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姬本是长安妓女,年幼时即好文字戏,每一卷书读过一遍即能通其大意,人们竟怀疑她预先熟读过。
文姬十六岁时,出落得姿容艳丽,楚楚动人。她特别爱好书法,除了在白纸上写字以外,在门帘、窗户、墙壁上,只要能写字的地方,她都写满了字。她每天书写的字达到数千之多,人们叫她为“书仙”,认为她的笔力是关中第一。连当时以书法见长的工部郎中周越、观察使马端对她都赞不绝口。
家里的人教她弹琴、唱歌,她不屑地说:“这种低贱人干的事,奴家为什么要学呢?奴家所喜爱的是笔和墨,要是能死在墨池笔冢中,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文姬名闻遐迩,很多豪富人家,愿以重金纳采,娶她为妻。然而文姬一个也不答应,她说:“这些庸人并非奴家之佳偶,谁欲娶奴家为妻,请先投诗,奴家当从中选择。”
这话一出,长篇短句,艳词丽语,每天有几百篇送去,但她都瞧不上。
岷江任姓公子,客居长安,其人文思敏捷,才华横溢,闻知此事,喜道:“小生有妻子了。”别人问谁是他的妻子,他说:“凤凰总会落在梧桐树上,鱼儿总会游在深水潭中,任何人都会有他自己的归宿。”于是他给文姬送去了这样一首诗:
玉皇殿上掌书仙,一点尘心谪九天。
莫怪浓香熏腻骨,霞衣曾惹御炉烟。
文姬看了诗后,高兴异常地对家人道:“这才真正是奴家的丈夫啊!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奴家的来历呢?奴家定要嫁给他,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妻子。”她又对家里的人说,“请不要考虑其他人了,奴家只爱恋着任公子。”
家里的人未加拦阻,让他们成了亲。(www.xing528.com)
文姬和任公子结婚后,无论是繁花盛开的春晨,还是皓月当空的秋夜,他俩总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或赋诗,或饮酒,恩恩爱爱,过得非常快活。
过了五年。这一年三月的最后一天,当地风俗要“送春”,文姬和任公子在翠楼上欣赏春光。桌上摆着酒肴,夫妻交杯换盏,其乐融融。
正饮酒间,文姬诗兴陡发,随即吟诗一首:
仙家无夏亦无秋,红日春风满翠楼。
况有碧霄归路稳,可能同驾五云游。
吟罢,泪如雨下,呜咽着说:“奴家本是天上的司书仙子,因动凡心,被贬到人间二十四年。”她接着道,“奴家要回到天上去了,郎君愿意同奴家一起去吗?天上的乐趣,人间无法相比,郎君千万不要怀疑。”
说话间,仙乐从空中传来。翠楼上异香扑鼻。一家人十分惊讶,同往天上看,只见一个穿红衣的天使,手持玉板,板上写着红色篆字,对文姬说:“李长吉新写的《玉楼记》已成,玉帝召你去写碑文,你要立即起身,不得迟缓。”一位家人道:“李长吉是唐朝诗人,距今已有三百年了,怎么会有这种怪事啊!”文姬笑着说:“你们不知道,人间的三百年,在仙家那里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文姬与任公子换好衣服,拜领诏书,举步腾空,一时间天空中霞光闪耀,鸾鹤飞舞。当时看到这一情景的人足有数万。为了纪念文姬下凡,后来人们就把她居住的地方称为“书仙里”。
长安隐士永元之擅长绘画,他把这一情景绘成一幅画,将当时的动人情景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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