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福建新移民：发达国家劳动需求和政策引导

经济学理论认为，劳动力是人类社会生产力构成中最主要的要素，充足的劳动力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保障。即使是现在这种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社会里，许多工作可以使用机器和机器人替代，但是，保持一定限度的劳动力数额，仍然是国民经济和社会正常运转的必需条件。而社会中拥有劳动力的数量又与人类自身的生育状况密切相关。按照一般的人口生产规律，人们往往是越穷越想生。在那些发展落后、生活贫困的地方，一个家庭有三五个孩子是很常见的。可是一旦富裕起来，许多人却不想多生育子女了。放眼现在我国和世界的许多地方，都普遍存在着这种穷生富不生的现象。西方各国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几十年的快速发展，都已进入发达的现代化社会。相对世界其他地方而言，它们经济繁荣，物质充盈，人民的生活富裕。随着社会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西方百姓的婚育观念也逐渐发生了改变，单身不结婚和少生，甚至不生孩子，都成为不少人的人生选择。其结果是各国的人口自然增长率普遍偏低，一些国家甚至出现人口的负增长。这就必然造成其国内的劳动力不足，一些工作，尤其是那些脏活、苦活和累活更是找不到人手，成为北美洲和西欧发达国家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

西方各国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必然会吸引那些发展中国家的老百姓，纷纷移民前去填补它们的用工缺口。那些被派往莫克姆湾海滩拾蛤而被淹死的福清人，就是在做英国人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和危险活。另外，还有许多福清人在英国的中餐馆炒菜、端盘子、洗碗和送外卖，到农场和食品加工厂从事水果、鲜花、蔬菜的遴选和包装工作。在美国、意大利等北美洲和西欧的一些国家，它们的制衣、皮革等劳动密集型工厂，也都雇用了不少福建籍的非常规移民。那些进入西方发达国家的移民，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们在工厂里每天都要从事长达10多个小时的劳动，但工资却往往只有当地人的二分之一，甚至更低。不过，他们那些很低的工资寄回国内，按1 ： 8以上的汇率兑换成人民币，却是很吸引人的高收入了。

在市场经济时代，社会所崇尚的是公平竞争和价值规律。当人们付出同样的劳动，在不同地方所获得的报酬却有相当大差距时，大家就会产生向高收入地方移民的冲动，而不管这种移民是采用合法还是非法的手段。所以，当西方发达国家需要引进劳动力，以弥补其国内的各种需求缺口，但却不开放劳动力的正常进口渠道， 致使人们不能通过常规途径合法入境去工作的时候，那些渴望得到较高的工作收入以改善贫穷境况的人就只好铤而走险，采用各种非常规移民的办法前往这些国家了。所以说，北美洲、西欧发达国家所存在的劳动力需求，是非常规移民产生和屡禁难绝的又一个重要原因。我们可以提出一个设想：如果西方发达国家中不存在那些脏、累、苦、险工作的劳动力需求，那么那些外来的人口将无以为生，也难以立足，他们也就不会向“蛇头”交付一大笔钱，历尽千辛万苦去进行冒险的非常规移民了。

另一方面，在20世纪70至90年代，一些西方国家对非常规移民的特赦政策，或者法律上存在漏洞，也促使人们热衷于向那里进行非常规移民，这是该活动多发、频发的另一个重要原因。由于在20世纪60至8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正处于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需要外来移民补充其国内对劳动力的需求，所以，其中一些国家能比较宽容地对待其境内的非常规移民。其主要举措之一就是先后多次颁布特赦政策，使其境内的非常规移民获得居留证，拥有合法的身份，如在福建明溪县海外新移民的主要移居地意大利，20世纪80年代差不多每两年就会对非常规移民进行一次特赦。2005年西班牙左派政府上台后，也对100万以非洲人为主的非常规移民进行了特赦。德国现任总理默克尔前些年之所以不顾国内的不少反对声，坚持接受数十万的中东难民入境，所考虑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要弥补德国经济发展中存在的劳动力缺口，因为德国的工业在欧洲是最发达的。美国现在的特朗普政府上台前，历届政府对国内的非常规移民，也大多是抱持比较宽容的态度。他们也曾先后多次颁布特赦政策，使许多非常规移民获得长期居留的绿卡，如在1987年，美国政府就曾颁布特赦令，使那些原先藏匿于民间社会中的非常规移民，纷纷现身依法向政府提交申请，转变身份成为合法的居民，随后也再次引发福州沿海的非常规移民潮。许多人都心怀入境之后，可以遇到特赦拿到绿卡的期盼，而纷纷走上危险的非常规移民之路。在1993年的“黄金冒险号”事件中，被纽约警察抓捕的200多名非常规移民，到现在也有五分之四的人获得了合法居留的身份。(www.xing528.com)

此外，一些西方国家为了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需要，还对那些非常规移民实行所谓的“庇护政策”，从而诱使一些人为了获得合法居留的身份，在少数移民律师的教唆下，编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等谎言，向所在国政府提交庇护申请，并最终获得长期居留的绿卡。2009年12月底，连江县琯头镇侨联副主席王XF向笔者介绍说，他们镇在美国的新移民中，被批准庇护的有几百人。2017年8月笔者在美国期间，到南部一个城市的中餐馆吃午饭时，曾和一位来自长乐的30多岁女侍应聊天，从中得知她是在家乡和男朋友未婚先孕，然后在怀孕期间非常规移民到美国的。虽然她也被警察抓捕入了狱，可因为孕妇的特殊身份，很快就被亲戚保释出来了。出狱后她以未婚先孕在中国将会受到惩处为理由，向美国政府提出庇护申请，并且获得批准拿到了绿卡。有了合法身份后，她就回家乡和男朋友结了婚，然后以家庭团聚为理由提出申请，帮助丈夫也合法移民到美国。当时他俩已经有了2个孩子，一家4口都生活在那个城市里。2000年7月21日《环球时报》第16版报道，据美国西雅图报纸援引美国移民委员会的数字，1996年美国移民法改革后，中国人申请庇护得到批准的比例增加了一倍。该委员会说，1996年以前，在中国移民中只有22%申请庇护的人得到批准，但在1996年以后，则有44%的人得到批准。

总之，由于西方发达国家的特赦和“庇护政策”，包括福建人在内的许多外国移民，都因此而获得合法居留的绿卡，有些人还加入其所在国的国籍。连江县琯头镇在美国的移民，到2009年底已有70%以上的人入了籍。据时任该镇侨联副主席的王XF说，在他的几个兄弟中，老大和3个孩子、老二和4个孩子，还有自己的女儿和3个孩子，以及大儿子一家都在美国。他的大儿子已经出去二十几年了，他本人也在1989年去闯了关，但是没有如愿地留下来。那时他家族的这十几个人都是美国公民，只有他大哥是拿绿卡的。西方国际的这种特赦和“庇护政策”，必然会使那些具有移民倾向的人产生非常规移民成功后可以获得合法居留身份的希望，从而诱使他们为了改变自己和家庭的穷困境况，铤而走险地加入到非常规移民的队伍中。其结果是使这种移民在一些地方蔚然成风，刺激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其中，非常规移民的群体也因此而日益庞大起来了。所以，西方发达国家这些政策和法律上的漏洞，对其他国家向那里进行非常规移民起到了诱导、鼓励和促使的实际效果，也增加了我国打击这种活动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