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福建新移民田野调查及研究

时间：2018年5月22日上、下午

地点：新桥镇政府会议室，任屋村部会议室

参加对象：省调研组一行8人，中共长汀县委统战部、县归国华侨联合会的领导，新桥镇和任屋、新桥、叶屋、牛岗、江坊、石槽村的党、政领导，几位回国探亲的海外新移民，以及一些海外新移民的家属，共30多人。

1. 新桥镇海外新移民的总体情况简介

新桥镇的人口有4万多，下设20个村委会。新桥的镇情是人多地少，人均只有0.3亩多的耕地。在也有一些人出国的叶屋村，全村分为12个村民小组，共有876户、3 543人，而耕地面积是1 798亩，每人平均只有0.51亩，是一个田少人多的贫困村。镇政府所在地的新桥村，下设14个村民小组，总人口4 820，耕地面积1 790亩，人均只有0.37亩。所以，全镇有50%的人口常年在外，到国内和国外各地谋生。目前有许多人在北京等全国各地经营食用调料生意。早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许多新桥人去北京卖食用调料，现在那里的新发地市场有七八千新桥人。有些人则在20世纪90年代到广东办电热器材厂、化学厂，现在广东的新桥人也有五六千人。还有三四千人在江苏、浙江和上海等地做生意，他们有的做服装，有的做润滑油，也有的做淘宝电商。还有一部分劳动力是到工厂打工。

在新桥镇，出国的主要是任屋、牛岗和江坊等村的。这些人分布在好几个国家，但去意大利的人最多。最早出去的是黎HC等4个人，他们是1992年去意大利的。这些在意大利的新桥人中，现在有的在工厂里打工，做服装加工的工作；有的在做生意搞贸易。另外，还有人办劳务输出签证去意大利。现在全镇出国的总共有100多人。还有一些人是零散出国的，如有一个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当教授的新桥人，给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的患者治好了病。这位澳大利亚人回国后，就帮他办好入境的手续，并为他在那里租下了房子，然后他就出国去澳大利亚做医生了。还有一个叫康Z的，是大同镇吕岭村人，目前在美国，并且已经加入那里的国籍。总的看来，现在国外的新桥人创业当老板的少，打工的多。

附：任屋村

任屋村是新桥镇中最早有人去意大利的行政村，该村的下面有3个自然村、10个村民小组。全村有620户、总人口2 846人。村里的耕地面积是1 320亩，每人平均只有0.46亩，同样是人口多、耕地少。任屋村在国外的移民，目前有18户、65人。最早出去的是黎JC和黎HC等4个人，是1992年一起去意大利的。黎JC还是一个大专毕业生，出国前在县中医院当医生。他们是由明溪县的朋友介绍去意大利的。当时他们都是偷着过去的，费用要6万至7万人民币。他们是从俄罗斯出去，经过匈牙利等国家，最后到意大利的。黎JC出去后先打工，做了10年的时间。后来他和黎BY合股做贸易，是做小五金生意的。他们合作做了一段时间后，就散伙各自分开去做。黎HC现在做眼镜配件的生产加工，自己办了一家这样的工厂。当时在意大利有一条政策：各工厂的生产线如果缺少工人，就可以向政府提出引进劳动力的申请。不少的新桥人就抓住这个机会，办理劳务输出去那里打工。还有的人是办理假结婚，或者通过其他各种办法去意大利的。

任屋村最后出去的是在2010年，以后大家都不想出去了，有的人还从国外回来了。任屋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就是在2010年出国的。他是通过舅舅的帮忙，办理了劳动力进口的手续后，前去意大利做工的。他的舅舅姓董，家在同一个镇的叶屋村，是黎HC帮忙带出去的。他们俩都到黎HC的工厂里做工，每个月的工资是1 000多欧元，折合人民币1万多元。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只去了1年多的时间，父母就让他回家来结婚，婚后他没有再出去了。

2. 对新桥镇海外新移民的分析研究

发现长汀县新桥镇有许多海外新移民的情况，同样也是笔者到全省各地进行田野调查时偶然得知的。据龙岩市侨务办公室副主任胡FL介绍，在长汀县下面的一个镇里，有数百名村民出国去欧洲的意大利等国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也感到很惊讶，因为长汀是福建省的一个边陲之县，地处与江西省瑞金市相邻的闽西大山区，以前从未听说那里有海外移民，可现在却有数百人出了国。因此，抱持着探究实情的想法，2018年5月22至23日，我们社会科学院的8位同事一起前往长汀县的新桥镇。在中共长汀县委统战部和县归国华侨联合会，以及新桥镇和任屋、牛岗、江坊等6个村的支持帮助下，对那里众多的海外新移民情况进行一些深入的田野调查。通过这次前往实地的具体了解，笔者对那里的海外新移民情况产生了一些看法。

（1）缺少耕地是新桥海外移民的内在驱动力

人多地少，生计无着，人们只好外出谋生，这是新桥海外移民最根本的内在驱动力。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只有在人口稠密的沿海地区，才会出现缺少耕地的社会问题。而山区里的人口比较少，人均的耕地面积就会比较多。所以，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福建省人民政府还曾组织沿海的泉州和莆田等地农民，向闽西的龙岩和闽北的南平等地区，统一进行集体性的移民安置，以舒缓沿海地区的人口压力。可是，使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龙岩市长汀县，也存在着与泉州、莆田同样的社会问题。新桥镇人均只有3分多的耕地面积，致使那里也像沿海地区那样，一方水土养活不了一方的人。

由于人多地少而造成的生计问题，迫使新桥人只好像沿海地区那样，也纷纷走出家门到国内外的其他地方，去谋求一条养家糊口的生存之道。所以，在全镇的4万多人口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前往北京、广东和江苏、浙江、上海等国内各地谋生和发展。后来，新桥人从一位由明溪县回祖籍地探访的远亲，也是已在意大利打工的新移民那里，得知一个外部世界的重要信息：他们还可以去欧洲的意大利打工赚钱，在那里可以获得比国内高出40倍、多达七八千元人民币的工薪收入。这个充满吸引力的重大利好消息立即促使新桥人毅然走出闽西大山区，接二连三地移民到以意大利为主的欧洲各国。从而也把他们外出谋生和发展之地从国内扩展到海外的许多地方。

由此可见，新桥人向意大利等地的出国移民，虽然是在春节期间亲友聚会时的吃饭喝酒聊天中，由那位从明溪县过来的远亲提供信息后偶然引起的。但是，这种海外移民是在当地人多地少，新桥人纷纷因此而被迫离家外出，前往国内各地谋生的社会背景下产生的。所以，新桥人的出国移民是一种历史和社会的必然。向意大利等海外各地进行的移民，只是为新桥人的外出谋生打开了又一个门道，使他们有了另外一条道路可以选择。换言之，新桥人走出国门前往意大利等国家，只不过是把他们外出谋生的脚步，走向海外那些更远的地方而已。

（2）新桥是海外移民链一个具体而生动的案例

新桥镇向意大利等地的出国移民，也和霞浦县北礵岛上的那些海外新移民一样，都是福建省内许多海外移民链中一个具体而生动的案例。像北礵村的海外移民链起源于另一设区市福州的长乐区那样，长汀县的海外移民链也起源于另一设区市三明的明溪县，而明溪的海外移民链则起始于外省的浙江温州市。这条移民链是先连接到三明市明溪县的沙溪乡，然后再从那里延伸到龙岩市长汀县的新桥镇。接着它又依靠乡村中密切的血缘和地缘关系，在长汀的县域范围内继续延伸下去：从最早有人出国的新桥镇任屋村，扩散性地分别连接到同一个镇的新桥、叶屋、牛岗、江坊和石槽村等村，以及长汀的另外一个镇河田，使全县有几百个人移民出了国。

其中最为典型的是任屋村黎HC一家4兄弟。他们和各自的家属都通过移民链先后出了国，使这个家族两代的16个人，如今都居住在意大利各地了。任屋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则是由那位家住叶屋村的董姓舅舅引领去意大利的，而他舅舅又是由第一批出国、家住任屋村的黎HC引领出去的。他们之间的这条海外移民链，是先从任屋村发展延伸到叶屋村，尔后又从叶屋村连接回到任屋村，形成一个很是有趣的迂回连接。这些移民链所依赖的连接基础，是农村中盘根错节的各种社会关系，是在传统的血缘、地缘观念作用下，亲友之间一种源于内心感情、自觉和主动的互帮互助。

（3）2010年后新桥人出国的逐渐减少和停止

改革开放后新桥镇向海外各地的移民，也像长乐等福建其他农村一样，在2010年以后逐渐减少，乃至停止了，甚至出现向国内倒流的现象。据任屋村党支部书记说，该村最后出去的是在2010年，以后大家都不想出去了。^[5]因为现在意大利每个月1 000多一点欧元，折成人民币过万元的工资，这种收入水平在福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目前省城福州的大医院里，给住院的一般病人当护理工，每天就有270元左右的薪酬，一个月也有7 000元上下的收入。带孩子的保姆每月也有5 000多元的工资，还要雇主提供食宿。帮别人做家庭卫生的清洁工，每月的收入也在6 000元以上。现在国内外工资收入水平的对比，和1992年黎HC等4个人出国的时候，黎HC在新桥林业站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只有210元，^[6] 而他那位在意大利工厂里做工的远亲，每个月的工资折成人民币却有七八千元的情况，可以说是有着巨大的差别。更何况在意大利那个高消费的地方，每个月只有1 000多欧元的低工资，要在那里租房子过生活，是根本不会有多少余钱的。所以，现在在意大利做工每个月那样的收入水平，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能吸引人了。

从新桥镇的情况来看，虽然人多地少的状况仍然没有改变，但是，现在的农民不会再像改革开放以前那样，只能被局限在农田里进行耕作。在他们的经济来源和家庭收入已经主要不是依靠农业种植的时候，同样的劳动付出能否得到更高的收入，就会成为他们选择工作种类和就业地点的唯一标准。国内外工资收入水平的逐渐拉近，甚至持平，就会使人们不再产生出国打工的意愿了。这是改革开放促使我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之后，必然会产生的一种良性结果。这种情况也足以证明，邓小平先生所说的“发展才是硬道理”是十分正确的。只有经济发展了，国民的收入得到了提高，才是消除人们争相出国，以致产生非常规移民这种社会现象的治本之道。

（4）新桥海外移民方式的双轨并进

虽然大部分的新桥镇人是通过非常规移民走出国门的，但是，除了那些以亲属团聚名义申请移民入境的家属外，也有一些人是通过办理护照和签证，合法地进入意大利做工的，如任屋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是在他舅舅的帮助下，通过申办劳务进口手续入境的。因为当时的意大利政府有一个政策，允许那些缺少人手的工厂从国外输入劳动力。黎HG的三哥则是他大哥请人帮忙，以技术人员的身份被邀请到意大利，前往米兰一家工厂进行考察的。所以，新桥镇的海外移民方式是双轨并进，通过合法和非常规两种途经同时进行的。新桥海外移民的这种情况，和改革开放后移居海外的长乐、连江和马尾等地新移民是有所不同的，因为这些新移民所移居的美国，并没有允许其工厂从国外输入劳动力的政策，大家只能通过非常规的办法走出国门。

3. 长汀县新桥镇海外侨情调查表统计和分析研究(www.xing528.com)

我们前往新桥镇进行田野调查之前，设计了一份长汀县新桥镇海外侨情调查表，先用电子邮件传送给长汀县归国华侨联合会，请他们下发给有关的行政村，对当地海外新移民的相关情况，预先进行一些普查和摸底。我们到达长汀之后，收到5个行政村已经填写好的表格，各表中的人数合计为46。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任屋村，总共填写了30人。下面对这些表格中的海外新移民，从各方面对他们进行统计和分析研究。

（1）性别

在5个村46人的海外新移民中，男性有31人，占总数的67.39%。而女性才15人，占32.61%。由此可见，新桥镇的海外新移民和福建其他地方一样，性别比都是男多女少，而且他们之间的比例差距达两倍以上。因为在受我国“男主外、女主内”传统观念影响更深的农村，男人扛起养家大任出门闯天下，更是被认为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不仅是在新桥镇，而且在所有地方的海外移民之中，每个家庭几乎都是男人首先出国去拼搏，立稳脚跟后才把妻小接出去家庭团聚。这是在各地前期的海外移民中，男性总是多于女性的根本原因。

（2）出生年月

新桥镇的46位海外新移民中，有15人没有填写出生年月，情况不明。在其余的31人中，出生时间最早的是1962年。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共有8人，在31人中占25.81%；70年代的有11人，占35.48%；80年代的有8人，占25.81%；90年代的有3人，只占9.7%。21世纪前10年的只有1人，而且，这位2002年12月出生的男孩，到填写表格的2018年5月才15周岁半。因此，他应该是被已在意大利的父母亲，以家庭团聚的理由申请出去的。从上面的统计中可以看出，这些海外新移民的出生时间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到70年代的人数最多，80年代以后就呈逐步下降的趋势。这种趋势也和全省在进入21世纪以后，海外移民，尤其是非常规移民逐渐减少的情况互相契合。

（3）文化程度

在表格中有17人没有填写文化程度，情况不明。在其余的29人中，小学文化程度的只有1人；初中的有11人，占37.93%；高中的有8人，占27.59%；中专的有3人，占10.34%；大专的有5人，占17.24%；还有1人是研究生。可见新桥镇的海外新移民中，文化程度基本上是在初中及其以上。而且中学文化程度，包含初、高中和中专的人数，占有78.86%的多数。

（4）出国时间和年龄

在新桥镇各村交回的表格中，同样也有17人没有填写出国的时间。填写了的29位海外新移民中，出国时间最早的是在1992年，整个90年代走出国门的总共有5人，占17.24%；2000至2009年出去的有19人，占65.52%。不过，他们又大多是集中在2000至2005年，总共有14人，占总数将近一半的比例，可见这段时间是新桥镇的一个出国小高潮。2010年及其后的也是5人，最晚的1个人是2018年3月。

对比他们的出生年月和出国时间，可以计算出每个人海外移民时的年龄有多大。在26位既提供了出生年月，又提供了出国时间的新桥海外新移民中，出国时40周岁及以上的有3人，只占11.54%，年龄最大的当时已经41周岁了；30至39周岁的有9人，占34.62%；20至29周岁的有11人，占42.31%；还有3人是15至19周岁，占11.54%，其中两人是17周岁，还有1个最小的只有15周岁，这3人是牛岗村一对夫妇的二、三儿子和二儿媳妇，应该是通过家庭团聚申请出去的，因为现在3人都有居留证了。从这些统计中可以看出，在新桥的海外新移民中，76.93%的人在40周岁以下，是一些20多岁和30多岁的年轻男女（注：其中只有2人是女性），他们正处于人生中年轻力壮、精力旺盛和充沛的阶段。因为大家在出国之前都已经知道，到国外后是要去工厂里打工，而且每天都要做10多个小时的工作，年纪大了就没有很好的体力，身体是会受不了的。所以，过了40周岁出国的只有3人，而且其中一位是牛岗村那家的女主人，是由有居留证的丈夫申请出去的。

（5）所在国家

新桥镇最早出去的4个海外新移民，都是由明溪过来的那个远房亲戚，引领到明溪新移民聚居的意大利的。所以，现在新桥新移民中居住在意大利的最多，总共有44人，达到总数的95.65%。其他国家只有加拿大和柬埔寨各有1人，显然他俩和新桥镇绝大多数的海外新移民所走的是不同的移民途径，如在加拿大的那位卡尔加里大学老师，学历是研究生，从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应该是一位到加拿大深造之后滞留在那里的留学生。

（6）是否取得外国国籍

在表格的46人中，有2人没有填写。另外的44人中有3人已经取得，其中1人是在加拿大的那位大学老师。牛尚村的6人全都取得了居留证，另外的35人都填写了“否”，这些人中应该也有不少人已经取得了居留证，只是我们设计的表格中没有这个栏目，各村在制表时就没有填写。因为我们在各表中人数最多的任屋村做田野调查时，得知该村的海外新移民中，有不少人已经取得了居留证。可是在村里填入表格的30人之中，“是否取得外国国籍”的栏目全部填写了“否”字。

（7）出国前职业

在“出国前职业”这个栏目里，46人中有10人是空白，没有填写。不过，其中那位2002年12月出生的男孩，到我们2018年5月去调研时也才只有15周岁多，显然他出国前还是在学校读书的学生，所以，他的职业状况也没有填写。另外还有6人没有填写“出生年月”“出国前职业”和“目前职业状况”，这些人之中可能也有一些是在读书的学生。在此外的36人中，有2人是医生、1人是护士、1人是经商的、1人是咨询顾问，还有务农的5人、务工的18人、制衣的2人、当石匠的2人、屠宰（杀猪）的1人、读书的3人。从表格的统计中可以得知，除那3个学生外，他们33人中总共有9种职业。不过，其中从事工农业生产等劳动的有28人，在读书者之外的33人之中，所占的比例高达84.85%。从中可以看出，新桥镇的海外新移民，出国前大部分是一些体力劳动者。

（8）出国前婚否

在新桥镇总共46人的海外新移民中，有27人已婚、7人未婚，还有12人没有填写。在表格中有填写婚姻状况的34人之中，已婚的占79.41%。由此可见，已经结婚的在新桥海外新移民中占大多数。

（9）目前职业状况

表格中的46位新桥海外新移民，“目前职业状况”除了10人没有填写，另外的36人中1人是企业主、1人是淘宝海外代购的电商、1人在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当老师，1人在公司里上班，另外那些人都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打工者。其中在服装厂制衣的5人，填写“务工”的21人，他们应该也是在制衣等工厂里打工。还有在家具厂的2人、屠宰（杀牛）的1人、注塑工1人、餐饮的2人。从事这6种工作的共有32人，占88.89%的大多数比例。

（10）国内外亲属

新桥镇海外新移民家里的老人和妻小，除了那些年纪已大，不适宜出国的父母亲外，大部分人也迁徙去国外了。但是各村的情况有所不同，如出国人数最多的任屋村，绝大部分家庭都是全家出了国，只有一户还有两个孩子在国内。叶屋村出国的两个家庭，也都只留下各自的母亲在国内。上述的牛尚村那对夫妇，只有其母亲和大儿子还留在国内，二儿子、三儿子和二儿媳妇都随之出了国。同村另外一户留在国内的也是一对儿女。但是，江芳村5位海外新移民的家属全都在国内，其中还包括那位在加拿大当大学老师的家属。石槽村的一对夫妇也只是自己出了国，两个孩子都留在了国内。那些孩子已出国了的家庭，基本上其父母是获得了居留证的，而其他的人则是还没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