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炼土。把矿砂粉末与所需的助熔剂等原料搅拌并进行筛炼,使之成为可塑性较强的泥质。陕西、河南等地出土的西周玻璃珠、管主要成分是SiO2,含量高达90%~94%,主要助熔剂为K2O、Na2O,主要着色剂为CuO。由此可见,中国西周所制造的玻璃管、珠饰,其主要配方是成分包含SiO2、K2O、Na2O、Cu等的矿物,具体操作是将质地较纯的石英砂粉碎成粉末灰,加入含有钾、钠等元素的矿物作为助熔剂,并加入含铜矿物等作为着色剂,经反复筛炼后成型,其还不是玻璃态物质,而是釉砂。
(3) 塑型。根据市场需要和地方民族的喜好,捏塑成人们喜欢佩带的珠、管等装饰品。
(4) 修整。待珠、管的坯体稍干后,对其进行修整,使胎体光洁完整。
(5) 上釉。釉料大约是由纯碱、石英砂、着色剂,如铜矿等原料组成。四川犍为县出土的釉砂管饰外表的釉汁较均匀,没有看到釉滴,可能是采用浸釉法,即将风干的管饰胎体浸入釉汁之中,这与陶瓷浸釉法基本相似。
(6) 烧造。入窑烧造,掌握火候是十分关键的一环,温度过高就会被烧结变形,温度太低了又不成器。据对陕西一些类似的管饰进行测试的结果表明,这种管饰是在800~1 000℃的温度下烧成的,与原始陶瓷的烧成温度接近。
制造1件釉砂珠、管饰大致需要上述6个生产工序。南方地区早期玻璃以玻璃珠、管等装饰品为主,这些玻璃珠、管有的属于釉砂之类,不是现代所指的真正的玻璃。这些釉砂珠、管的玻璃化程度尽管达不到玻璃的水平,但其所采用的原料种类与玻璃的大致相同,只是制作工艺与流程有所区别而已。一种是先成型后熔融,另一种是先熔融后成型。前者属于制造玻璃的原始阶段,与陶瓷的制造技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陶瓷技术的延伸与发扬。
3) 玻璃印章
2枚,出土于四川犍为县五联公社战国晚期墓中,都是乳黄色,半透明、模铸。
(1) 鹰嘴形纽印(五M1:4)。圆形印面,印纹为阴刻的花蒂纹。伴随出土的有铜剑、铜刻刀、铜削、漆器等5件文物。墓室非常小,由于受到破坏,墓室长度不明,宽度只有0.7 m,深0.76 m。这么小的墓,表明墓主人生前应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玻璃印章出于这种平民之墓,可见玻璃并不是十分珍贵的物品,也反映了其来源并不遥远。
(2) 管状钮印章(五M2:9)。圆形印面,印文为四叶纹,伴随出土的还有玻璃管、陶器、骨器等11件文物。该墓也是一座小型墓,墓室长1.7 m、宽0.7 m、深0.9 m。由此可见,墓主人生前也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该墓的年代被认为是战国早期。有人认为犍为五联的玻璃印章与五龙石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此二印无论材质和印文风格都是巴蜀印章早期形态[5]。印文虽不可译,但被归入“巴蜀符号”或者“巴蜀图文”印章之列。
四川、重庆发现的战国时期印章较多,特别是“巴蜀符号”印章,占巴蜀地区战国墓的20%以上,一座墓少则1枚、多则9枚。目前,这种“巴蜀符号”印章已发现87枚,以铜质居多,另有石质、骨质、玻璃等不同质地的印章,印文为符号形图案,很难破译。有人认为这种符号形图案印文,可能是族徽或是个人的标示[6];也有人认为它是巴蜀文字之一种[7];还有人认为是商人过境验关的一个身份护照,不同的商人用不同的符号标示[8]。(www.xing528.com)
目前全国发现的战国时期的玻璃印章,见于报道的有4枚,四川省和湖南省各出土2枚。湖南省的2枚中,其中1枚是在湖南长沙左塘第41号楚墓中出土的,玻璃印章呈绿色,复斗钮,印面正方形,边长0.95 cm,高0.8 cm,印文篆体“中身”二字,模铸成型。四川巴县冬笋坝战国墓出土的1枚铜印,印文是“中仁”二字,这个“中仁”与“中身”是否有关系,值得考察。另1件玻璃印是收集品,来源地点不明,浅黄色,印面正方形,边长0.95 cm,印文篆体“水义”二字。
南方地区发现的玻璃印章与巴蜀地区所发现的铜、石质印章有何关系,是值得人们关注的课题。
印章是一种作证明记号的工具,在古代既是皇权的象征,也是个人的标志,不少学者认为,印章滥觞于模制铜器,如黄宾虹先生说“古昔陶冶,抑埴方圆,制作彝器,俱有模范,圣创巧述,宜莫先于治印,阳款阴识,皆由此出”。印章的最早出现可追溯到商代,有木、石、金属、骨、角、牙、水晶、玉、玻璃、玛瑙……不同质地的,其印文也由图案化向文字发展。如《春秋运斗枢》中说,“黄帝时,黄龙负图,中有玺章”。《周书》曰,“汤放桀,大会诸侯,取玺置天子宝座”。汉代刘熙《释名》上说,“玺,徙也,封物使转徙而不可发也,印、信也,所以封物为信验也”。由此可见,印和玺,实质上是一个东西,传说秦始皇忌讳“玺”音近于“死”,始名为“宝、印、章”。由此,后来才叫印章,目前我们能看到实物与文献相互印证的印章,始自春秋时期,战国以后达到了成熟,以至流行到当今,官府有官印,百姓有私印,成为官府政权的标志和百姓个人的信物。而具有图形特征的战国初期的巴蜀符号印章,在巴蜀地区十分显眼,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甚至有的人认为秦汉“肖形印”的出现,有可能受到巴蜀印章的影响。
巴蜀印章的图案花纹,与四川、重庆等地所发现战国时期铜器花纹有相似之处。因此,不少人认为巴蜀印章的花纹与当地的铜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图形有的可译释为文字,称为巴蜀图语[6];有的认为它是一种巫术符号,或者是图腾、族徽[6];也有的主张这种印章印文称为巴蜀图语或巴蜀文字,还不如称为“巴蜀符号”更为贴切[9]。四川省发现的两枚玻璃印章,其纹饰分别是花蒂纹、四叶纹,这些纹饰在中国青铜器上都是常见的花纹装饰,而这些花纹作为印章印纹,有何意义不得而知。在四川、重庆,这种以花纹或符号做印章印文却大量地被发现,有人认为这与巴蜀地区商业高度发展有关。商人流动大,不受地域之限制,但为了证明其身份和标志,必须有一种个人的特别标记。因此,这些印章是商人的一种身份证,或是商人进行贸易的一种信物。“以其盖印在缣帛片(或皮张)上,就是一种持向某一特定的名片”[8],意即,以其盖印在成匹的丝织品上,就是巴蜀地区通过南丝绸之路输出丝绸的“商标”。所以,西汉张骞在大夏认出来自蜀地的丝绸——蜀布,正是凭这种“商标”来辨认的。因此,玻璃印章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和特定的条件下产生的。它与湖南出土的两枚汉字玻璃印有着很大的关联,特别是湖南出土了“中身”玻璃印,在四川发现的铜印章中也有“中仁”二字。这些玻璃印章虽然未作化学成分分析,但与其类似的汉代玻璃印的化学成分分析结果为铅钡玻璃,如香港关善明分析的汉“郪婴”“都”印,其氧化铅含量高达33.47%~34.09%、氧化钡3.82%~7.24%。由此可见,用玻璃制造印章,以中国早期的玻璃制作技术是完全可以达到的,当然它是在巴蜀地区生产还是在湘鄂地区生产,值得进一步研究。有的学者认为,四川五联发现的玻璃印与该省五龙地区出土的石质印章,属于异曲同工的产物。但从玻璃印章造型看,它是采用模压成型的,这与中国先秦玻璃制造方法是相似的。
4) 蜻蜓眼玻璃珠
南方和西南地区发现的蜻蜓眼玻璃珠不多,现报道仅有21颗,主要散布在四川、重庆、广东,而以重庆市发现较多,这可能与其邻近楚国有关。广东肇庆市北岭松山战国晚期墓出土了1件蜻蜓眼玻璃珠(M1:137),为蓝色半透明状,圆形有孔,有白色涡纹,长径1.8 cm、孔径0.9 cm(图14.3)。这件玻璃珠的形制纹样与湖南长沙磨子山、山东曲阜故城、甘肃平凉庙庄所出同类器物完全相同,年代为战国早期至晚期;而与广州象岗南越王墓、先烈路汉墓出土的同类器物略有区别。肇庆北岭松山战国墓的随葬器物多有楚器风格,如铜罍、铜三足盘、铜提梁壶等,邱立诚认为这件蜻蜓眼玻璃珠亦有可能来自楚国[10]。南方和西南地区发现的这些蜻蜓眼玻璃珠,颜色主要是蓝色,不透明,圆形珠饰,珠表面嵌饰黄、白、蓝相间的圆圈眼纹,形似蜻蜓的复眼。根据目前所看到的报道,大致可将其分为以下三种。
(1) 圆珠形蜻蜓眼玻璃珠。珠表面嵌入白、黄纹并间方格网纹。网纹交叉点嵌入一小颗蓝色眼珠,网纹为双线间以细小珍珠形圆点,整个造型美观大方。以四川成都市羊子山蜻蜓眼玻璃珠为例,该玻璃珠长1.8 cm、内径0.7 cm, 不透明,类似造型的蜻蜓眼玻璃珠在湖南怀化楚墓中发现较多,从战国早期到晚期都有发现。
(2) 凹型蜻蜓眼玻璃珠。珠的表面眼点内凹故名,这类珠体圆形,不透明,凹眼大小不一,如四川涪陵小田战国墓出土的8枚蜻蜓眼玻璃珠,有深蓝色、淡红色,不透明,直径1.5 cm、孔径0.7 cm。这种凹眼珠,在蜻蜓眼玻璃珠中十分罕见,也有人认为原来是嵌有眼珠,后来脱落造成凹眼,但经仔细观察,似乎没有镶嵌的痕迹。
(3) 陶胎蜻蜓眼玻璃珠。这类眼珠有橄榄形和球形两种,胎体为浅红色夹沙陶质,表面涂白色陶衣,饰几何纹或饰圆圈纹。如四川成都市光荣小区第5号战国晚期墓出土的3件陶胎蜻蜓眼玻璃珠。胎体泥质夹陶质,嵌入的眼珠为玻璃质,透明光亮,栩栩如生,类似的眼珠在河南、陕西等地也有发现,有人研究认为,这种陶胎蜻蜓眼玻璃珠比较容易生产,价格可能相对便宜一些,适合一般的平民百姓使用。
目前的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至少在春秋末期至战国早期中国就已出现蜻蜓眼玻璃珠,例如在新疆轮台县群巴克(IM27墓)出土的蜻蜓眼玻璃珠,被认为是中国发现最早的蜻蜓眼玻璃珠。到了战国中、晚期,河南、陕西、湖北、湖南、四川、广东等地也已出现蜻蜓眼玻璃珠,而且有人认为这种蜻蜓眼玻璃珠在湖北等地已大量生产[11],并逐步向四川、重庆、云南等西南地区延伸扩展。但广西、贵州至今仍未发现,成为蜻蜓眼玻璃珠散布的空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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