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的开通,作为政府战略行为,开始于汉代。当时主要是陆上交通,古人对未知却有传闻的西方世界,有着探秘寻访的兴趣。汉代的大一统与社会稳定繁荣,使汉王朝成为丝绸天国。开通西向之路,与西方世界交流的西北战略,使汉王朝与西方交流虽难而始。
根据《史记》《汉书》《后汉书》等文献以及田澍、何玉红主编的《西北边疆社会研究》等整理,汉代西北丝绸之路战略实施中,行政统治推进到西域,而政府间的丝绸之路国际交往已经至印度。
首先是西汉出击匈奴,推进行政郡县建置到河西走廊。丝绸之路政府战略行为的通西域始于汉代。元狩二年(前121年),汉武帝为配合北边对匈奴的战争,派霍去病率军两次深入河西,打败匈奴,迫使河西的匈奴浑邪王杀休屠王,并率部四万多众归汉。至此,河西走廊正式纳入西汉版图。西汉在河西设置了酒泉郡,并于内地大量移民、驻军,还修筑长城亭障和水利灌溉等工程,开发河西。元狩四年(前119年)汉军在北方深入漠北,击溃匈奴,从此“匈奴远遁”[1],为汉王朝在北方和河西地区的管理提供了相对稳定安宁的社会环境。此后汉在河西增置两郡,析酒泉东部地区置张掖郡,在酒泉西部析置敦煌郡,并于内地移民屯田,派军驻守。到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于张掖以东再置武威郡和金城郡,形成敦煌、酒泉、张掖、武威、金城等五郡。此五郡下设县、乡、里的管理设置,采用什伍编制,编民和内地民户一样,承担国家的赋税和徭役。五郡已是汉王朝正式的地方行政郡县。
其次是张骞通西域后,汉设置西域都护府,行政统治和丝绸之路延伸到西域。汉武帝派张骞通西域,汉武帝以前匈奴控制西域,为配合大军进攻河西匈奴的军事行动,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联络西域匈奴敌国大月氏,并了解到西域小国林立,且与匈奴以及彼此之间关系并不融洽的情况。
汉武帝派大军出击西域,在西域设军事机构使者校尉。太初元年(前104年),西域大宛“攻杀汉使,取其财物”[2],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军十万两次征讨大宛,经四年,破大宛。此后,“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使西域者益得职。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3]。使者校尉是汉在西域设置最早的军事行政机构官署,负责丝绸之路上西域各国与汉往来交通等事宜。在轮台、渠犁等地屯田,以解决军事给养。但此时匈奴在西域的实力依旧很大,诸多西域小国仍受匈奴控制。汉昭帝时,于阗杀使者校尉赖丹。匈奴四千骑到车师屯田,并与车师侵入乌孙,且反间楼兰,使楼兰杀汉使,汉王朝在西域的局势一度紧张。于是汉派使到楼兰,杀其王,并改楼兰为鄯善,置尹循都尉管理西域。汉宣帝时,于本始二年(前72年)派田广明等五将军率军十六万,分道与乌孙共击匈奴,责杀谋害使者校尉赖丹的主谋,扩大了汉在西域的影响,但西域诸多小国仍在匈奴控制之下。元康二年(前64年),汉派郑吉为卫司马,护鄯善以西的南道丝绸之路。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内部分裂,西域匈奴日逐王归汉,汉王朝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这样始于张骞,成于郑吉,汉确立了在西域的统治。
西域都护管辖范围,“初置时仅领有玉门关、阳关以西,葱岭以东的三十六国”[4]。甘露元年(前53年),南匈奴归汉后,葱岭以西的大宛、休循等也归汉。这样西域都护所辖至五十余国。王莽时期,匈奴再次控制西域。(www.xing528.com)
东汉明帝时,北匈奴胁迫西域诸国侵寇河西,致使河西诸郡县昼闭城门。于是永平十六年(73年),汉派大军出征匈奴,复“通西域”。第二年重置西域都护。此后东汉与匈奴之间虽常有战事,但对西域的统治和管理一直存在,尤其是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年间,“西域五十余国悉皆纳质内属焉”[5]。
第三是遣使天竺,丝绸之路官方国际交流首次到达印度。据《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2记载,汉天子的儿子做质子于迦毕试国(今印度西北)。据《后汉书·西域传》记载,汉明帝时,“遣使天竺问佛道法”[6]。此为政府间的政治文化行为,民间的交流,则应该更早。
第四是甘英出使大秦(罗马帝国)的目的未达到,但到安息(伊朗高原)、条支(今伊拉克境内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等地,了解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东汉和帝永元九年(97年),“班超遣掾甘英穷临西海而还”[7]。当时西域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闻之乃止。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8]。
第五是汉代间接的丝绸之路已经到罗马帝国。丝绸之路上汉地丝绸销往罗马帝国。大秦(罗马帝国)亭、驿通西亚,与汉王朝间接交流,丝绸之路通至欧洲的。《后汉书·西域传》记载:“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置,驿也)”[9];大秦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10]。大秦在西,东接安息,安息东接西域大月氏。“日南”(今越南中部地区)是汉王朝的日南郡。由此可知,汉代时,汉地“缯彩”(丝绸)在丝绸之路上通过西域的大月氏、安息等,间接销往罗马帝国。东汉桓帝延熹九年(166年),罗马帝国的使节通过海上丝绸之路,曾经到达汉王朝南部的日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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