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帝国：揭秘巴菲特和芒格伯克希尔的裸泳真相

从1992年到2016年这段时间，伯克希尔做了很多新的收购和投资，金额越来越大，行业也越来越多样。这期间的收购非常多，当然我们没有足够的篇幅一一谈到。从行业上来看，有原来就是重点的保险业、珠宝业，也有之前并没有在伯克希尔的版图里占有多少位置的行业，如房屋建造、飞行员培训、精密仪器、私人飞机网络、铁路、能源、大型企业集团（在被伯克希尔收购前就已经是企业集团）、石化……

在这期间，全球经历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俄罗斯国债违约和长期资本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LTCM^[22]）倒闭、2000年科技网络股泡沫、2008年金融海啸等重大危机，可谓大潮此起彼伏，激荡不已。在一波又一波的繁荣、泡沫、危机，还有市场的狂喜与绝望中，有人赚了大钱，有人输得精光。这期间有不少人一度风光无限，但是潮退后才发现财富可以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再也无法东山再起。而伯克希尔却是个冷静的观察者，手中握着大量的现金，敢于在市场最悲观的时候出手。潮涌潮退，伯克希尔却能泰然屹立。正如巴菲特常讲的：“潮退后，才知道谁在裸泳。”

谈到伯克希尔在这期间的收购，可总结出以下特征：

特征之一就是伯克希尔对保险业务的兴趣有增无减。20世纪90年代，伯克希尔所做过的交易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交易就是GEICO。大家知道，1976年GEICO陷入危机，巴菲特牵头让所罗门帮忙筹资，帮GEICO渡过了危机。同时，GEICO更换了管理层，业务逐渐从低谷中走了出来。伯克希尔也在1976年以及随后的时间加大了对GEICO的投资，伯克希尔所持有的GEICO股权一路上升到50%。1996年，伯克希尔用23亿美元收购了GEICO剩余50%股权，使GEICO成为伯克希尔的全资子公司。“15分钟可能给你省下15%的车险保费”，是GEICO脍炙人口的广告语。另一方面，在1998年，伯克希尔花了220亿美元收购了通用再保险（General Reinsurance，General Re）。再保险公司通常会接超级大的保险单子，然后再通过分保将风险分散（自己一般也会保留一部分），降低风险暴露，但是从中也可以收取手续费。其做法类似于银行的“银团贷款”。通用再保险是全球再保险业的巨头之一，有了伯克希尔强大的资本实力做后盾，通用再保险在市场上的竞争力更加强大。不过，伯克希尔收购通用再保险后的头几年，通用再保险的衍生工具交易却使巴菲特和芒格颇为头痛。巴菲特和芒格花了好几年才将这些未到期的衍生工具合约清理完毕。不过，通用再保险走上正轨后，开始给伯克希尔贡献大量的利润和浮存金。保险对于伯克希尔非常重要，有关的细节我们会在后面的章节讨论。

特征之二是伯克希尔开始收购一些大型的企业集团。伯克希尔本身是一家大型的企业集团，管理上高度放权。随着资金越来越雄厚，伯克希尔对收购企业集团也感兴趣。其中最重要的交易就是在2008年以45亿美元收购马尔门（Marmon）60%的股权，并承诺在接下来的7年逐步收购余下的股权。当时马尔门的年销售额高达70亿美元，员工20 000多人，马尔门作为一个企业集团控股了140多家子公司：马尔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巨型的企业集团。化工产品生产商路博润（Lubrizol）是另一个例子，当然从行业范围来讲，路博润更加集中。(www.xing528.com)

特征之三是更加敢于在大危机发生后做巨额投资。应该说，巴菲特从来就不缺乏在大危机后果断出手的勇气，而且往往收获颇丰。1963年美国运通的“色拉油事件”、1976年GEICO危机都显示了巴菲特对危机中的公司的准确把脉，在关键的时候敢于出手并且重仓。当然，按金额计，这些交易比后来的交易都显得小巫见大巫。之后，在所罗门丑闻事件中，当所罗门和美国政府达成民事和解，并且被罚2.9亿美元之后，伯克希尔将所罗门的持股从13%一直增加到20%；2001年“9·11”事件之后，伯克希尔的保险子公司敢于承保当时在美国被认为是风险最高的地标建筑；2008年，当贝尔斯登（Bear Stearns）、美林（Merrill Lynch）、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相继出现问题，并且被收购或者倒闭之后，伯克希尔却敢于用60亿美元投资高盛（Goldman Sachs）的可转换优先股。现在看来，伯克希尔通过这些交易都非常轻松地获得了巨额的利润，但在当时，下这个决定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做完交易之后，事情也并非一帆风顺。以高盛的交易为例，当时市场上除了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获得市场的信任以外，其他几家美资投行都被市场认为不太牢靠。硕果仅存的两家美资大行——摩根士丹利和高盛，也感觉像在悬崖边上。谁知道对高盛的60亿美元投资是否能够获利？况且，伯克希尔投资高盛之后，高盛的股价继续下跌。我记得2008年底美国的广播和电视节目上，不少人对伯克希尔投资高盛抱有怀疑态度。然而巴菲特投资高盛的回报最终相当不俗，本书后面的章节会有更加详细的讨论。

特征之四是开始进入资本密集型行业。1999年，伯克希尔动用12.5亿美元购买中美能源公司（Mid American Energy Company）的普通股和可转换优先股，另外用8亿美元购买中美能源的（不可转换）优先股，获得中美能源75%的权益。这是伯克希尔首次花巨额资本投资于一家资本密集型、处于高度监管行业的公司。其后伯克希尔逐年增加对中美能源的股权，而且伯克希尔还通过中美能源作为收购的主体，买入了其他一些能源相关的公司。中美能源公司后来被改名为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公司（Berkshire Hathaway Energy Company），并成为伯克希尔的重要组成部分。随后，在2010年，伯克希尔又进行了一桩巨无霸式的收购：用440亿美元买下了伯灵顿北方圣达菲铁路公司（Burlington Northern Santa Fe Railroads，BNSF）。巴菲特将中美能源和BNSF一起归类为“受监管的行业”。它们有不少共同点：产品和服务的定价受较大的监管限制，每年需要大量的资本再投入来确保产品和服务质量能够保持或者提高。换言之，这是资本密集型的行业，是巴菲特早期投资中不太喜欢的行业。我本人并不觉得BNSF的投资会让我非常激动，资本占用太多显然将降低伯克希尔的增长率。不过考虑到伯克希尔现在以百亿美元计的现金，恐怕收购BNSF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又有足够大体量的收购目标。

在这期间，巴菲特似乎也对和别人合作参与收购持更加开放的态度。以往，除了在收购ABC的交易中扮演了“大猩猩”的角色，做了一次墨菲的同盟外，伯克希尔很少和别人联手收购。但是，在2013年，伯克希尔联手由三个巴西人创办的私募股权基金3G资本一起收购了亨氏公司（这个公司最著名的产品就是番茄酱，经常吃薯条的巴菲特当然对亨氏番茄酱不会陌生），交易总价是280亿美元。伯克希尔这笔交易颇受关注，除了交易规模较大以外，更加令人瞩目的是巴菲特和芒格首次与私募股权基金合作收购，而3G资本将负责公司的运营。另外，交易的结构中有杠杆成分，即部分交易资金来源于债券融资，这对于现金非常充裕的伯克希尔来说，也是非常少见的。不过，伯克希尔和3G资本联手收购亨氏没多久，在2015年上半年，亨氏和另一个食品企业巨头卡夫（Kraft）合并，成为全球第五大食品生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