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工作那几年,出于爱孩子的天性,我几乎整天都和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学生泡在一起,因此,学生们喜欢我,他们的家长也很感动。
我首先得到的关怀,是来自学生们的家长。
汪斌同学的父亲来学校看我,见我单身宿舍除了一个书桌、一个书架和一张床,便是一个煤油炉子,他对我说:“李老师,您可要注意身体啊!要学会照顾自己,尤其是要加强营养。”他第二次来的时候,给我提来一筐鸡蛋,让我补补身子。可我怎么能收学生家长的东西呢?我推让了很久,但他硬要我收下,我只好收下了。
这位家长走后,我老觉得不安,便想了个处理这一筐鸡蛋的办法。
第二天课间操时,我用煤油炉子煮一个鸡蛋,然后,叫来汪斌,把热鸡蛋塞给他:“这是你爸爸托我给你煮的,快趁热吃了!”
于是,我开始每天都定时给汪斌煮一个鸡蛋,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后来,有老师知道了这件事,都说我“太爱学生了”,我却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表弟!”
是的,我没有把握我对学生的赤诚能够被所有人理解,相反,那时年轻幼稚的我生怕别人说我“假得很”……
1983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这年春天,我因劳累过度,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常常连续几夜不能入睡,最后,医生不得不决定让我住院治疗休养。
我本不打算告诉学生,想悄悄离开学校,以免学生们感情受到震动。可临时代我做班主任的冯老师却在她上体育课时告诉了学生们,于是,在离校那天下午我为学生上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教室里哭成了一片!
放学后,许多学生又含泪来到我的宿舍,韩军、李松、张红霞等几个孩子天真地问我联系好医院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们愿意帮我找“最好的医院”。
一批学生走了,又一批学生来了,就像我永远不会再教他们似的。
天色已晚,我的头也有些昏沉沉的,便准备回我母亲家了。可又来了几位女同学:许艳、毛利、黄慧萍、杨红、耿梅。
她们一进屋,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劝她们,但又不能让她们这么老哭下去,便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她们说:“谢谢你们来参加李老师的追悼会!”
但她们并没有被我逗笑,不过哭声渐渐小些了。
过了很久,几位同学抽泣着说:“李老师,以前我们惹您生气了,做了对不起您的事。请您原谅!”
我说:“哪儿的话?你们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别哭了!你们都是非常非常可爱的孩子,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谁知听了我的这句话,她们竟又哭得厉害了:“呜呜……是我们把您……气病的……呜呜……”(www.xing528.com)
于是,我装出真的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们怎么不听李老师的话呢?叫你们别哭,可你们老哭!这才是真对不起李老师!”
她们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只有许艳和黄慧萍还在抽抽搭搭的。
我便给她们提希望,鼓励她们在我走后要听冯老师的话,要努力学习……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便劝她们:“你们该回去了,不然会让爸爸妈妈在家里等得着急!”
“李老师,让我们给您唱支歌吧!”许艳擦擦眼泪说道。
另外几个女生也说:“对!李老师,让我们为您唱支歌吧!”
“好!”我同意了,“不过等等,我把录音机打开,把你们的歌声录下来。”
唱什么呢?她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决定唱“李老师最喜欢听的”《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
于是,在我的口琴伴奏下,简陋狭小的房间里飘出了世界上最美的歌声:
我们欢乐的笑脸,
比那春天的花朵还要鲜艳;
我们清脆的歌声,
比那百灵鸟还要婉转!
……
我在住院的整整一个月里,每天都在想念学生;学生们也随时在想念我,来看我的学生络绎不绝,使其他病友羡慕不已。一天早晨,我偷偷地从医院溜了出来,和冯老师一起带着学生去峨眉山玩了整整一天!虽然,晚上回病房时被护士长狠狠批评了一顿:“还是当老师的,这么不听话!”但那天晚上却是我住院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于是,我经常在想:怎样才能报答学生对我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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