 文字用毛笔蝇头小行楷书写在宣纸上, 字迹工整、 隽秀, 字体结构紧凑, 全书共三十页, 线装成册。

《书院课稿》的内容, 多为清代乾隆至光绪年间, 新洲籍举人、 进士的考卷, 还有文人的诗词、 辞赋, 共有十几篇。 其中新洲籍人卢璲采参加同治年间会试卷, 内容涉及《论语》《中庸》《孟子》和试帖诗。 当年的考官、 翰林院编修房师于荫霖, 阅卷评语为“本房荐批: 矜鍊名贵, 笔大如橼……。”最终卢璲采考取进士。

李森林告诉我们, 该藏本系清末光绪年间, 新洲问津书院为学生参加科举考试的范本, 除四篇是儒师张睛江夫子光绪四年在书院授课的讲义外, 另外十五篇是问津书院秀才们参加乡试、 会试的考卷。 这些人取得功名后, 将考卷抄回, 作为范本珍藏在书院供后来者学习, 类似于今天的“高考秘卷”。

《书院课稿》书影

《书院课稿》内页

谈及这本《书院课稿》抄本的获得, 李森林告诉我们,因为他在新洲有喜欢收藏旧书画的名声, 一些小古董贩子或是收到了什么旧书画, 或是有旧书画的信息, 都要来找他。

那天来了一个人告诉他, 说是在旧街(新洲的一个乡镇)的一个人家里, 有一些老书, 并拿了些零散的残页给他看。 李森林看了看, 都是从清末民初的旧书上掉下来的。

李森林对来人说: “你都收回来吧, 我看看, 说不定里面有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旧街镇卖旧书的这个人家, 祖上有人曾在问津书院教过书, 到了民国, 还教过私塾, 因此留下不少学生读过的旧书, 家里的老人将这些旧书一直保存着。

新中国成立后, 老人的儿媳妇见这些旧书堆在家里没用, 便装了一麻袋旧书卖给了供销社。 老人知道后, 哭了一场。 儿媳妇见老人这样伤心, 便不敢再卖了, 因此还留下了一些。(www.xing528.com)

到了老人的第三代, 遇上改革开放的好年代, 贫穷的家庭脱贫致富, 修了新楼房, 剩下的旧书便丢在老房子里没有用。 第三代后来遇上了收废品旧物的, 便要卖掉腾地方, 爱书的老一代不在了, 也没人阻拦。 那个拿零散残页给李森林看的废旧品回收贩子, 听了李森林的话, 就到旧街镇那个人家老屋里, 把剩下的旧书全部拖回新洲城里。

李森林在这堆旧书里翻淘, 于是发现了这本《书院课稿》。

李森林潜心研究发掘问津书院的历史和文化, 要把问津书院这座有两千年辉煌历史的古代学府呈现在人们面前, 被人们称为研究问津书院的民间专家。 当他淘得了这本《书院课稿》后, 如获至宝, 立即珍藏。 这是问津书院流传下来的实物, 对研究问津书院的教学以及鄂东传统文化, 具有很高的价值。

对于收藏, 李森林把工作之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了, 他从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 有着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李森林热情地带我们到他的收藏室, 给我们讲解他的收藏品, 和他对问津书院建设的一些想法, 力促政府能出面, 将其打造成鄂东的一张文化名片

李森林1956 年生人, 不久就要从工作岗位上退休,退休后他就能一门心思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看李森林的收藏、 谈吐、 气质, 感觉他不应该是一般人家出身。 细问, 李森林说, 他们家是中医世家, 父亲辈还有春和堂的堂号。 他的祖上曾在新洲李集那一带当过百夫长, 按照清代官制兵士中的伍长、 什长、 百夫长、 千夫长排列, 百夫长相当于现在的连级干部, 是个基层军官。

正是因为家中有这样的军官, 李森林自小就看到家里条案上摆着一对帽筒。 这对帽筒, 高约尺余, 圆柱形, 中空, 口径约三寸余。 筒体白瓷起底, 瓷上彩绘花木人物,釉面光洁鮮亮, 历经百余年, 不见灰暗变色。

李森林也是从长辈那里知道家里的这东西叫帽筒, 是放帽子用的。 他的那位当百夫长的祖上, 从哨位上下来,或是练完兵, 回家后, 把头上戴的帽子摘下来, 放在帽筒上搁着, 坐下后, 自有家人送上茶来, 还可能有水烟筒。这位百夫长喝喝茶, 抽袋烟, 感到十分的惬意。 身边的帽筒上的官帽, 表明着他的级别, 虽说是个连长级的, 但也管着百把人, 在老百姓眼里, 已经不得了啦!

可是, 李森林家里的两个帽筒, 如今只剩下一个了。问原因, 李森林说是他拿出去卖了。

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事, 李森林刚小学毕业不久, 还只十几岁。 “文化大革命”中, 许多人家中的瓷器古董被红卫兵破“四旧”砸了, 而李森林家因是中医, 做过许多治病救人的好事, 红卫兵们没有去他们家打砸抢, 他们家的帽筒算是保存下来了。 李森林害怕将来被红卫兵发现遭砸, 又看到新洲县城的文物商店收购这些旧东西, 因此就把家里的一对帽筒抱到文物商店卖掉。 收文物的看他是个学生样的孩子, 问他卖帽筒家里大人知道不知道? 李森林说大人知道。 那个人就把两个帽筒细细地察看, 并抱起来一个一个地用指头敲打, 听那声响, 完了后, 告诉李森林, 这两只帽筒, 有一只有裂纹, 他们不收。 另一只好的, 他们收了, 价值五元。

李森林把一只好帽筒卖给了文物商店, 把另一只有裂纹的帽筒抱回家。 既然人家不要, 李森林就自己收藏起来。 慢慢地, 李森林长大了, 书读多了, 知识也丰富了,他了解了自己祖上的历史, 也懂得了这属于文物, 有保存的价值。 他后悔自己把另一只瓶子卖了, 剩下的这只瓶子他像宝贝一样地爱护着。

后来, 李森林弟兄分家, 李森林要了这只瓶子, 一直保存着, 作为他的藏品之一。

李森林的这只帽筒上绘的一幅彩图是“渔樵相会”的故事。 中国十大名曲《渔樵问答》, 是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沉淀, 蕴含了道家的出世思想, 看破红尘, 志在山水, 笑谈人生, 其乐滔滔。

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的开篇词: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风春月,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在笑谈中。”就是对流传在历代的“渔樵问答”“渔樵相会”“渔樵问对”的最好注解。 清末民初有许多瓷器, 像缸、瓶、 罐、 壶等, 都有一些价值, 李森林收藏的帽筒品相不错, 还是很难得的东西。

李森林爱好收藏后, 就处处留心, 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他都留心, 都要作一番考究, 看看是否能进入他的收藏宝库。 如果发现一件他认为有价值的藏品, 他就高兴得像过年。

有一天, 他拎着包包出门上班, 下楼时, 见一位老婆婆在楼下院子里生炉子。 他问了婆婆早上好, 扫了一眼婆婆生炉子用的引火柴, 是一堆木头疙瘩的图章。

他立即停下脚步, 蹲到婆婆的身边, 问婆婆这些木头疙瘩是哪里来的? 婆婆告诉他, 这是她捡破烂时从一个垃圾桶里捡到的, 没人要, 就用来生炉子。

李森林把那些木头疙瘩拨拉着开来, 一个个地仔细看, 确实是一堆没什么用的图章, 有已不存在的街办厂和小副食店的图章, 有一些临时设立的机构但很快又被撤销的单位的图章, 没什么收藏价值。

帽  筒

他起身正准备走时, 却发现了婆婆手上拿着要往炉子里扔的一枚图章, 形状与其他图章不一样, 有点异形

他向婆婆要来看了看, 只见上面一排字: “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下面的字看不清楚了。 这是一枚“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图章, 有点收藏价值。 他就向婆婆要这枚印章, 婆婆说这黑乎乎的东西, 他要就拿去吧。

李森林谢了婆婆, 拿了黑乎乎的疙瘩去上班。

李森林下班后, 拿出从婆婆那儿得到的图章, 用牙刷蘸了汽油仔细地一点点地刷那字, 慢慢地, 那一排小字一个个地现出了字形。 图章的印把和印身都是木头做的, 紧贴印身底部的是一块异形铝片, 铝片上镌刻着一个毛主席穿军装戴军帽领章的头像, 头像上是发出的万道金光。 毛主席头像下面, 是一排“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十二个字。 再下面, 是一个遵义会议纪念馆样的楼影(毛主席是从遵义会议后才掌握我党的领导权)。 楼影下面, 是一排小字。 李森林经过反复的刷洗, 仔细地辨认, 最后终于认出了那是“大型摄影展览新洲参观纪念”, 也是十二个字。

这枚“文化大革命”期间的参观纪念图章, 像一把钥匙, 一下子打开了李森林记忆的闸门, 他记起了“文化大革命”期间的那一次展览。

那是1967 年5 月, 新洲县县城里革命和全国各地一样, 如火如荼。 从北京从省城来的革命造反派在新洲办起了“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的大型展览, 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五周年。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李森林还在读小学, 是红小兵。 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 从李集来到新洲, 参观展览, 瞻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光辉形象。 展览是在县大礼堂举行的, 他们排着队, 看到了毛主席各种各样的照片, 穿军装, 戴着红五星、 红领章, 胳膊上还戴着红卫兵的袖章。 他们多么高兴啊, 他们是毛主席的红小兵, 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他们没有去北京见毛主席, 但见到毛主席的这么多的照片, 也是无限幸福无限光荣的。

参观完之后, 出门时, 门口有卖展览说明书的, 那展览说明书五分钱一本, 可是李森林没有这五分钱, 只有他们的老师买了一本。 买了书的人可以在书的扉页上盖上一枚图章, 那图章就是四十多年后李森林收藏到的“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图章。

图章-1

图章-2

这时候, 李森林对我们说: “当年我多想买一本说明书, 并盖上一枚参观纪念的图章啊, 可是没有那五分钱。”后来, 李森林除了收藏到了那盖印的图章外, 还收藏到了一本当年那五分钱一本的说明书, 说明书是新洲县印刷厂印的。

李森林把这枚文化大革命的图章很珍贵地保存着, 他说: “这枚图章绝对是全国唯一, 没有第二个。”

我笑了笑说: “那是那是, 因为全国只有一个新洲,1967 年新洲举办了一次展览, 没有第二次, 所以说, 你的这个收藏确实是全国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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