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从颓庐走向优越

下面，我想以一个案例，展示我培养优秀学生的具体做法。凌飞是我前几年教过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刚进高一时谈不上多么优秀，相反还有些消极颓废，但他具备成为优秀学生的素质。我在他身上花了大量精力，效果明显。下面仅仅是高一上学期我日记中有关他的记载。现在凌飞已经考上大学，我们时有联系。

2004年9月24日　星期六　阴

今天，去军营看望正在军训的学生。听副班主任王老师说，同学们表现都很不错，但有一个叫“凌飞”的男生例外。这个男生吃不了苦，闹着要回家。

后来我看到，队列里的凌飞的确神情忧郁，甚至有些颓唐。

在我初步的印象中，凌飞学习成绩比较好，特别喜欢物理。但平时不怎么说话，有点洁身自好的味道。

2004年10月8日　星期五　阴

今天是我班的“大选日”——一个月前我就说过，我们的临时班委只服务一个月，国庆之后就正式选举。

我多少有些吃惊的是，在自荐的候选人中，居然有凌飞！

九位同学分别上台发表简短的演讲。轮到凌飞时，他说：“说实话，我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刚到这个班也没有想到过我在一个月之后会竞选班干部，但是，一个月来，我真切地感到我们班的同学太好了！我们班太好了！这个班的团结让我特别感动，感到自己生活在这个班很幸福！我真心想为这个班做点事情！”

经过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选举结果出来了，凌飞获得32票。按班委分工，擅长吹黑管的凌飞任宣传文娱委员。

2004年10月21日　星期四　阴

晚上开了一个班委会，大家交流近期的工作。我要大家着重谈现在班上的不足，大家谈到两点，第一，清洁卫生还不是很理想，有两次没有能得满分；第二，晚自习有时还有说话现象。

凌飞的一番话让大家很感动：“要搞好一个班，首先我们班干部就要起好带头作用。可我们现在并没有做好！因此，应该从我们自己做起！”

大家决定改变现在一个小组搞一天清洁卫生的方式，从下周起每一个小组搞一周。这样便于落实责任。对于自习课，大家决定每一位班委都参与严格管理。

2004年11月17日　星期三　晴

在上周历史和地理考试中，黄泳作弊了，她看了同桌凌飞的试卷。经了解，凌飞是有意给她看的。

语文课前，我找到凌飞：“你这次把试卷给黄泳看，所犯错误的性质和作弊一样的，都是弄虚作假。因此，你的历史和地理成绩只能以零分计。”

他有些吃惊，脸色很不好看。

“既然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正视，并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才是男子汉！”我说，“不过，请相信李老师，我决不会因此而把你当作坏学生。你现在在我的眼中，是一位犯了错误的好同学！”

他看了看我，然后很诚恳地说：“我接受李老师的处罚。”

2004年11月19日　星期五　小雨

早晨，我搭德育处徐主任的车上班。

在路上，我和他聊起最近我班的情况，给他讲了这几天处理作弊事件的经过。他问我凌飞怎么样，我说在这次作弊事件中他也犯了错误，让黄泳看他的试卷，不过他认错的态度还不错。我问你怎么想起问凌飞。

他迟疑了一下，说：“前不久我逮着他吸烟了。”

这倒有点让我感到意外，但他马上又说：“你别去问他了。因为当时他认错的态度特别诚恳，所以我答应过他不跟班主任讲的。”

我说：“但我还是想知道具体经过。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的，我装作不知道。”

他说：“这事有一段时间了，发生在半期考试期间。我上厕所偶然发现他在里面吸烟，便批评他，他当时非常后悔，态度很诚恳，说自己给班上丢脸了。看得出来，他非常有集体荣誉感。后来他主动给我写了一封信，希望我原谅他。”

我请徐主任把那封信给我看看，并再次强调我不会找凌飞的，一定保密。

到了学校，徐主任把凌飞写给他的信给我看。信的全文如下——

徐主任：

今天考完数学，我做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我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我明白，不管有什么原因，身为一名学生，我是怎么也不应该违反学校的规定、学校的纪律的。不过我还是想向你倾诉我心中的愁绪。最近一直在生病，鼻子就是不通，声音也有点哑。考数学本来就有点难，再加上鼻子也不通，弄得自己心情极其不好，就想起书包里有几支烟，就到厕所抽了一支。

事后徐主任你温和地教育我，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感动。我以为你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立刻处分我，但你没有。我认为很对不起你，我实在是做得太不对了。即使现在徐主任你处分我，贴校告，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没有一句怨言。只是我觉得太对不起高一（3）班，因为她是一个那么优秀的班集体。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整个班集体抹上了污点。到那时，我真是我们班的公耻了！所以，我恳请徐主任能给我一次机会，不，应该说给我一个或两个星期来表现，来戴罪立功。我也恳请徐主任将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跟班主任说，因为他已经够辛苦的了，我不想再让他操心了。

对于抽烟，我知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损害，更何况我还是中学生。我一定会尽我的努力，克制自己。也不知道徐主任你抽不抽烟，但也希望你能注意身体！

（附上剩下的香烟）

高一（3）班　凌飞

看了这封信，我一方面为徐主任细致的工作而感动，另一方面也为凌飞的真诚自责而欣慰。我不想再找他了，而且不想让他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不“出卖”徐主任，而是我觉得凌飞这封信让我感到，我没有必要再去找他了。

有时候，班主任也需要装一点糊涂的。

尽管当着学生我一直说他们是最优秀的，但我心里也明白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或坏习惯。未来三年的教育任务是很艰巨的，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迎接任何意想不到的挑战。

无论怎样，都决不与学生为敌。这是我的原则。

2004年11月22日　星期一　阴雨

虽然我不会再去追究凌飞吸烟的事，但这几天我一直把他挂在心上。

今天看随笔，我读到他上周写的一则——

进入高中以来，我的所有思想，都在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为人，都感觉到以前的我还不算个人。其实现在我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还处在学着、尝试着做人的阶段。而对于怎样做人，我还没有资格发表言论。因为现在我接受的新思想太多，但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中心，就像盘古开天地之前那样的混沌，一切可能会的、即将有的事物，能量正在孕育。

凌飞说他过去不是人，这话当然说重了，但他过去有许多坏习惯，这是事实。看得出来，凌飞现在处于心灵受到冲撞、思想正在变化的过程中，有些迷惑和混沌是正常的。

我把他的随笔本往前翻，读到他以前写的几则文字——

我感到进这个学校以来，我接受了很多新的思想。它们有的来自同学，但多数都来自老师。老师在无形中，就给我带来巨大的思想上的冲击。

不过我还是想接受更多的纯正的观念，我感到这是我现在最缺乏的东西，因为如果一个人不去不断地接受纯正的思想，他只会越来越沉沦、颓废。我还不想颓废，我也有宏伟的志向，我也想为自己树立一块丰碑。

上面这段话是他十月份写的。在十一月初，他又写下这样的话——

来到这所学校，我的思想、我的精神主流每天都在发生着改变。围着纯正的思想而上下波动，李老师宽宏而博大的爱心，已经渗透到了我的内心……

但在成长的路上，孩子肯定会有反复，会有一些心灵的“折磨”。所以，他前段时间吸烟，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我打算找凌飞谈谈。

2004年12月3日　星期五　晴

凌飞再次吸烟了。这次我没有留情，晚自习之前，我把他叫出了教室，给他一张处分登记表，说：“这次肯定要给处分的，因为你不止一次吸烟了。”我还与他谈了很多很多。

他表示接受处分，而且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吸烟了。我说只要你改正了，处分是可以撤销的。我相信，你肯定能够以自己的行动撤销处分的。

处分当然不是目的，但有时候处分是必不可少的，包括对于比较优秀的学生。

2004年12月7日　星期二　晴

早读课到教室，看到副班主任王老师正在找凌飞谈心。我估计他又犯错误了，但我没有走过去问什么事，我想还是让王老师独自处理吧！

过了一会儿，我在教室里通过窗口往操场看去，看见凌飞在跑操场。

凌飞回来时，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他今天早晨没有起来跑操，王老师要求他补跑。我问为什么不起来跑操呢？他说怕冷，我说如果是病了就应该请假；如果是怕冷就不好。

过了一会儿，我在班上问：“女同学有没有怕冷而不起来跑操的？”

女同学们自豪地大声说：“没有！”

我说：“可男同学为什么居然有怕冷不起来跑操的呢？”

凌飞的脸一下红了。

2004年12月10日　星期五　晴

凌飞最近情绪不好，估计是他感到近来老是犯错误，很沮丧。我想再找他谈，但想到经常找他谈也许他已经很烦了，干脆给他写封信吧。

于是我给他写了一封信——

凌飞：

你好！

很早就想给你写信，因为我考虑到找你谈的次数太多，可能你都烦了。还是通过写信与你交流，可能你容易接受些。

第一次接触你的名字，是上学期你的一个亲戚（一位老人，不知是否是你爷爷）到学校来，说想把你放在我班上，还说“拜托你了”。这学期开学见了你，应该说第一印象也不错。但是，坦率地说，大半学期过去了，你的表现总体上说，让我有些失望。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学生嘛，当然是有缺点，尤其是成长中的少年，正因为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才需要教育，需要引导。

我经常对同学们说：“你们以后考上重点大学或名牌大学，与我关系不大。因为你们的家庭教育，你们的学习基础，你们的勤奋以及你们的天资，使你们即使不遇上我，也可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李老师的作用，是和你们一起学做人！”的确如此。我把你们的人格成长看得比学习重要。你可能最近有些郁闷，觉得自己很倒霉，什么事都不顺心，接二连三挨批评。其实，我也不想批评你。哪怕看到你一点进步我都无比高兴。最近你犯了不少错误，但最让我生气的错误，是你明明吸过一次烟挨了批评，你也保证了要改正，可你偏偏不守信用！你这是自己欺骗自己呀！这次教训确实深刻！如果你因此而吸取教训，那么这次处分你就没有白挨。就在你屡犯错误的这几天，我也没有把你看成很坏的同学。我至今感动于你在随笔中写的你要求进步的话，我觉得那是你的真心话。只是要把心里想的变成行动，确实需要毅力，对于你来说，有时很难很难。这也许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但你决心追求纯真的东西，这绝对没有错。我们这个时代，很容易让人迷失自己，让人们在喧嚣浮华的物欲中失去对精神的追求。读书为什么？现在很少有人想这个问题。有人说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找工作。真的这么简单吗？其实你想想，如果你不读书，就没有工作吗？我看不一定吧。如果靠父母，靠父母积攒的钱，未必就不能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但人不是动物，显然不能仅仅满足于吃好的穿好的，仅仅满足于感官的欲求，作为真正的人，还有着纯粹精神的东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决定考大学，因为考上了大学就可以读更多的书，而读书可以使自己的精神更加充实，视野更加开阔，让自己在更高层次上在更深刻的意义上使自己成为“人”！一个人的成长，不是靠别人，而是靠自己。老师也好，家长也好，只能给你建议给你忠告，如果你不能把握自己，不能战胜自己，再高明的老师也没有用！我要做的，不是代替你进步，而是在你需要提醒的时候提醒你，在你需要鼓励的时候鼓励你，在你迷惑的时候给你一点建议，在你取得进步的时候分享你的喜悦。

现在你处于彷徨的阶段，我估计你正在进步的痛苦之中。后退一步，就堕落，那是很容易的，也是很“愉快”的，但你十几年的成长就前功尽弃了；咬着牙战胜自己，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但很坚实，而且是在进步，你会获得真正的成长的幸福！再过十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当你长大了，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回头看今天，你会为今天的烦恼而感到可笑，同时也为自己终于能够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战胜了自己而骄傲的！

我曾对你寄予希望，把你看作优秀学生，今天我依然把你看作优秀学生，同样对你寄予希望。你还会犯错误的，但我们都不要灰心，犯了错误就改正，在一次次改正中走向成熟。我会时时刻刻注视着你！

祝你快乐！

你的老师朋友：李镇西

2004年12月10日

2004年12月13日　星期一　阴

早晨来到学校，便收到凌飞同学的回信——

李老师：

你好！刚一进校，你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外表看来似乎有些显老，但你的话，风趣幽默深刻，你的思想如灯塔，都显示出了你的活力。我很敬佩你！

在你的教育下，我许多落后的思想已经被你刷新，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也在起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这样说，我对人的审美，被你彻彻底底地颠覆了一次！

更重要的是，你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教我怎样做人，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一个有道德的公民，这些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想你给我带来的影响我将受益终生。

经过了吸烟的事之后，我想我有了更大的进步，我明白了诚信两字的含义。我吸烟也有些模仿性在里面，因为我总觉得手上拿支烟，是成熟的标志。但我现在又不这样去想了，因为成熟是一个人思想上、行为习惯上的规律化，不是体现在抽烟上的。

李老师，你放心！我明白你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宽容，我也是有血性的，我也懂得知恩图报。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向你诚实地道歉，因为回到家又抽过两支。）

现在我开始热爱物理了。一做物理题就感到这不是题，这是生活中的现象。我想这也是我物理学得好的原因吧！每次考物理时，我总会忘记自己是在考试，那时我真正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那种感觉真好！我有很多的时候都感到好迷茫，心里很不舒服。以前每一次的随笔也都是我的最真实的感觉，而李老师是不是当我是“写”出来的啊？

连王老师也说我太老气，很没有精神。其实精神活力我都有，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我在球场上就是最活跃的了。呵呵……

凌飞

2004年12月12日

2004年12月20日　星期一　阴

上周，我请同学们对班干部投了一次信任票。结果统计出来了，凌飞赢得的信任票最多：29票。

2004年12月21日　星期二　阴

总体上看，班委不太令同学们满意。今天，我召集班委干部们开了会，总结上任以来的工作。一些班委说工作不好开展，埋怨同学们不理解。轮到凌飞发言时，他说了几句非常有分量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该抱怨同学们怎么样，而应该问我们自己做得怎样，我们能做到哪些而哪些没有做到！应该尽快在同学们中间树立威信！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充分肯定了凌飞的话：“凌飞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其实，我们的同学很好，第一，这个班目前在年级是最优秀的班之一；第二，这次同学们对你们的意见恰恰是你们没有作为，这说明我们班风气很正。否则，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不工作，可能还会受到大家的赞扬呢！我同意凌飞的话，我们必须从自己做起，尽快在同学中间树立起威信。昨天我说了，要赢得同学们信任，无非两点，第一，严于律己；第二，大胆工作。我建议，大家努力做几件事给同学们看看，让同学们知道，你们不但有责任心而且也能够做好工作！”

他们都同意，便开始商量做什么事。最后大家同意在三个方面做出成绩：第一，学校元旦晚会，我班出一台优质的节目，凌飞建议排练一个男女声英文小合唱《明天更美好》，由文海伴奏。第二，狠抓自习课和其他课（主要是同学们不重视的历史、地理等课）的课堂纪律。第三，齐心协力把教室卫生搞好。

元旦晚会的节目，自然落到了文娱宣传委员凌飞的身上。

2004年12月29日　星期三　阴

凌飞今天在语文课上的讲演题目是“跨栏”。他说：“体育比赛中的跨栏与人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许多区别，体育比赛的跨栏是固定的，而人生的跨栏的可变性很大。从刚出生到学会走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经历大大小小的考试，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考试的难度是由低到高，这也是我们不可避免的。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上大学，毕业然后找工作。现在就业形势是非常严峻的，当然，人会遇到不同的工作，会取得不同的成绩。成年以后我们还会遇上婚姻家庭，而且有的人在这个栏架上会跨得轻松自如，有的人则会跌倒。总之这个阶段变化有些多。人生就像跨栏一样会经历许多挑战，当你用力跨过以后，你的人生就会非常精彩。有的人从栏的侧面钻过的时候，他会遇到更大的栏，那就非常悲惨了。我们应该勇敢地跨好每一次栏！”

我充分肯定了凌飞演讲的观点，然后接着他的话题说：“人生的确如同跨栏，但最大的一个跨栏，不是考试、婚姻，是自己的弱点。我在网上写文章时说过一句话，只有自己能够打败自己，否则没有谁能够战胜自己。”

2004年12月30日　星期四　晴

几天前听说凌飞最近心绪不太好，我便对他说：“近期抽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如何？”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今天中午，我把他请到办公室和他聊了起来。我先请他谈他有什么苦恼。他说：“我对自己总是不满意，心里有时候很烦。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很不适应，所以比较心烦。最近对自己更不满意了，常常在日记中反思自己，也作了些调整。还有就是对同学特别是对我班男同学很不满意，整天只知道狂打，实在是太幼稚了。我不认为我们这个班的同学有多么优秀，比起我心目中的优秀还差得远！”(www.xing528.com)

我给他分析起来：“你的烦恼，是成长的烦恼。我为你有这种烦恼而高兴，这说明你正在走向成熟。和你一样，我也感到我班许多男生很不懂事，显得比较幼稚。但是，这也是多数男孩子正常的表现，毕竟处于青春期，精力旺盛。作为你来说，应该宽容同学，不能苛求他人。你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你以后长大了，老以自己作为标杆去衡量别人，就很容易失望。”

他说：“我最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在开始调整自己。但我对我班的班干部太失望，比如对文海，军训的时候我对他真是充满希望，但他正式当上班长后的表现实在让我失望。还有其他班委表现也不令人满意，当然我也没有做得很好。”

“最近怎么样呢？”我问。

“最近有些进步，但仍然不令我满意。”他说，“我觉得班委组成有个问题，就是男生太多，这样一来，几个男生班委不负责就没有人管得了。这是当初选班委时的一个失误。”

我问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习惯如何，他说自我感觉还好。我笑了：“那你还吸烟呢！”然后我又问他最近吸没有，他说在学校绝对没有吸烟，我很奇怪：“在学校没有吸，那你在哪里吸了呢？”他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家里有时候偶尔还要吸烟。”

我更奇怪了：“你爸爸妈妈不管你？”

他说：“他们这方面对我放得比较松。”

我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生气，只是说：“这里，我不想从违反《中学生守则》的角度说这个问题，我只想说，吸烟既对身体有害，又浪费钱，实在不合算！你不应该吸烟，哪怕是在家里。”

我谈到对他的期望：“凌飞呀，李老师现在不把你当学生而把你当朋友对你说几句话，我觉得你的确是可以造就的优秀苗子。我确实想把你像我过去教过的杨嵩、程桦等学生一样来造就。”我给他谈了谈我以前教过的杨嵩、程桦、陈峥等优秀学生的成长，然后继续说：“李老师教过成千上万的学生，以后还会教许多学生，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学生都出类拔萃，但你应该出类拔萃！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学生以后都干大事业，但你应该立志以后干一番大事业！李老师教学生有两个层次，绝大多数人我希望他们成为合格的中学生，另有一小部分学生，我希望他们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材。在一个老师的教育生涯中，发现一个或几个优秀的可以着力培养的好苗子，然后用心培养成才，这是老师最骄傲的事。甚至可以说，一个老师一辈子如果能培养哪怕一个杰出的人才，就足以欣慰了。就像马俊仁，他发现了一个王军霞就不得了了！李老师现在对你也是这种心情。这不是对你的偏心，而是因材施教，是富有个性的教育。因此，你要理解李老师的心情，理解李老师对你的严格要求。”

在说这些的过程中，我不断给他讲杨嵩的成长过程。他听着，并不时很郑重地点头，那一刻，我觉得凌飞实在是很懂事。

在聊的过程中，凌飞表现出了对现在班干部的不满，我想到曾经在随笔中，他也多次表达着这种不满，我便问他：“如果同学们都拥护你，你愿不愿意承担起班长的责任？”

他说：“我还没有仔细想过。”

我说：“我建议你争取竞选班长，原因有两个，第一，为我们班，一个人应该有点责任感，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班级建设贡献力量，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让同学们因你的存在而感到幸福；第二，为你自己，你目前的数理化成绩比较好，但能力还不全面，你看你昨天的演讲就很不成功，而未来社会需要的人才必须拥有全面的能力，这都需要现在开始培养锻炼自己呀！”

他说他的确为自己的演讲能力不强而苦恼，但是他没有就竞选班长一事表态，我问他有什么顾虑，他说：“我担心自己做不好。”

我给他分析道：“其实现在的班委做得也不好，如果你当上班长，我可以说，只要稍微尽点力，班上就会有积极的变化，也会赢得同学们的拥护的。”我还说：“如果你真的竞选成功，我建议由你一个人组阁，也就是说由你确定班委成员，这样可能更好些。”

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我考虑一下吧！”

我说：“好。我会尊重你的。”

2004年12月31日　星期五　晴

我给凌飞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跟他们谈了凌飞的在校表现，主要是希望他们鼓励鼓励凌飞。我也直率地希望他们不要迁就凌飞，不能让凌飞在家里吸烟。电话里，我有意隐瞒了凌飞因为吸烟而被学校处分的事。

2005年1月4日　星期二　阴

班会课上，谈到有同学说我不应该把我们班的同学与成都市最有名的重点中学石室中学相比时，我说：“看不起同学是不对的，但我肯定要用石室中学的学生来要求你们。这点你们应该理解。如果你们觉得没有必要比，我就不比了，但那才真是看不起你们。同学们对自己应该有一个高标准。其实我们有的同学心里就是在和重点中学的同学比。李老师就是要去比，把你们往上提。咱们班上有些同学已经比上或者超过石室中学的同学，我们班已经有同学在思想境界上达到或者超过了我以前教过的学生。”

说到这里，我拿出凌飞的随笔本：“比如凌飞。当然不是说凌飞现在就没有缺点，不，他现在仍然有不少问题，上次咱们班上仅有的一次处分就有凌飞。但是他的缺点是前进中的缺点。本质上讲，凌飞是一个要求上进的同学。就凭这一点，我就毫不掩饰对凌飞的欣赏。下面，我们听听凌飞上周写的随笔片段。特别要说明的是，我是征得了凌飞的同意才在这里给大家读他的随笔的。”

我开始读——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情总是很平静的。这个本子，给我提供了一个自我的心灵交流。这很好。除此之外，我每天还坚持写两篇日记，我想这对我的写作很有帮助。现在我的一天的写作量大概有李老师的五分之一吧！呵呵！还是挺骄傲的。虽然有很多垃圾文字，但都是我心灵的轨迹。我会一直写下去的。

最近我的思维似乎给堵着了，做作业老犯傻，明明很简单的题要想半天。唉，不会是我老了吧！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明白在文学作品中寻找精神力量。我每次读一篇有思想和内容的文章，都能汲取很多很多有用的东西，这样最好，不然我早就崩溃了。万一以后我事业成功了，都要感谢那些文学作品。

面对众多的困难与挫折，我的心永不言败。每个晚上，我安静地坐在桌前，都会享受子夜最寒冷的空气，秒针最清晰的走动，台灯下，总有一句不断激励自己的话：强者不会在困难中退却。

……

李老师跟我说的竞选班长那件事，我会认真去思考的。其实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信心，也没有那种心思，但我有热情。我现在还在下决心，我的原则是不做则不做，做就一定要做得最好！

读完后，我说：“其实凌飞还有许多烦恼，有烦恼是很正常的，幼儿园的孩子才没烦恼，有了烦恼，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走向成熟的体现。凌飞他很爱思考，人区别于动物就是有思想。李老师希望大家各具个性，但是在这个方面——比如一个人要战胜自己，要自我反思，这个应该是大家都具备的。我觉得凌飞这样坚持下去的话，肯定各个方面都会进步很大。”

我又说：“李老师多次说过，教育就是提供选择，而受教育就是选择。同样一个老师给大家讲道理，可有人选择，有人却不选择。什么是真正的成熟？凌飞现在当然还不成熟，但他正在走向成熟。真正的成熟是做自己灵魂的船长！”

2005年1月5日　星期三　晴

吃了晚饭，我又把凌飞请到办公室和他聊，我给他讲了今天我和一个犯错误的同学谈心的经过，以此告诉他应该怎样做思想工作，同时也征求他的意见，看我这样做有没有什么不妥。他认为很好。

我又问他对竞选班长的想法，他说他有信心获胜。我说，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你能否当上班长，我是无法保证的，只能由同学投票来决定。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现在我和你的关系好比是离任前的叶利钦和普京的关系，叶利钦可以提名普京为总统候选人，但并不能保证他能够当选。我想可能还会有同学参与竞争的，不过，即使你失败了，竞选的过程也是一次锻炼。他点头表示同意。

我说：“我只能建议你参加竞选，我之所以对你寄予希望，不是因为看中了你的能力，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特别强的能力，我看重的是你那种上进心，和你追求高尚正直的心！我是把你当作我以前教过的杨嵩、程桦那样的优秀学生来培养来雕琢的！”

他说：“李老师，如果我当上班长，我有信心做好！其实，我觉得我很有组织才能的。”

“好！祝你成功！”我说。

晚自习前，我来到教室里，征求同学们对班委改选方式的意见，结果有的赞成只选班长然后由班长“组阁”，有的认为选了班长以后应该再选一次班委，于是我们投票表决。结果赞成只选班长然后由班长“组阁”的有26个同学，显然是大多数。

“好，就这么定了！下周星期二我们正式投票选班长。从现在起，凡是有意竞选班长的同学直接到我这里报名。”我说。

2005年1月7日　星期五　晴

我在班上搞了一次“全班之最”评选。结果凌飞获得了五项“全班之最”：“学习最刻苦的同学”、“最稳重的同学”、“最负责的班干部”、“最有上进心的同学”和“最受同学欢迎的同学”。

我今天设计制作并印发了一张“班委干部信任度调查表”，让同学们对班委干部再次投信任票。表格分为这样几个栏目，“班委姓名”“是否信任”“简述理由”“可否留任”，让同学们认真地填写。

统计结果表明，在全班38位同学中，凌飞获得33张信任票（上次获29票），有36人同意他留任班委。

在对班委干部投信任票的同时，大家还对因吸烟而受处分的凌飞、苏畅是否同意撤销处分而进行了投票，结果凌飞和苏畅得以通过撤销处分。

凌飞正在准备班长竞选，我觉得还应该给他添一位竞争对手，于是我找到杨晓梅：“你想过竞选班长吗？”她说没有想过。我说：“我建议——注意只是建议，你勇敢地站出来竞争，为女同学争口气！呵呵！你现在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当然，既然是竞选，就有可能失败，你要把这次竞选当成一次锻炼，即使失败了，也虽败犹荣！”

2005年1月10日　星期一　阴雨

凌飞的随笔——

昨天因为停电，随笔都没写成，日记也是，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而现在用笔在纸上跳动，我的心无比的欢快。我没想到这种心灵的自我倾诉能令我的心如此喜悦。

这个星期虽然只有五天，但密度颇大。作业量也非常地饱和，发生的事情也不少。一个就是班委的改选。这件事曾一度使我伤脑筋，但经过了李老师的多次开导引上了正轨。所以我每天以日记的形式不断地警醒自己，我这一天中干过多少缺德的事，我要加以改正。不然我也会随波逐流的，现在这个“波”的流向已没有了以前的纯正思想，更多的是为了硬生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

这个学期，给我的感觉，很像在杯子下面抽白纸。速度当然很快，但纸上的确留下了痕迹，证明着你是经过了这个学期。在抽的同时，更有因为失误而将杯子弄倒的，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挥霍。我是不敢去玩那种游戏了。

……

2005年1月11日　星期二　阴雨

班长选举开始之前，我对学生们说：“李老师一开始就希望我们这个班能够让同学受到民主的启蒙。民主，对于一个国家来讲，就是人民当家做主；对于一个班来讲，就是同学当家做主。有的同学就在随笔里说上周给班委干部投信任票很开心，从小学到现在，班干部都是老师说了算，现在我们说话也算数。这一学期我们大家都体会到了什么叫民主，李老师喜欢的人选同学们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李老师不喜欢的人选同学们喜欢我也没办法。今天我班的班长竞选程序是这样的，先由两个候选人发表竞选演说，完了以后同学们要提一些问题，回答完了再下去。最后投票。如果两人得票势均力敌，还要辩论。刚才有同学问我能不能弃权，我说当然可以。但是我们要通过自己的选票为班级尽一份力，所以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弃权。说实话，两位候选人都很优秀，真是不好选！但我们还是要选。哪位先开始？”

同学们有的说杨晓梅先，有的说凌飞先，还有的建议通过划拳决定顺序。这时候，杨晓梅说：“我先！”

我说：“好！下面掌声有请杨晓梅！”

杨晓梅精神抖擞地走上了讲台：“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这是我第二次站在这里。我失败过，但我要再试试。这次如果选我的话，我会比较有经验。这是我的优势。班长的工作我知道怎样去处理。以前我做班长的经验是比较多的。我从幼儿园小班开始做班长，一年级到初三我都做班长，应该说是比较称职，还被评为优秀班干部，不好意思。（同学大笑）我的经验应该比较丰富。前段时间的工作有失误，可能是热情没有酝酿好，现在差不多了。请同学们相信我！”

杨晓梅的讲演不长，但获得了掌声。同学们开始提问，由杨晓梅回答。

同学们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便说：“好，下面欢迎凌飞发表演说。”

掌声中，凌飞拿着演说提纲走上讲台：“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现在我开始我的演说。如果我当上班长，我有三个基本思想。第一个是要保证每一个同学的利益和权利，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同学之间利益冲突，我都应该调节平衡，处理公正，还有同学与老师之间的事情，我都要协调好。这样有利于班级的发展。第二是班干部的本职是提供服务的，要为同学提供最好的服务，让同学在班级有更好的发展，创造更有利于学习的环境。第三是对于生活委员，如果我当上了班长，我一定要选好生活委员，不能让一个同学在最后时期生病，生活委员要关心到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认可，但是无论大家是否认可，我都希望大家在最后两周鼓起勇气度过黎明前的黑暗——期末考试！”

同学们以热烈的掌声对他的演说做了很好的评价。

裴丹第一个提问：“如果说你当上了班长，但是我们班还是出现了狂打的现象，但是他们不给你面子，你还敢不敢阻止？”

凌飞说：“这一点我很有信心，我相信男同学会支持我的！”

李运：“你会不会是用暴力？”

凌飞说：“不会！”

我说：“非暴力。呵呵！”

黄泳问：“在你当班长的期间里，你会采取哪些措施让我们在学习生活方面更丰富？”

凌飞说：“我想下学期在班级内部组织一些小的团社，比如五子棋社、跆拳道社等。”

王楠楠问：“大家都知道你不爱说话，和同学沟通比较少。如果当上班长怎么办？”

凌飞说：“我这几天已经在改变，如果我当上了班长，一定努力去改。请大家相信我！”

金薇问：“大家对上届班委都不太满意，在你没有竞选之前，你为什么不给前任班干部提意见呢？”

凌飞坦然说道：“我向大家承认错误，我以前对于班级没有很大的热情，但是对我的宣传委员工作，比如办黑板报，我做得蛮好的。”

同学们都笑了。

我问了一个问题：“假如说遇到这种情况，同学们强烈要求做某件事，但李老师不同意，也就是说发生了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凌飞说：“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是伤害到了同学的权利，我一定会维护同学的利益，一定会向你发难。”

黄泳又问：“已经临近期末了，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让同学们提高积极性和紧迫感？”

凌飞说：“我觉得咱们班同学都很努力，不用我采取什么措施了。”

两位候选人的演讲和答问结束了，我说：“现在大家拿出纸，开始选班长。注意，只能写一个名字。刚才咱们班著名歌星王龙要求唱票，我们请他用美声来唱票，呵呵！黄泳和余鑫也要求监票，好的，就请他们来监票。在场的‘国际观察员’负责监督。”我指了指后面坐着的老师。

同学们都笑了，同时开始填写选票。

然后当场唱票和统计票数。终于，在大家的掌声中，投票结果出来了。凌飞获得28票，杨晓梅获得10票。

我说：“我们首先要对杨晓梅同学的参与表示敬意！同时，我们向凌飞同学表示热烈的祝贺！”

大家再次鼓掌。

我说：“凌飞，你应该说几句呀！”

凌飞站了起来：“我，我很激动！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想以后的工作有大家的支持，我们一定会做好！”

我说：“我想强调的是，凌飞是大家选出来的，这个班长不再是凌飞一个单个的人，而是我们班集体意志的象征和代表。李老师都不敢得罪他，因为得罪他，就是得罪全班同学。当然，我不是说如果凌飞犯了错误我不敢批评他，该批评还得批评，而是说他如果代表全班向我提意见或建议，我肯定不敢小视，因为我会感到我是面对着38个同学！同样的，同学们也要服从凌飞的管理，如果你不服从凌飞的管理，就是违背了全班同学的意志。我希望同学们不要以为是在服从凌飞，不，不是服从凌飞一个人，而是服从全班同学的意志！”

下课后，凌飞来到我的办公室，我把上次同学们推荐的班委候选人给他，供他组阁时参考。我再次祝贺他，他腼腆地笑了。

我问他：“你感觉今天的演说和答问怎么样？”

他说：“我感觉我是超常发挥！”

我说：“我也觉得你今天表现特别棒！”

然后我说：“这两次选举很‘奇怪’，评选全班之最，杨晓梅的票数远远在你之上，但今天的班长选举你又超过了她。其实不奇怪，今天的选举不是人品选举，而是能力选举。也就是说，虽然杨晓梅落选了，但并不意味着同学们就不尊重她，只是因为和你比较，同学们认为你能力更强些。杨晓梅仍然是很好的同学，她肯定会支持你的工作。”

凌飞说：“我知道。我会让她担任班委的。”

2005年1月13日　星期四　雨转晴

凌飞把他本周写的随笔给我看，其中叙述了他参加班长竞选的经过及自己的感受。越看这篇随笔我心里越感动，因为它忠实记录了我班同学的进步。

2005年4月20日　星期三

凌飞是进高中以来思想上变化最大的一个学生，他的许多随笔都真实记录了他的心路历程。今天的随笔也不例外——

上个星期我的确写了许多随笔，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显示自己写得多，让老师感到这个学生很重视，我写自己的成长过程真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享受。翻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还是有一定的成就感，试想，初中是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的。

看着左边李老师激情热情的字迹，我也是感慨万千的。又再一次地回想起进校时，李老师背个相机，短袖短裤的打扮，不高的身材。而且他说话的气势，从口中迸发出的激情，足以震撼我的心灵。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会有很多的新思想了，而不再是以前那个思想还不成熟的我。从进入高中到现在，我的思想真是两个样。当初，我的思想消极，没有明确的目标，从没想过自己的前程，而现在的我，却已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考问题的方法，虽还不够成熟与完美，但却有巨大的进步。这些进步起码有一半是来自李老师对我的人格教育。

李老师的教育思想，关键一点就是注重人格塑造，现在我才清楚地感到，人格的完善与提升，不仅会对你的成绩起着巨大的和积极的影响，而且会渗透到你的思想，你的行为，你的态度。这些比单纯地抓成绩实在是高明了太多。我渴望几年后，我便能以成功人士的身份回答记者的提问，我会肯定地对他们说：“我现在的成就，有一半归功于我的高中班主任。”我真是这样想的！我相信这一定会到来的。在以后的学习生涯中，我更渴望李老师对我严格要求，提炼我的思想，让我储存好进入社会所需要的东西，有更完善的人格。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17岁了。我存在这个世上已有17年了。细细想了想，我感到特别奇怪，真是时间过得太快了，居然就过了17年了。纵观这17年来，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有什么成就？我不禁这样质问自己。

今天我收到了数份礼物，都令我很感动。其中有最珍贵与最有价值的便是李老师送给我的一本书《教有所思》。我一触碰到封面，就感到了这其中的分量。而李老师也在上面亲笔签了名。呵呵……一回到了寝室，我便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第一篇《愧对先生——陶行知墓前的随想》，把我的激情也调动起来，我感到了一个教育者的责任感。第二、三篇有关于教师的，虽然这些文章的主题与我现在这个学生的身份实在没多大联系，但我真是深受其感。而且令我想到了我的17岁。17岁了，应该是准成年了。

然后，我这个存在了17年的生命有多少价值呢？这并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对自己的一种反思，我在思考，我在追求什么，我拥有了什么，我的价值该如何去评估。这些问题会让我深思良久。

读这样的文字，让人很难想像，就是这个凌飞，在刚进高中时，完全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军训时唉声叹气，嚷着要回家。从他的进步轨迹中，我感受到了教育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