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一年七月,我带的毕业班毕业了,我给她寄去了一本我为我的学生编印的“班级史册”《花季》,但没有收到她的回信。直到十月的一天,已经在青岛师范学校工作的她才给我来了一封信——
李老师:
你好!
又有将近十个月未通信了,不知道李老师近况如何?
现在提笔的我已不是一个学生了,而且也作为一名老师,因此心中的感慨是很多的,我这才发现,我实习时给你的信是多么幼稚,不知你感觉如何?
今年七月中旬我毕业了,被分到青岛师范学校教一年级的心理学课。而且我也是带着一个班的班主任。刚开始工作,千头万绪几乎一点也理不清,我时时记起你的未来班的经验,我想把它介绍给我班学生。当我听说自己当班主任,心中几乎没一点谱,而真正干起来,我才觉得一切的牢骚都不顶用,只有自己的热情和能力才能真正抓住和赢得学生的心,我们要做的也只有这些。至于其他,我们无能为力。这就是我感到自己上一次给你写信很幼稚的原因。我真奇怪,李老师,你为什么不回信反驳我?也许,你觉得只有我自己登上讲台后自己体会,这样会更有说服力?不知我猜得对不对?像不像自作聪明?
走出校门,有那么多的不适应,慢慢地摸索,也只能如此,我可真想多得到你的指教。我相信自己有热情,也有信心,我缺少经验。
已工作一个多月了。上了近五十节课了,我觉得自己有信心干好,但有时也总觉得灰心丧气,毕竟我还太嫩,太年轻,太缺少经验,而又有太多的热情。
我相信,学生都是好学生,教师应该都是好教师,只要工作得法,发现每个学生的闪光点,学生会更好,你说呢?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热切地希望能收到你的信,告诉我你的工作情况,我非常想得到你的帮助,你不会拒绝我吧?而且,我希望能利用这种方法使我们都有所进步,牢骚还是少发吧!
衷心祝愿快乐!
闻春晓
1990年10月6日晚
(你的女儿一定非常可爱吧?你也一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祝福你!代我问候她们:你的夫人和女儿!)(www.xing528.com)
这次我当即回信——
春晓同学:
你好!
我还以为你仍在曲阜师大,暑假里曾往师大寄去一封信和一本我班毕业纪念册,看来你未收到。
祝贺你踏上教育岗位,我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志”了。我并未忘记你的“二月来信”中的见地。只是因为忙于高三毕业班,我才不能及时回信。你那信中的评论(对我,对苏霍姆林斯基)我认为都是很有深度的。至少我当初在师大学习的时候未想过这些问题,因此,你比我当初成熟得多。那封信还引起了我的共鸣与思考,只是因为有些问题不是靠写信就能说清的。现在我越来越认为,踏踏实实地干,比什么都好。你有一颗热爱孩子的心,作为一名教师,这非常重要,因为能力、经验都源于此。祝你成功!
我很好,本期因语文老师缺人,我上两个班的语文,不再担任班主任。但我仍然关心德育研究。今年《河南教育》第1期至第11期有我的连载文章,《中国青年报》9月3日也有我一篇教育文章,还有《天津教育》第6期和第11期,都有我的教育文章,你可找来看看。参加工作八九年来,我问心无愧,但遇到的打击不少也不小,然而我至今不悔也不屈。说这些,无非是望你也应对人生有警惕。
忙,不多写了。
1990年10月14日
后来,参加工作的她在回信中往往谈的是教育初征的喜悦与困惑,不时向我请教,我便把我的一些类似的经历告诉她,有时也给她出出主意,供她参考。杨守丰当然依然在我们心中“活”着,但她的名字已经渐渐淡出我们的话题。因为我们有一个更重要的永恒话题需要探讨:中国基础教育的改革。我想如果守丰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此而欣慰的。
后来,我调到成都,我们还继续通信,1994年我出版了第一本教育专著《青春期悄悄话》,我还托我的一位在青岛读大学的学生给她送去过一本。但后来又先后换了几所学校,我和闻春晓渐渐失去了联系。
有时候,看到电视台播放天气预报时提到青岛,我会禁不住想到闻春晓:她还在青岛师范学校吗?什么时候能够见到这位我从来没见过的老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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