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悖论

（一）共享经济可持续性悖论的内涵

共享经济理论的中心研究问题是：“与共享经济业务相关的外部性模型以及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如何减少负面影响？”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商业模式需要创造卓越的客户价值并考虑所有需求利益相关者的意见。共享经济新业态的“可持续”模式可能也产生了外部矛盾的风险，这个矛盾就成了“可持续性悖论”或“可持续发展悖论”。共享经济可持续性的负面影响可以被归纳为四个方面：第一，共享经济模式并不一定会减少消费。在许多情况下，得出的结论甚至是共享经济刺激了过度使用和消费商品。第二，共享经济模式不一定是“绿色”或“公平”的。有时，共享经济对环境的负面影响甚至比传统商业模式更大。第三，共享经济模式有损害劳动者权利的风险。共享经济的零工劳动不稳定、报酬低，有时甚至剥削非法工作关系。第四，共享经济模式可能导致过度竞争。共享经济会不可避免地与同行业的传统经济进行激烈的竞争，特别是大量风险资金助长了恶性竞争，甚至最终发展为寡头垄断。尽管对共享经济普遍的看法正在向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转变，但不可持续的外部性的确会妨碍其发展。因此，应对整个共享产品和服务市场体系进行评估，重新思考共享经济的价值体系，旨在调查可持续性悖论商业模式，但真正创造价值的共享活动和模型经常会被忽略，因为它们创建的价值可能对国家的GDP没有贡献。^[59]共享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悖论客观存在，也不容忽视。

（二）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悖论的反思

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悖论在于，资本操纵下唯利是图的绝大多数共享经济平台在资本秏尽之后就关门大吉，就算依旧在运营的共享平台至今也尚未找到合理的盈利模式，共享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似乎遥不可及。社区共享已衰落，而商业共享正在蓬勃发展。应该承认，共享经济商业模式从创设初期就是为了商业利润，其很少甚至根本不去考虑社会价值。共享经济通过监管套利，在破坏现有秩序的同时并没有建立新的秩序。共享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价值扭曲现象不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共享经济的核心社会价值在于支持公共消费形式，促进个人之间的信任，促进社区建设。但随着共享公司的数量和商业规模的增长，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面临着不确定的灰色地带。比如，共享车辆低廉的价格可能会使客户放弃绿色出行方式。住宿共享的客人实际上是租了整个房子，而没有与房东共享房屋，商业共享的金钱关系破坏了共享体验，而伪共享业务的扩散更是破坏了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60]在资本的热捧下，共享经济平台公司的市值常被高估，但实际上，绝大多数共享企业并没有实现真正的盈利。

共享经济的兴起与发展是技术、经济、文化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综合分析，近几年共享经济的崛起大体上源于以下几种力量：需求、收入、技术、消费理念、环保意识、就业和资本。^[61]共享经济正在利用这些理念来创造巨额的个人财富，削弱真正的社区，鼓励更有特权的消费形式，创造了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动荡、更加不平等的未来。共享平台组织的形式包括非营利组织的社区共享，以及专注以利润为导向的各类商业共享，还有借共享平台进行租赁和非法获利的伪共享。不同形式的共享经济商业模式有不同的价值目标和运作方式，不可避免地会引发社会、道德和法律问题。比如共享经济对隐私权的保护、破坏性创新、环境保护、侵犯劳工权益和监管套利等问题备受关注。针对共享经济暴露的各种问题和潜在的危机，很多人都盲目乐观或视而不见，或是推崇放松管制的愿景。共享经济的公平、社区建设、环境保护、劳动者权益、消费者权益、社会公共秩序等基本价值目标几乎完全被其参与各方的商业利益所侵蚀和扭曲。新的技术在建设一个更加美好未来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它并不能为复杂的社会问题或长期社会冲突的根源提供一个有效解决的捷径。^[62]共享经济可持续性的议程符合许多人所认同的平等和社区理想，共享经济仍然得到了许多有识之士的支持，特别是那些非常认同其技术的年轻人，但他们的善良本能却会被人操纵甚至背叛。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悖论正成为其发展的阻碍，只有摆脱共享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的悖论，共享经济才可能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www.xing528.com)

（三）共享经济可持续绿色生态的悖论

共享被认为是环保的，因为它是消费领域的循环，可以减少对新商品的需求或新设施的建设，因此共享经济的协作消费将给自然资源和环境保护造成积极影响。不过，早期研究表明，共享经济的环境效益和反弹效应在很大程度上是未知的。^[63]共享经济对环境的影响其实很复杂，尚无经验证据证实共享经济可以使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例如，如果出售一个家庭的二手物品产生了可用于购买新商品资金，就会导致消费冲动的“反弹效应”。如果共享经济将收入转移到其他领域，则可能会对环境产生新的影响。共享经济的倡导者认为，共享经济的碳排放和其他生态影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通过科研论证。^[64]有一些受访者认为：“自从我使用Airbnb以来，经常旅行，因为它便宜得多。我喜欢发现新国家和文化，但有时我想知道这对地球而言是更好或更糟”；“我经常买在eBay上出售的产品，但这从环境因素的角度来看具有相当负面的影响。每笔交易还暗示着交付，因此更多的销售意味着更多的交付，甚至可能产生更多交通污染”。^[65]Zipcar公司能否给环境带来好处取决于将它与什么进行比较。Zipcar公司的一辆汽车貌似比15辆自有汽车对环境的影响更小。但同样，Zipcar公司的一辆汽车貌似比广泛使用公共交通对环境的影响更大。因此，至少可以说，Zipcar公司用“15辆汽车”的数字来鼓励大学生参与共享汽车的做法是厚颜无耻的。这种做法有可能会增加汽车的数量而不是减少。^[66]实际上，共享经济对环境的影响尚待经验证明。^[67]

尽管网约车类共享经济一直在宣传其绿色形象，但尚未有关于其对环境产生影响的可靠性量化评估。共享网约车的能源消耗和温室气体排放是不确定的，共享经济的许多问题仍未得到解决。非常有限的文献资料证据表明，乘车出行不可能减少私家车的拥有量，反而会鼓励更多的私家车加入到网约车的行列之中。从理论上讲，未来的研究应该批判性地分析共享经济所带来的问题及其潜在的风险，并探讨共享经济的经济效率、社会公平和环境可持续性问题。^[68]共享经济协作消费的第二次消费从理论上有利于节约资源，降低环境污染。但实际上，由于共享经济协作消费受多重因素的影响，而且不同的共享经济商业模式对环境影响的程度不同。因此，对共享经济的环境评价应该是一个综合性指标，不能简单地从某一个案轻易得出结论，而是应建立共享经济发展模式的综合评价体系，根据不同共享经济商业模式对环境的影响的评估创设相应的监管措施，鼓劲环境友好型共享经济模式，对于不利于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共享经济模式应该予以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