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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兵学通史.近代卷:曾、胡、左的谋划决胜关键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曾、胡、左均重视战前谋划,认为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与一般兵书空泛地强调“重谋”或“伐谋”,缺乏实质性内容不同,曾、胡、左首先将“谋”置于战争的动态过程中加以看待,既承认“兵机瞬息千变,不能预拟”[122],但同时也坚信“谋定后战,自立于不败之地”[123],这是曾、胡、左看待谋划问题的基本出发点。所以在战前要做充分的准备,以免仓促出战而致败,挫伤士气。

中国兵学通史.近代卷:曾、胡、左的谋划决胜关键

曾、胡、左均重视战前谋划,认为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胡林翼称,“从容布置,谋定再战,方为胜算”[120]曾国藩也说,“用兵之道,多算则胜,好谋则成。临事而周章,十常九失;先事而熟计,十常九得也”[121]。与一般兵书空泛地强调“重谋”或“伐谋”,缺乏实质性内容不同,曾、胡、左首先将“谋”置于战争的动态过程中加以看待,既承认“兵机瞬息千变,不能预拟”[122],但同时也坚信“谋定后战,自立于不败之地”[123],这是曾、胡、左看待谋划问题的基本出发点。三人对战前谋划所能解决的问题有充分估计,对谋划的边界也有清醒的认识,所以湘军的战前谋划是立足现实的,有清晰明确的具体内容。

(一)明己情,审敌情

曾国藩始终认为,“自治”是用兵的基本前提,“用兵者必先自治,而后制敌。……不然,日日但求胜敌,我之可以取胜者果安在乎”?[124]所谓自治,即要在对阵之前进行充分的备战,既要有战略层面上高屋建瓴的判断,同时又要有大量如审地势、审己势等细致工作,避免己方明显的弱点或破绽被敌侦知,并尽最大可能使敌方破绽充分暴露。所以在战前要做充分的准备,以免仓促出战而致败,挫伤士气。如胡林翼所言:“圣人之勇、圣人之慎也,一切总求审察。”[125]

孙子强调“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将掌握敌情置于己情之前,突出了敌情的重要。曾、胡、左承认知彼知己的重要性,但更多地将明己情置于明敌情之前,似更强调“知己”的重要。胡林翼说:“古人行军,不问贼之强弱,而先审己之强弱。”[126]左宗棠也认为,“机本可乘,然知彼尤须知己(知己方能有底)”[127]。审己即要对己方实力有清醒准确的估计,“审机审势,犹在其后,第一先贵审力。审力者,知己知彼之切实工夫也。……不审力,则所谓骄也;审力而不自足,即老子之所谓哀也”[128]。在审己的基础上,决定何事能为,何事不能为。明知实力不济勉强而为,必致败果,反不如适当收缩,保存实力,徐图进取。围攻天京时,鲍超所统霆军在宁国受挫,损失惨重,曾国荃致信:“与其株守一隅有坐困之虑,不如暂缩地为自全之谋,且可以腾出兵力,保沿江各城之要隘。如异日徽、祁、旌、绩有惊,亦可相机策应。”[129]

对于敌情,亦要花时间打探清楚,因打仗以“侦探为先,视贼之虚实为要”[130],“与悍贼交手,总以能看出他的破绽为第一义。若在贼者全无破绽,而我昧焉以往,则在我者必有破绽,被贼窥出矣”[131]。所以在出兵之前,“必先将地势贼情静气凝神事事审察,乃能有功”[132]。湘军对敌情掌握的一般做法是“博访而咨于众论,沉思而察及贼情,不可道听途说也”[133]

(二)审地势,扎老营

曾、胡、左重视审地势,三人的基本态度是即使不能得地利,亦不能因地势不熟而受其害,将审地势视作临敌第一要务。胡林翼即说,“惟军事以审地势,审贼势为第一要义”[134],将领若能通观敌势之轻重,细察地势之险夷,作战中则可产生“地中鸣鼓角,天上出将军”[135]的效果。曾国藩在与部将的往来通信中,亦常叮嘱“看地势”“审贼情”,要求将领必亲看地势,亲探贼情,“若不亲自看明,亲自探明而浪行出队,直至将近贼巢,轻进则恐中贼之伏,轻退则恐长贼之陷。进退两难,最易误事”[136]。左宗棠则要求将领每次战前必亲临前线,“于地势、贼情、军情审之又审,尽心力图之,可免贻误”[137]

为获知可靠的地形情况,湘军一般都设有侦探小队,前出大队十里或二十里,对作战地域的地形、地貌,何处有树林,何处有村庄,何处有岔路,均要一一铭记,“若遇过桥过渡,尤须谨慎,恐大队过水之后,遇贼接仗,进则容易,退则万难”[138]

待地势、敌情了解清楚后,即要扎定营盘。曾国藩一生主张慎战,“先求稳当,次求变化”[139]是其作战的基本原则,而扎营是贯彻这一原则的重要一环。营盘稳,则后顾无忧,或进或守,乃可从容,“惟当酌择险要,固垒深沟,先立于不败之地”[140]。湘军无论驻扎何处,无论驻扎时间长短,“须为坚不可拔之计,但使能守我垒安如泰山,纵不能进攻,亦无损于大局”[141]。(www.xing528.com)

(三)明先后,定主次

谋划的目的是要从大局出发,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中,理出头绪,抓住主要矛盾,避开次要矛盾,不为眼前、短时情况所左右。左宗棠说,“窃兵事有一定之规模,有自然之次第,其先后缓急之节,则必审贼势、军情应之”[142],又说,“用兵之道,规摹局势,先后缓急”[143],曾国藩则说,“筹全局者,志欲坚而势欲远,虽百变而不改初谋。求实际者,虑欲细而功欲精,虽小事而不妨屡试”[144]。当局部与全局冲突时,曾、左均坚持牺牲局部而服从全局。湘军攻陷安庆后,清廷不顾现实,不断以“早图恢复,拯生民于水火”[145]为辞,催促曾国藩向金陵进兵,但曾国藩则根据以往金陵被围的教训,甘冒迟延之咎,坚持先清后路。他说,“用兵之道,可进而不可退,算成必兼算败。与其急进金陵,师老无功而溃退,何如先清后路,脚跟已稳而后进”[146]。湘军的战略指导是“欲拔本根,先剪枝叶”,待湘军兵力“数倍于金陵围城之师,庶几无撤回之虞”。[147]

左宗棠用兵西北时,捻军盘桓中原,西北则有陕甘回乱,左宗棠对形势条分缕析,作出极为准确的判断:“方今所患者,捻匪、回逆耳。以地形论,中原为重,关陇为轻;以平贼论,剿捻宜急,剿回宜缓;以用兵次第论,欲靖西陲,必先清腹地,然后客军无后顾之忧,饷道免中梗之患。”[148]面对清廷进兵命令的不断催逼,左宗棠给出的答复是,“兵事利钝,受其事者固当身任其责,至于进止久速,则非熟审彼己长短之形,饥饱劳逸之势,随机立断不能。此盖未可以臆度而遥决者也。……剿捻、剿回均惟事机所在。若兵力未集,马队未练,屯务未举,车营未成,则无所借手以报君父”[149],因此坚持按照“缓进急战”的既定策略稳步推进。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这是获取战争胜利的理想状态,然而现实中却极难实现,左宗棠曾感叹,“好谋而成之难也”[150]。不管战前计划如何周详,都不可能把开战后的全部情况全盘考虑清楚,将战场上的一切变化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因为兵事“瞬息千变”,再有头脑的将领,也无法预见战场全局,只能人随势转,随机应变,这就是谋划的边界。左宗棠对此有深刻的认识,他说:“地无常险,险无常恃,攻守之形,不可前定。”[151]又说,“兵事变动不居,隔一日、两日之程,便与千里无异。若预为之制,曰贼如何、我如何,是教玉人琢玉,未免徒劳,且机宜亦必多不协”[152]。对于统帅的作用,左宗棠认为,主要在“明赏罚、别功罪、一号令”[153],即治军,而对于战前谋划,“筹画大局而已。若节节筹度,则明有所蔽,而机势反滞碍而不灵”[154]。他主张对于谋划要辩证看待,既要做充分准备,深入谋划,又不能长虑却顾,因过分谨慎而导向拙滞,所以左宗棠说用兵打仗“冒险二字,势不能免;小心之过,则近于葸”[155],他认为只要战前谋划有五六分取胜的把握,就应当放手放胆。也正因为谋划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左宗棠也主张给予前线指挥官以绝对临机处置的权力,“至临敌审几致决,瞬息不同,兵情因贼势而生,胜负止争呼吸,断无遥制之理”[156]。曾国藩也在督办镇压捻军期间奉行“自战主义”,即让各统领根据形势需要,自行决定应敌之策,而不过度干预。他说,“捻匪忽来忽往,眴息百里,探报最难的确。余于不确之信,向不转行各处,反不如听各统领自探自主,自进自止,犹为活着”。[157]

(四)顾后路,保粮道

相比抢占先机,曾、左认为保证粮道畅通和后路安全对于部队更为重要。曾国藩认为,“后路不清,饷械不继,即履其境,亦毫无裨益”[158],又说,“悬军深入,非得饷糈充裕,则办理易致棘手”[159]。在当时的战争条件下,只有确保稳定的战略后方、可靠的粮饷供应,才能牢牢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左宗棠作战以重后路闻名,他认为,“至战阵之事,非前敌摧锋陷阵不能成功,非后路防守护运严密稳固,前敌亦不能放心猛打”[160]。战前谋划除要筹划对敌的用兵策略外,更要谋划后路安全,“惟用兵之道宜先布置后路,后路毫无罅隙可寻,则转运常通,军情自固。然后长驱大进,后顾别无牵掣,可保万全。譬若兵器,丰其本而锐其末,锋芒自无顿挫也”[161]。左宗棠还认为,后路安全,饷道通畅,对于稳定军心、提升士气亦有重大影响。他说:“窃以为进兵必先固后路,务令却顾无虞,然后一意前驱,饷道常通,军情益奋。”[162]

在西北用兵时,粮路畅通与否至为重要,能否有持续不断的兵力输出亦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左宗棠说:“战阵之事,最忌前突后竭。行军布阵,壮士利器厚集于后,则前队得势,锋锐有加,战胜而兵力愈增,必胜之着也。若全力悉注前行,一泄无余,设有蹉跌,无复后继,是乃危道。《诗》言:‘绵绵翼翼。’《传》称:‘彼竭我盈。’盖皆注意后路之说。况出关之师,所应加意者,不仅哈密以西,客、土各回。似程效不在欲速,取威不仅一战也。”[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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