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资源的挖掘与游戏产业的开发实践：理论与案例

在数字化时代，游戏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娱乐形式，而且是文化传播的一条重要途径。“悠久的历史、鲜活的人物是网络游戏取之不尽的素材，丰富的文化、文明的准则是网络游戏设计的丰富理念，精美的建筑、悦耳的音乐等审美元素是网络游戏引人入胜的场景”^[10]。利用游戏传播传统文化具有独特的优势，不仅能够让更多的年轻人感受到传统文化的魅力，还能够焕发出传统文化的新活力，提高游戏的深度与内涵的层次。^[11]近年来，游戏产业与传统文化双向赋能愈加明显。下面主要从文化资源结合游戏产业的发展实践入手，选取一些较为典型的案例进行介绍。

【案例一：《江南百景图》】

《江南百景图》是由椰岛游戏自主研发的一款基于明代江南小镇建设的古风模拟经营类2D手游，于2020年7月2日正式上线。这款属于经营放置类、近乎单机化的轻量型手游，在上线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多次登上免费游戏榜单之首。上线百日，它在Taptap的下载量就接近千万，在苹果商店（App Store）的下载量近30万，微博话题讨论次数超过390万，还多次登上微博热搜榜，堪称一款现象级国产游戏。该游戏中对传统文化意象、文学艺术形式与作品的利用，都有其独到创新之处，受到了不少玩家的好评。

1.深度呈现的江南意象

从古代到现代的文学艺术作品，“江南”都在不断被描写。文化积淀下的“江南”已不仅是一个地域的概念，更是一种特定意象，被赋予了特殊的文化意义。《江南百景图》正是基于现代人对江南的美好情感，以明代万历年间的应天府、苏州府、杭州府等江南六座古镇为游戏的展开背景，通过还原日常生活方式和各种文化建筑，营造出江南的文化氛围。

首先，通过对江南百姓日常生活场景的真实还原，不断增强游戏的代入感和体验感。在环境营造上，通过居民的日常对话、邻里生活，街道上奔跑的孩童、抱着孙儿的老妇人、小动物的行踪以及小偷飞贼等情景连接游戏与现实，让玩家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在游戏音效上，集市上会听到居民买卖吆喝的嘈杂声，书院里会传来孩童嬉闹的笑声，收租时会有钱币叮当响，让玩家仿佛置身理想中的江南小镇。游戏对中国传统的婚丧嫁娶习俗也有所体现：若是有人结婚，住宅就张灯结彩；若是有人去世，则饰以烛台白绫。面对快节奏的现实社会和冷漠的赛博空间，《江南百景图》嵌入日常生活的传统文化要素，表现出了一种生活化的温情。

其次，《江南百景图》还通过对江南地标性建筑进行还原，融合当地工艺技术，潜移默化地向玩家传递江南文化。如把南京大报恩寺、苏州留园、西湖十景等建筑场景融入游戏，并通过一系列的修建玩法彰显出古代匠人的智慧及高超的技术。当建筑修建完工，就有与之相对应的动态小图或故事内容的呈现，形象地让玩家了解相关背景知识。游戏场景里的生产性建筑，如苏州府的养蚕场和绣房等，融入了苏州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再现了养蚕、缫丝、织布、刺绣的工艺流程。《江南百景图》将文化建筑和传统非遗技术与游戏融合，在其构建出的游戏场景中向玩家展现出江南文化的点点滴滴，在虚拟空间中体现着现实文化记忆的传承。

2.精致的传统艺术画风

在游戏画风上，《江南百景图》传统水墨画卷式的风格是游戏市场的一股“清流”，它跳脱了日韩游戏风格的影响，区别于市场上泛滥的武侠、仙侠风格，舍弃宏大华丽的场景，以精致见长，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艺术的审美取向，成为游戏最大的亮点，并因此荣获2020年第二届中国原创艺术类精品游戏大赛移动端“最佳原创艺术大奖”。这样的设计风格深受我国众多传世名画启发，整个游戏的主打基色采用了类似古代绘画宣纸的米黄色调，基本画风传承于明代吴派山水画和明清风俗画，支线情节则嵌入了明清通俗小说中的插图版画，使得整个画面清秀隽逸，整体偏向水墨风格，又体现了青绿重色手法。基于传统绘画的美术风格体现了中国式的审美意趣，以此描绘明代城市的社会生活情景，实现了内容和形式的协调统一，让人在游戏过程中有如深入画中世界之感。

在场景建筑风格样式上，游戏主要借鉴了古代风俗画卷，尤以参考明代仇英作品为最，对大量明清传统建筑进行了还原。参考的作品包含：明代仇英的《清明上河图》《人物故事图册》《独乐园图卷》《桃花源图》，明代仿仇英的苏州片，明代《南都繁会图》，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清代院本《清明上河图》《姑苏繁华图》，清代《苏州市井商业图》《乾隆南巡驻跸图》《弘历元宵行乐图》。许多建筑设施都可以从中直接找到参考原型，例如高台取自仇英的《清明上河图》、鳌山灯取自《南都繁会图》、珍宝馆取自仇英《人物故事图册·竹院品古》、赌坊取自《姑苏繁华图》，标志性的大报恩寺琉璃塔参考了明代《徐显卿宦迹图》以及西方描绘的琉璃塔绘画形象。小到一个小摊、一方休憩桌、居民形象，都能在这些传世名画中找到原型，极为考究。

3.别出心裁的文学改编

异彩纷呈的文学作品为游戏创作提供了大量创意蓝本，如明代剧作家汤显祖创作的传奇（剧本）《牡丹亭》。原作叙述了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永结同心的故事，高度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使其在中国戏剧文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从而使该作品不断地被重新讲述，创作成了多种艺术形式。《江南百景图》基于游戏背景和角色设定，将该故事改编成了一个支线探险任务，将古典章回小说的形式引入情节推进中。虽然这种改编由于过于脱离原著的情节和思想内核，叙事能力也显薄弱，颇受玩家诟病，但依然不失为一项创新之举。

再如游戏中的“七狸山塘”具有典型的地域特色，给广大受众带来了新鲜感。山塘街曾是明代苏州地区较热闹的街区之一，东至阊门，西至虎丘，全长七里，故称“七里山塘”，民间又称为“七狸山塘”。源于一则传说：明朝建立之初，刘伯温曾被朱元璋派到苏州视察，设七只石狸镇守山塘河，以固一方安宁。时过境迁，这些石雕下落不明。2006年，当地重修了七座神态各异的石狸。这七只可爱石狸各有吉祥美好的寓意，如今已成为古街上备受游人喜爱的景物。《江南百景图》在游戏中的苏州府地界复刻了这七座石狸，将美好的寓意引入游戏中。苏州府支线探险剧情其中一章也于“七狸山塘”区域展开，将七座石狸作为情节推进的重要节点，兼具趣味性与文化性。

【案例二：《天涯明月刀》】

《天涯明月刀》是由腾讯北极光工作室研发的一款武侠题材的3D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电脑客户端游戏，于2016年7月1日在中国内地正式公测。游戏由古龙的武侠小说《天涯明月刀》改编而成，背景设定为北宋年间，群雄并立，江湖恩怨纷起。《天涯明月刀》是一款制作颇为精良的武侠网游，在游戏品质、用户口碑等方面都获得了较高的评价，也是腾讯游戏的代表之作。2020年10月16日，腾讯推出了《天涯明月刀》端游改编的同名手游。《天涯明月刀》一方面延续了传统的武侠风格，将传统文化元素进行了大融合，另一方面在腾讯“新文创”理念的指导下，开展全新的IP运作模式，取得了良好的市场反响和综合效益。

1.武侠之下的中国传统文化内容

武侠类游戏一直是国产游戏经久不衰的题材，金庸、古龙等武侠小说大家创作的作品构成了国产游戏的重要内容来源，并逐步成为我国对外文化输出的一个重要符号。武侠文化实质上是中国文化元素和内涵的一种综合呈现。因此，与传统文化牢牢绑定，既是《天涯明月刀》作为武侠类游戏的必然选择，也能借助传统文化赋予其更强的生命力，传统文化的丰富内容都是游戏可调配的文化资源。

《天涯明月刀》在武侠题材下，借助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进行游戏的世界观、价值观建构，使得原本存在于书页上的抽象文字，古龙幻想中的武侠故事，被重新解读、组合、具象化为现实可感的东西，建构成了全新的理想化的游戏世界。一方面，《天涯明月刀》选取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作为某个具体设定的背景支撑，如龙门派的设计采用了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理念。另一方面，在游戏各故事情节中，自始至终遵循、鼓励正道侠客们贯行“侠义”精神，也就是“与人为善，勇于承担”的传统文化精神。

《天涯明月刀》中也融入了传统文化中丰富的文化内容。仅基于“琴棋书画”四艺，就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特色玩法，如乐伶和文士角色的技能，玩家必做的书画收集任务，以及游戏中出现的boss角色“琴魔”，还有天干地支纪年法和十二时辰计时法、星象星运、中国的古典哲学“金、木、水、火、土”五行说和“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学说等，不一而足，都是游戏世界的重要内容。场景建筑也充分参考了类型丰富的传统建筑样式，徽派建筑、苏式园林、湘西民居、皇城建筑以及传统建筑中的“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等繁多的典型特色，都在游戏的大空间里呈现。此外，游戏中的节日活动、非玩家角色的服装，也都基于传统文化进行创作，力图呈现一个原汁原味、栩栩如生的古代中国。

2.腾讯新文创下的“天刀”新文创

在腾讯大力推行新文创战略的背景下，《天涯明月刀》以“音乐”“华服”“文旅”为发力点，依托丰富的传统和现代文化资源，由线上游戏向线下实体延伸，打造“IP+文化实体经济”的模式。

“音乐”是《天涯明月刀》新文创最早的发力点。早在“国风音乐”方兴未艾之时，《天涯明月刀》便开始邀请知名音乐人合作，启用将传统音乐元素融入流行音乐的全新制作方式，形成了独特的国风音乐，也在玩家心目中逐渐构建起国风认知。著名影视作曲家陈逸致为游戏操刀制作了一系列配乐作品，深受玩家喜爱和好评；联合李玉刚、周深、阿兰、迪玛希等知名音乐人共同创作演绎国风作品，《时光·沧海》《沧海·携风》等原创音乐5次斩获好莱坞传媒奖最佳World Music等多项国际音乐大奖及提名。在线下，《天涯明月刀》还参与举办了“心时纪国风主题演唱会”和“祈年纪长城国风音乐会”，获得乐迷的热烈反响。

“华服”是《天涯明月刀》重点打造的文化标签，以探索文化与商业的良性循环。《天涯明月刀》以华服为媒介，建立起与传统服饰文化之间的桥梁，用数字化方式为传统服饰文化赋予全新的表达。一方面，提升虚拟服饰的文化品质和用户体验；另一方面，以游戏为场景，让传统服饰文化被更多人直观体验，得到有效的传承与发展。自端游上线至今，《天涯明月刀》制作团队携手敦煌研究院、故宫博物院、上海京剧院等10家文博机构，以及云锦、花丝镶嵌、苏绣、粤绣等非遗传承人，推出了10套数字华服，品质和审美得到玩家广泛认可，年均销量增长率超过40%。在游戏外，《天涯明月刀》还推出了多款实体华服，并在2018年和2019年先后登陆纽约、巴黎时装周，向世界展现国风服饰之美。2019年9月，《天涯明月刀》公布了“天衣·华裳”计划，宣布将联合设计院校北京服装学院、华服品牌“华裳九州”等合作伙伴，共同传承与弘扬传统服饰文化。

“文旅”是《天涯明月刀》链接线下产业的重要方式。2019年与开封市文化和旅游局合作，打造了“一河五景国风游”，将“八朝古都”开封的五大历史景点——龙亭公园、大宋御河、七盛角、开封府和清明上河园，与代表《天涯明月刀》核心乐趣的“画、情、逸、战、趣”五大特性相结合，汇聚宋瓷、木版年画、茶道等非遗文化，为玩家们展示了一幅充满北宋风情的画卷。时至今日，“一河五景”大宋国风游已得到了开封市官方的授权及挂牌，作为长期旅游线路，将开封千年古韵呈现给广大游戏玩家和游客。2020年10月，《天涯明月刀》与同程旅行推出“十城升明月，天涯伴同程”主题文旅线路，助力疫后文旅产业的复苏与前行。同年，《天涯明月刀》与张家界政府达成战略合作，以张家界美景为原型，将奇山异水融于游戏画面，并推出玩家打卡旅游线路的设计。

在“天刀×大湘西新文创战略”中，《天涯明月刀》与湘西音乐人阿朵合作，融入土家族音乐元素，进行游戏场景音乐创作；举办湖南特色“湘绣”主题华服+云天渡华服大秀；推出张家界砂岩地貌植入游戏场景+天刀主题文旅线路等战略。因此，该战略合作是《天涯明月刀》汇集“音乐”“华服”“文旅”三大发力点的全面实践，也是对新文创理念的深度贯彻。

作为一款大型武侠类客户端网游，《天涯明月刀》展现出了对文化元素强大的容纳整合能力，依托新文创的核心战略，《天涯明月刀》正在开辟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以游戏为中心，连接线上线下各文化行业，在融合科技与文化、连接传统与未来的道路上，其文化版图的构想将更加广阔。

【案例三：《尼山萨满》】

《尼山萨满》是一款以北方少数民族萨满文化为题材的轻度叙事节奏类手游，也是一款具有传承和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意义的功能游戏，由腾讯游戏学院和NEXTStudio共同孵化，2018年4月23日在UP2018腾讯新文创生态大会上发布，同年7月20日在苹果商店（App Store）正式上架。《尼山萨满》自从上线以来就得到了游戏玩家和业内人士的赞誉，一路斩获2018年的美国Indie Cade创意美学奖、IMGA（中国）最佳音效奖、金陀螺奖最佳独立游戏奖等奖项。《尼山萨满》的故事情节改编自中国北方少数民族经典传说《尼山萨满传》，故事讲述的是一位名为尼山的女萨满帮助无辜孩童找回灵魂的事迹。游戏短小精致，通过瑰丽的神话传说、传统的美术风格、特色的音乐形式和神秘的道具设计，为玩家展现了一个中国北方少数民族传说中的奇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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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游戏

“功能游戏”一词，在我国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是2018年2月24日，腾讯面向社会宣布“开始对功能游戏进行全面布局”，随后引发社会各界对于“功能游戏”这一概念的热议。目前对于功能游戏的定义有多方面的理解。《游戏学》一书从狭义和广义两个角度进行了界定：“狭义上的功能游戏是指以解决现实社会问题与行业问题为主要目的的，将数字游戏的元素、设计、技术和架构创新应用于医疗、教育、军事、企业培训、社会管理等垂直领域的游戏”；“广义上的功能游戏泛指被跨界应用到现实场景并能实现一定社会功能的数字游戏”，是“指一种严肃游戏或应用性游戏，与传统娱乐性游戏的区分在于，它是以解决现实社会和行业问题为主要功能诉求的游戏品类”。

1.少数民族的故事架构

作为满族口传文学代表，《尼山萨满传》是一部广泛流传于满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达斡尔族、赫哲族的萨满传说。作品以尼山萨满过阴追魂为主题，描写了萨满跳神、过阴、追魂、还魂的全过程，极富宗教色彩。它的内容涉及少数民族社会生活的诸多层面，包括文学、艺术、民俗、语言等，在少数民族历史上有“百科全书”的美誉。《尼山萨满》以该传说故事为蓝本进行游戏世界建构，整合传说的多个抄本，根据游戏的核心玩法以及现代人的偏好，凝练成5段话100多个文字故事概要，抽取出表现故事的核心价值，即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意志品质和人在面对死亡时顽强求生的精神。在表现形式上，采用了独特的音乐剧模式，分章节叙述故事，通过场景和音乐的变化表现故事情节的发展。游戏环境中的收集图鉴也极具文化趣味，每个章节设置了6个可收集物品，鹿角帽、萨满鼓、扣夜星等少数民族特有的文化符号，都使脱胎自尼山萨满传说故事的游戏剧情更加丰满，也让玩家对少数民族的萨满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2.传统剪纸的艺术风格

《尼山萨满》的美术设计全部脱胎自满族的民间剪纸艺术，极富民族特色和辨识度，实现了艺术风格与故事建构的高度统一。满族剪纸原起源于萨满信仰，与现代剪纸多用“阳刻”、线条为主、线线相连的特点不同，满族剪纸以“阴刻”见长，块面为主，线线相断，不求精致，但更具有粗犷、质朴的少数民族特点。整个游戏从人物形象到山水背景均使用这种剪纸形式，虽然画面移动比较平板单调，但结合剪纸这一特色，使得游戏动作画面形成了如皮影戏般的艺术效果，更能体现本土文化韵味。晨曦中起飞的神鸟、冥河里翻腾的大鱼、云雾缭绕的长白山、金光万丈的福神殿等，游戏中的每一幕场景虽然都只是以简单的二维剪纸形式呈现，但都充满着民族质朴而浪漫的细节和灵动。随着情节的推进，场景中还穿插着壁画、图腾等元素，色彩明亮与阴暗的运用也贴合少数民族和萨满传说的背景设定，使得塑造出的游戏场景和氛围极具原始宗教的神秘感。

3.民族特色的音效配乐

对于一款叙事类音乐游戏，音效配乐的打造是重中之重。在该游戏中，配乐既要体现民族特色，又要保持与人物情节的适配性，还要满足音乐游戏需要的功能和难度，以及具备良好的听觉感受。《尼山萨满》的配乐较好地满足了上述条件，充满了原始部族的粗犷豪迈、浑厚大气，具有极强的节奏感。《尼山萨满》在还未正式上线前就已经在英国伦敦的Casual Connect上拿到了Indie Prize的“最佳游戏音效”提名，其在游戏音效上颇受认可。五首原创配乐由来自上海音乐学院的电子音乐作曲硕士研究生程汇聪制作，分别是《村落》《冥河》《鬼城》《圣域》《福神殿》，对应游戏的五幕，为游戏的意境注入了灵魂。鼓是这五首主题音乐中非常重要的乐器，鼓点清晰地注明音乐的节奏，多使用二胡、琵琶、箫等民族乐器，特别注重突出人声的部分，体现了萨满神歌的一些特点。音乐呈现与情节发展高度契合，把玩家迅速拉入神秘瑰丽的游戏世界。

4.虚实连接的道具神鼓

神鼓在萨满传说和萨满教仪式中具有特殊的作用和意义，也是游戏中的重要道具。“在萨满过阴的过程中，鼓的作用在于使萨满兴奋麻醉、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进而走向忘我，实现超越人类现有的逻辑理性思维，去达到一种与神灵沟通的超自然和超本能的状态。”长年致力于萨满信仰研究的学者邱冬梅博士讲道。“脱魂”之后的萨满可上天遁地，进入一个臆想的虚空世界。在游戏的代入感和沉浸感下，玩家也进入了一个虚拟世界，人们在这种游戏建构的“乌托邦”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精神满足。“萨满击鼓施展神力”的模式与音乐节奏类游戏的核心机制契合。在游戏中，玩家跟随音乐节奏点击屏幕从而敲击神鼓进行游戏，以萨满一角的视角参与游戏中的情节发展。此时，宗教仪式与游戏玩法，萨满的癫狂、兴奋与玩家的沉浸、愉悦不谋而合，就此打通了虚拟世界与现实生活。由此，萨满鼓在这里也成为一个符号，串联起了游戏内外的世界。

就游戏性而言，《尼山萨满》这款由6个毕业生研发的游戏还存在很大的不足之处，但从对文化的创新诠释、对传统艺术的表现角度来看，它确实是一种全新的尝试，是传统文化在游戏领域的一抹色彩，让人眼前一亮。2019年，《尼山萨满》被选为第十五届文博会“非遗+”展区内容。此类功能游戏让传统民族文化的传承发展在游戏中实现，突出表现了社会效益和文化价值。通过全新的技术，结合中国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尤其是对一些少数民族文化资源的创新利用，也能给游戏市场带来多样的可能。

【知识拓展】

表8-1　我国游戏产业发展中融合文化资源的游戏作品（部分）

续表

【注释】

[1]陈奕奇，陈文华.让优秀传统文化赋能游戏产业［N］.深圳特区报，2020-08-11.

[2]董虫草.弗洛伊德眼中的游戏与艺术［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3）.

[3]［荷］约翰·胡伊青加.人：游戏者［M］.3版.成穷，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19.

[4]鲁威人，石正贵，宋立欣.游戏文化学［M］.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9.

[5]恽如伟，陈文娟.数字游戏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6]西门孟.游戏产业概论［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

[7]根据《2010中国网络游戏市场年度报告》《2015年游戏产业年度报告》整理而成。

[8]根据《2020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整理而成。

[9]结合近年来我国游戏产业报告整理而成。

[10]任建东.网络游戏与传统文化的传播［J］.伦理学研究，2010（6）.

[11]左祺琦.地方传统文化与网络游戏融合发展初探［J］.中国出版，2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