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事例：福建新移民的示范和激励

2009年12月笔者到长乐进行田野调查时，市归国华侨联合会主席张ZC介绍侨情时说，该市在美国等地的乡亲有36万多人。2008年，他们从国外通过正规渠道汇入的美元将近10亿元，另外，他们回国时自己带入的也不少。以前还有不少是从地下钱庄汇入的，但是，到2009年时通过这种渠道进入的已经很少了。可见通过这三种渠道进入长乐的外汇，一年合计达10多亿美元。另据马尾区亭江镇侨联2009年12月介绍，该镇在海外的乡亲有7万人，每年汇回国内有2亿美元。他们家属在亭江各银行的存款，总共已达20多亿元人民币。当时美元对人民币1 ： 8到1 ： 9的高汇率，使海外新移民汇入的这些美元，成为资助国内家人生活的巨额财富，大大改善了原来家中的贫困境况，使父母和妻小能过上比较富裕的生活。一般而言，每个家庭中只要有一人成功进行非常规移民，再用3至5年的时间还清欠债后，这个家庭的生活就会开始变得富裕起来。他们的妻子不用下地干活，也能过上以前泉州侨乡女人那种“嫁侨吃侨，痛快逍遥”的生活。在非常规移民刚开始的20世纪80年代，每人要向“蛇头”交的费用是1.8万美元，那些非常规移民的妻子也因此被人戏称为“万八嫂”，成为周围乡亲和亲戚、朋友羡慕的女人。

许多非常规移民在国内的父母、妻子等亲属，还会用那些源源流入的侨汇在家乡盖起一幢幢漂亮的楼房。在福清市江镜镇苍溪村，仅在2007和2008年，村里就用侨汇盖起了七八十幢新楼房，每幢都花上几十万或上百万元，最少的也有70多万元。其中有一幢盖了6层，总面积达330平方米。我们2009年底前往该村进行田野调查时，站在村委会的大楼上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一幢幢高大漂亮的新楼房。在马尾区亭江镇，我们也看到这些新移民汇款回来建造的许多新楼房。它们每幢都有一两百，甚至两三百平方米的建筑面积，都是花了二三百万元人民币盖起来的。有的人还在县城，甚至福州市区买下房子，以供他们留在国内的家属居住，使妻子和儿女都脱离祖辈生活的农村，一举而转变为使周边人仰视的城里人。他们的孩子可以在城镇小学和中学读书，接受条件比较好、质量比较高的基础教育。

另外，在这些海外新移民的家乡，可以看到他们捐建的各种公益事业，如在连江县敖江镇白沙村，截至2009年底，全村700多位海外乡亲总共捐献了700多万元人民币，最多的一位捐了21万元人民币。村里的学校就是用他们的捐款建起来的，总共花了200万元人民币。村里还用这些捐款做了其他事情，如设立奖学金，每年发放2万多元；年终慰问70岁及以上的老人，以及困难户和残疾复退军人；组建巡逻队维护村里的治安。在马尾区亭江镇，学校、医院、老人院、影剧院、祠堂等建筑物，以及道路和公园，都是这些新移民捐资建造的。从1985年到2009年12月我们前往田野调查时，全镇收到的海外乡亲捐款累计达3.5亿多元人民币。海外新移民国内亲属宽裕的家庭生活，还有他们建造的那些漂亮楼房，以及他们对村里公益事业的各种捐献，必然会使其同村的邻里和亲戚、朋友都对他们产生一种羡慕的心理。

一旦遇到所在国政府实施大赦政策，或者通过假结婚、申请庇护等途径获得合法居留身份后，他们还可以依据当地政府关于家庭团聚的法律规定，把家属也申请移民到自己所在的国家，使妻子和儿女都成为当时人们所羡慕的美国人。以后，由于中国人注重子女教育，都有望子成龙的传统思想，他们那些在美国长大的子女，大多会受到良好的高等教育。有些福建新移民的孩子由于学业优秀，还能考入美国的常春藤名校。因此，他们的子女不会像上一代那样，只能辛苦、劳累地在中餐馆里做工，而是学有专长，成功地跻身美国的主流社会，在各行各业里都能出人头地，成为工程师、医师、律师和会计师等专业技术人才。在纽约从事餐饮业的张JL、池YZ夫妇，所培养的三个儿子更是先后都考取了哈佛大学，小儿子张TJ还获得了象征全美高中生最高荣誉的“总统学者奖”。他们夫妇俩也因为教子有方而获得纽约长乐公会颁发的“教子成材，乡贤楷模”奖牌表彰。(www.xing528.com)

福建人突出的“爱拼才会赢”精神，使那些海外新移民富有吃苦耐劳、勇于拼搏的坚强意志。他们胼手胝足，任劳任怨，苦干加实干，逐渐在异国他乡开创出自己的事业新天地。以长乐移民集中的美国纽约为例，经过多年的艰苦拼搏和奋斗，如今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事业有成。这些长乐移民不仅开起了以纽约为中心、在美国各地遍地开花、面向普通老百姓的众多中餐馆，而且还向餐饮业的上游发展，创办了一些高档次的餐厅和酒楼，如郑ZG成为金丰酒楼等多家餐馆酒楼的董事长，江JB、郑TM和郑TD合作创办了东王朝餐馆饮食集团。以后，由于纽约中餐馆的饱和，一些长乐移民就向其他行业发展，同样也在那里打下一片江山，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如刘WS成为房地产业巨子，王WH成为美观建筑材料公司董事长，何ZQ创办了制造厨具的红星铁工厂，王CS成为集炉头设备、招牌、灯具，以及装修材料产供销为一体的永新集团创办人，还有身为名医的长乐公会常务副主席郑YB等。

上述这些长乐移民的成功事例，必然会刺激他们同村的其他人，也都产生去国外打工赚大钱的欲望，促使他们抱着冒险一搏的人生心理，纷纷投身到非常规移民的队伍中去，从而在他们的家乡形成这样一种社会风气：那些敢于进行非常规移民、勇于冒险拼搏人生的年轻人，都会受到众多乡邻和亲戚、朋友的赞许。而那些还留在村里的同龄人，尤其是其中的男性青年，则会被人认为没出息，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种情况致使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长乐和福清等地的一些村庄里，出国打工成为一种潮流和社会风气。在莫克姆湾海难事件中丧生的苍溪村人曹CK的妹妹曹LF说，在他们的村子里，出国是很正常的，青年男子闲在家里没有出国，反而成了新鲜事，说难听一点就是“没出息”。一般人家里只剩下女人、小孩和老人。出国谋生的男人，在国外打拼几年后，都能赚上几十万元。况且在家里除了干农活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粮食几角钱一斤，种田只能混口饭吃。你看到别人出国后衣锦还乡，赚了一大笔钱回来，盖起了小洋楼，开起了小轿车，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所以曹LF说，出国成了当地人唯一的出路。村里的一位老人也说，男人如果不出国去打工，在村里是会遭人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