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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瑶田:一位著名儒学家及其研究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〇程瑶田,字易田,一字易畴,号让堂老人,歙县人。告归之日,钱大昕、王鸣盛皆赠诗推重,至与平湖陆陇其并称。同时举者,推钱大昭、江声、陈鳣三人,阮元独谓瑶田足以冠之。《清史列传·儒林传下一》:程瑶田,字易畴,安徽歙县人。瑶田少师淳安方粹然,又与戴震、金榜同学于江永。瑶田性退让,初效郑康成为礼堂,继念非让,无以明礼。[2]阮元《畴人传》卷四十九:程瑶田,字易田,号易畴,歙人。

程瑶田:一位著名儒学家及其研究

《清儒学案》卷八十二《让堂学案》:让堂说经,长于旁搜曲证,不屑依傍传注,而融会贯通,确有心得,凡考订名物,往往绘图列表,以明其真。所以裨益经学,启迪后人,非浅鲜也。〇程瑶田,字易田,一字易畴,号让堂老人,歙县人。乾隆庚寅举人。官江苏嘉定县教谕,在任四年,以病乞归。嘉庆元年,举孝廉方正。十九年卒,年九十。先生少师淳安方粹然,后与戴东原、金辅之同学于婺源江氏慎修。笃志治经,东原自言逊其精密。其学长于涵泳经文,得其真解。尝为《论学小记》三卷,严义利之辨。谓圣教归于自治,述性诸说,于孔子性近习远及孟子性善之旨,均有发明。又《论学外篇》二卷,意在训诫后生小子,盖于世教三致意焉。其说经,则以《禹贡》扬州之三江实只一江,《汉书·地理志》三见扬州川者,是志《职方》之“其川三江”,非说《禹贡》。因主郑注,正郦道元水经注》之讹,成《禹贡三江考》三卷。又以《周礼·太宰》之九谷,其稷、粱二者,言人人殊,因询考农家,并据许氏《说文》释之。谓粱为粟,以稷为秫,成《九谷考》四卷。又以《考工记》《磬氏》、《冶氏》、《车人》、《[1]》、《匠人》屡言“倨句磬折”,而郑注未得真解,谓:“磬折不明,由于倨句不明;欲明倨句,先辨矩字。矩有直有曲,倨句之云,折其直矩而为曲矩,即今木石工所用之曲尺。”成《磬折古义》一卷。又以《仪礼·丧服》“缌麻”章末,“长殇、中殇降一等”四句,郑氏误以为传文,故触处难通。又“不杖期”章、“大功”章中,郑注有以为传文失误,及斥为不辞者。因援据经史,疏通证明,以规郑失,成《仪礼丧服文足征记》十卷。又以《周髀算经》言数出于矩,因为《矩数图注》,及《周髀用矩法》,均绘图详说,以明用矩之道。并为天图规法、日躔宫度诸说,成《数度小记》一卷。其他所著,尚有《宗法小记》一卷、《释宫小记》一卷、《考工创物小记》八卷、《沟洫疆理小记》一卷、《水地小记》一卷、《解字小记》一卷、《声律小记》一卷、《读书求解》一卷、《释草小记》二卷、《释虫小记》一卷、《乐记三事能言》一卷。皆考证精确,为学者所宗。论书则有《九势碎事》一卷,杂文则有《修辞余抄》一卷,课士公牍则有《让堂亦政录》一卷。统名曰《通艺录》。别有《让堂诗抄》十八卷。(参史传、《文献征存录》)

清史稿·儒林二》:瑶田,字易畴,歙人。读书好深沉之思,学于江氏。乾隆三十五年举人,选授太仓州学正。以身率教,廉洁自持。告归之日,钱大昕、王鸣盛皆赠诗推重,至与平湖陆陇其并称。嘉庆元年,举孝廉方正。同时举者,推钱大昭、江声、陈鳣三人,阮元独谓瑶田足以冠之。平生著述,长于旁搜曲证,不屑依傍传注,所著曰《丧服足徵记》、《宗法小记》、《沟洫疆里小记》、《禹贡三江考》、《九谷考》、《磬折古义》、《水地小记》、《解字小记》、《声律小记》、《考工创物小记》、《释草释虫小记》。年老目盲,犹口授孙辈成《琴音记》。东原戴氏自谓尚逊其精密。

《清史列传·儒林传下一》:程瑶田,字易畴,安徽歙县人。乾隆三十五年举人,选嘉定教谕。嘉庆元年,举孝廉方正。十九年,卒,年九十。瑶田少师淳安方粹然,又与戴震、金榜同学于江永。笃志治经,震自言逊其精密。其学长于涵泳经文,得其真解,不屑屑依傍传注。以《丧服》缌麻章末,长殇、中殇降一等四句,郑氏误以为传文,故触处难通。又不杖期章,惟子不报传文,公妾以及士妾为其父母传文,郑氏以为失误。大功章、大夫之妾为君之庶子女子已嫁者未嫁者,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旧读以大夫之妾为建首下二为字贯之。郑氏谓女子别起贯下,斥传文为不辞。皆援据经史,疏通证明,以规郑失,著《仪礼丧服足征记》十卷。又以《考工记》诸言磬句磬折,郑氏度直矩解之,致与前后经文不合,谓磬折不明,由于倨句不明,欲明倨句,先辨矩字。矩有直有曲,倨句之云折,其直矩而为曲矩,即今木石工所用之曲尺,著《磬折古义》一卷。又以郑注太宰九谷,稷、粱二者言人人殊,因询考农家,据《说文》释之,谓粱为粟,以稷为秫,今高粱也,著《九谷考》四卷。又《宗法小记》、《释宫小记》、《考工创物小记》、《沟洫疆理小记》、《水地小记》、《解字小记》、《声律小记》、《释草小记》、《释虫小记》,各一卷,皆考证精确,为学者所宗。又《论学小记》一卷、《外篇》一卷,其论性,谓:“性从质形气而有,譬之水与镜,水之清,镜之明,质形气之清明也,是即性也。清明能鉴物,浊暗不能鉴物,此智愚所由分。然极浊极暗,清明自在其中,是即下愚不移者,其性之善自若也。”又谓:“性不可见于情,见之情是心之起念,心只一念,善者居共先,恶则从善而转之耳。今为盗贼者,其初只有谋生一念,岂不欲择其善者为之,至皆不可得,乃不得已而为盗贼。又必有二为盗贼者,从而引之,所谓习也。”他著又有《禹贡三江考》、《读书求解》、《数度小记》、《九势碎事》、《修辞余抄》,各一卷,统名《通艺录》。瑶田性退让,初效郑康成为礼堂,继念非让,无以明礼。官嘉定时,以身率教,复以议名堂。及告归,邑人购忠烈名流手迹赠之,不肯受,曰:“先生不取吾邑一钱,岂破纸亦不受耶?”王鸣盛赠诗云:“官惟当湖陆,师则新安程,一百五十载,卓然两先生。”其推重如此。浙抚阮元尝聘修杭州府学乐器,多所参订。善鼓琴,年老失明,犹口授其孙,成《琴音记》三卷。诗为桐城刘大櫆所称,有集十八卷。[2]

阮元《畴人传》卷四十九:程瑶田,字易田,号易畴,歙人。嘉庆元年,诏开孝廉方正科,安徽抚臣以易畴应赐六品顶戴,终嘉定县教谕。少与休宁戴震相友善,故其经术最深。生平潜心实学,精于鉴别,尤肆力于《考工记》,旁涉六书、九数,盖以其治经考古,皆莫离乎书、数二事。……论曰:天算之学有数端:守其法而不能明其义者,术士之学也;明其义而不能穷其用者,经生之学也。若既明其义,又穷其用,而神明变化,举措咸宜,要非专门名家不可。征君之算,虽不甚精,然亦不失其为经生之学耳。

江藩《国朝汉学师承记》卷五、钱林《文献征存录》卷九、唐鉴《学案小识》卷十四《经学学案》、《(光绪)重修安徽通志》卷二百十九皆有传,存目。

严翼《送学博易畴程同年归新安序》:牧民之官与校士之官,其职分,其治通也。吾嘉自陆清献公以理学倡导士民,而邑之被其化者,熏德而良,闻风而起,盖至于今百有余年矣。夫士为四民之首,必司牧者,先有以鼓舞而歆动其心,而后得人焉。道之以礼义,考之以学业,俾知所董劝,而蒸蒸焉不懈,而几于古。此司教者所谓能相与以有成也。新安易畴程先生之秉铎而来也,值玉屏于侯、巨野姚侯相继视县事,两侯治行咸以清献为法,而于学校得先生主之,可谓相与有成矣。先生品端学粹,其教吾庠也,始至即额其廨曰让堂,大书朱子白鹿条教于其屏。朱子论学以敬为本,盖主礼言无不敬,然其注《鲁论》礼让,则又谓:“让者,礼之实。”可见敬与让相辅而行。敬为体而让为用,所谓孙以出之是也。圣贤学问,体用兼该,文公言敬,而让在其中。先生言让,而实本于敬。其旨一也。先生惟身体力行之既久,而因以其所心得揭而著之于堂。登斯堂者,穆然想见其人,思其所以为教,至接其言论、丰采,而顽知廉,懦知立,退而莫不相劝于为善,岂非德盛者化神有莫之致而至者哉?夫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先生谋其位,而又勇于义,故于学校中废者无不修,坠者无不举,而先生方欿然不自居,不旋踵而引疾以退嘉定一海滨小邑耳。然官斯土者,清献公以一代大儒为之先,今又得如先生者,后之可不谓幸欤?先生《通艺录》一书,开端数则,足与《松阳讲义》相发明,其余博综典故,研析物情,格致之学于是乎在,视《三鱼堂集》何多让乎?夫以先生之学之品之才,使其登巍科,跻高位,出其平生服诵以善俗而化民,知必能大有禆于世教者,乃仅以一毡老其材,未三年而遁思作焉,此邦人士方禺禺然谋所以俎豆先生,则是先生虽非大用,先生之泽流于吾乡未有艾矣。抑又闻之,新安为江南大郡,其水缭而清,其山磅礡而峭厉,阴阳之气灏厚,故其俗务礼义,士皆敦本崇学,尝间世出一伟人,自唐以来,如吴知微、汪台符辈以文章节概相后先,而韦斋父子能独抱绝学以继往而开来。先生归登松风之亭,晀鸟聊紫阳之山,行将筑室治斋,聚徒广学,以垂不朽盛业,而又岂徒以恬淡引退为高尚其志也哉?(下略)[3]

王念孙《王石臞先生遗文》卷四《程易畴果臝转语跋》:昔余应试入都,始得交于程易畴先生。先生长于余十九岁,而为忘年交。同在京师,则晨夕过从;南北索居,则尺牍时通,相与商榷古义者四十余年。先生立品之醇,为学之勤,持论之精,所见之卓,一时罕有其匹。其所著《丧服文足征记》、《考工创物小记》、《沟洫疆理小记》及《罄折古义》、《九谷考》、《乐器三事能言》,皆足正汉以来相承之误。其他说经诸条,载在《通艺录》者,皆孰读古书而得之,一字一句不肯漏略,故每立一说,辄与原文若合符节,不爽毫厘。说之精,皆出于心之细也。惟所作《果臝转语》未及付梓而殁。岁在庚寅,先生同族侄问源中丞携以属余校而序之。盖双声、叠韵出于天籁,不学而能,由经典以及谣俗,如出一轨。而先生独能观其会通,穷其变化,使学者读之,而知绝代异语别国方言无非一声之转,则触类旁通,而天下之能事毕矣。故《果臝转语》实为训诂家未尝有之书,亦不可无之书也。余奉教于先生之日久,服膺于先生之学者深,其能已于言乎?道光十年五月庚辰,高邮王念孙跋,时年八十有七。

阮元《仪礼丧服文足征记叙》:歙通儒程易畴孝廉方正之《通艺录》,所论说宗法、沟洫、古器、九毂、草木诸篇,精确不刊,海内深于学术者宗之久矣。嘉庆七年夏,先生来杭州,出所著《丧服文足征记》七卷见示。元案,《仪礼》此篇自子夏为传,郑康成氏间以为失误,后之儒者或疑郑注之非,率皆凭执空论,无有显证,终不足以明卜氏之传意。孝廉一以玩索经文为本,辨疑似于豪芒之间,圣人制礼精义一旦昭著,所以裨益经学,启迪后人,非浅鲜也。试揭其精者略述之。《缌麻》章末云:“长殇、中殇降一等,下殇降二等,齐衰之殇中从上,大功之殇中从下。”郑氏以为传文,注云:“是妇人为夫之族著殇服法。”盛世佐疑之云:“不专指妇人。彼人散传文于经文下,此数语无所属,故缀于末。”然未尝会全经之文核之也。又《小功殇服传》问云:“中殇何以不见也?大功之殇中从上,小功之殇中从下。”郑注云:“大功、小功皆谓服其成人。”郝敬疑之云:“大功、小功谓殇服,郑注固执作解。”然亦未尝会全经之文核之也。先生则考成人齐衰见于殇服者十四人,并长中大功下小功成人大功见于殇服者十一人,并长小功中下缌麻,而成人小功亲无中下殇服,是以成人之服言之,所谓“齐衰之殇中从上,大功之殇中从下”者,以殇服言之,则所谓大功之殇中从上,小功之殇中从下也。因断“长中降一等”四语为经文,于是经传杂陈之中,条理一贯。而《缌麻》章“庶孙之中殇”,亦无容改“中”为“下”矣。……至于高祖之不制服小功,末之可以娶妇,从父昆弟之孙不服缌麻,素食非白食,弟之妻称妇,精言善解,穷极隐微,明圣人制礼、贤人传礼之心于千百年后。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何以能之!夫玩索经之全文以求经之义,不为传注所拘牵,此儒者之所以通也。若云有背郑旨,不考卜氏之本书,此西晋、南宋门户之锢习。我朝学者持论公而择善确,不肯出此。扬州阮元叙。[4]

程瑶田《仪礼丧服文足征记自序》:治经不涵泳白文,而惟注之徇,虽汉之经师,一失其趣,即有毫厘千里之缪。吾于《丧服》末章“长殇、中殇降一等”四句,知其确是经文,而郑君误以为传,故触处难通,不得不改经文以从其说。今余拈出,则文从字顺,全篇一贯。孔子欲说夏、殷之礼,而叹杞、宋之无征,则文献不足之故。今《丧服》经文具在,足则能征,知其解者,旦暮遇之可也。作《仪礼丧服文足征记》。

程瑶田《论学小记·述性一》:有天地然后有天地之性,有人然后有人之性,有物然后有物之性。有天地人物则必有其质,有其形,有其气矣。有质有形有气,斯有其性,是性从其质、其形、其气而有者也。是故天地位矣,则必有元亨利贞之德,是天地之性善也。人生矣,则必有仁义礼知之德,是人之性善也。若夫物则不能全其仁义礼知之德,故物之性不能如人性之善也。使以性为超乎质、形、气之上,则未有天地之先,先有此性,是性生天地,天地又具此性以生人物。如是则不但人之性善,即物之性亦安得不善?惟指其质、形、气而言,故物之性断乎不能如人性之善,虽虎狼有父子,蜂蚁有君臣,而终不能谓其性之善也。何也?其质、形、气,物也,非人也。物与物虽异,均之不能全乎仁义礼知之德也。人之质、形、气莫不有仁义礼知之德,故人之性断乎其无不善也。然则,人之所以异于物者,异于其质、形、气而已矣。自不知性者见夫质、形、气之下愚不移,遂以性为不能无恶,而不知质、形、气之成于人者无不善之性也。后世惑于释氏之说,遂欲超乎质、形、气以言性,而不知惟质、形、气之成于人者,性无不善之性也。然则人之生也有五官五骸之形,以成人,有清浊厚薄之气质,不能不与物异者,以成人品之高下,即有仁义礼知之德具于质形气之中以成性,性一而有善而已矣。如必分而言之,谓具于质、形、气者为存善有恶之性,超乎质、形,气者为至善之性,夫人之生也乌得有二性哉?(下略)

程瑶田《通艺录·立礼篇》:君子之所以志于学,以求立乎斯世而成其为人者,曷藉乎?藉于礼而已矣。文曷为而欲博乎?学礼也。独曷为而贵慎乎?由礼也。……夫圣人之学,天行也,自强不息,以至于“不逾矩”焉,“动容周旋中礼”也,所谓“从容中道”者也。学者求“至”于是,则难矣,然而作止语默之必不中乎礼,则必不能成其为人也,必不能有以立于斯世也。学者即不敢自谓遽求至于圣人,然亦不可不以君子自勉也。君子者,能有以立乎斯世而成其为人者也。

程瑶田《通艺录·解字小记·读书必先解字举略》:韩昌黎云:“凡为文辞,宜略识字,以文辞必连属其字而成之也。”余谓凡读诗古文辞,必先解字,以古人文章皆连属其字而成之者也。(下略)

【附录】关于“读书必先解字”的认识历程:

唐韩愈《科斗书后记》:“思凡为文辞,宜略识字。”

宋魏了翁《书苑菁华序》:“学者不先识字,则无以名百物。”(www.xing528.com)

明朱光家《字学指南例论》:“古人谓读书必先识字。”

明缪希雍《祝医五则》之二:“凡为医师,当先读书;凡欲读书,当先识字。”(见《神农本草经疏》卷一)

清项《隶辨序》曰:“夫欲读书必先识字。”

清陆世仪《思辨录辑要》曰:“古人读书当先识字。”

清洪亮吉《更生斋集》文甲集卷四《书朱学士遗事》:朱学士名筠,大兴人。以乾隆辛卯视学安徽,延余及亡友黄君景仁襄校文役。先生学不名一家,尤喜以六经训诂督课士子。余与黄君亦从受业焉。时先生请于朝,乞刊三字石经,并求校明《永乐大典》,由是特开《四库全书》馆,搜采遗佚,校正缺讹,凡宋元以来所亡之书,于《永乐大典》编韵中辑出者亦不下数十百种,实皆自先生发之也。先生以读书必先识字,病士子不习音训,购得汲古阁许氏《说文》初印本,延高邮王孝廉念孙等校正刊行。孝廉为戴吉士震高弟,精于小学者也。工竣,令各府士子入钱市之。先生性宽仁,不能御下,校官辈又借此抑勒,并于定值外需索,以是不无怨声。然许氏之学由此大行。先生去任后二十年中,安徽八府有能通声音训诂及讲求经史实学者,类皆先生视学时所拔擢。夫学政之能,举其职者不过三年以内,士子率教及文风丕变而已,而先生之课士其效乃见于十年、二十年以后若此。先生每试一府毕,必进多士教之。值发放日辨色即坐堂皇,日不足,或然巨烛,毕事,盖先生本口吃,诸生自一等至三等十名以上,加以岁科两试新进者不下数百人,必一一呼至案前,举卷中得失利钝详悉告语,又视其质之所近,复教以读何经,习何义训,其初坐堂皇也,辕门奏乐毕,重门洞开,学校各官、巡捕官,以及唱名抱案书吏,各色杂役,无不依次入,肃立左右,久之倦,又久之饥,遂稍稍散去,日昃后惟学使及唱名者一人,诸生执卷以听者三四人。余则窥学使仁且不较细,故去已无可踪迹矣。一日,始过午,学使与诸生方讲艺,忽有戴笠策杖据案旁箕踞听者,学使回顾愕眙,曰:“汝何人?何自至此?”曰:“余贸易者,过署外,值重门洞开,无一人,故聊入散步耳。”语竟,复曳杖去。闻者无不传以为笑。

清李兆洛《养一斋文集》卷三《毛清士说文述谊序》:兆洛少知治小学,即读许氏书,积久觉其解说颇不应经法,而文字亦不尽出于古,欲少少疏通证明之,惜时无通经大儒贾逵、杜林其人为之质正,以析其疑,徒积于胸臆,而不敢笔也。既从先师卢抱经游,师教人读书必先识字,其治《说文解字》尤精。

黄丕烈《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卷六《张来仪文集一卷旧抄本》:古人云“欲读书必先识字”,此小学之不可不讲也;“读天下书未遍,不可妄下雌黄”,此校书之不可不慎也。

清包世臣《艺舟双楫》卷二论文二《春秋异文考证题词》:读书必先识字。字之不识,义于何有?制字有事、意、形、声之别,四者无所属,而后有转注、假借,以尽其变。事之为字无几意,则两文合而后得,故形声之为字也多,而声为尤。转注属形,假借属声,故声之于字居大半,而假借之为用于字也,又复半之。是识字固莫要于审声也。前民传经,谨守师法,一字之异同,一义之轻重,不敢凭私肊以为说。至唐颜氏《汉书注》出,而古训渐湮,俗解渐盛。降至于宋,学者专事科举之业,刘新喻博辨绝群,始以己意说经,然其见闻赅洽,于儒先助字文义体究有素,说虽新奇,而义理多所独得,然方便门自此开,已后人无其多闻,肆为肊说。至于汉儒说经之书不能解其助字,明其句读,若许、郑家法,览之尤不能终卷,专以世俗诂训强古经就我,反斥一字一声之学为无关大义,是犹菽麦不辨,而侈谈授时相穑之精微;楹杙不分,而意缔千门万户之壮丽也。万载辛君同叔,承家学,治《春秋》,于“三传”文有异同,则为之广征博引,于凡声之相近而可通可假,又字之古多今少,古少今多,悉明其本义假义,以及假义盛行而本义反没者,无不条列明晰,无泛滥,无遗漏,可不谓勤于朴学者乎?然而“三传”义例各有师承,长短之论未可尽据,而册中间有评断三家之语,此则仍不免宋人易言之习。盖吾人占毕必始宋学,洎肄举业,益违雅训,迨至反而从事其本,则少小之所温者,如油入面,去之卒不能尽。以同叔之精心,果力尚未能免于此,此不得不为全书累也。敢请酌而去之,专明识字之原。字既识,则义自明。读者善择而有得,庶足以矫末学之弊,而亡武断之非。同叔以为然否?

【注释】

[1]人:古代主治皮革鼓木的工匠。《周礼·考工记·人》:“人为皋陶。”郑玄注引郑司农曰:“皋陶,鼓木也。”孙诒让正义:“‘人为皋陶’者,亦以事名工也。《祭统》注释磔皮革,明此工主治革以冒鼓,又兼为鼓木。”《礼记·祭统》“辉者,甲吏之贱者也”唐孔颖达疏:“人之官,掌作鼓木张皮两头鞔之,以为鼓,是磔皮革之官。”

[2]详见中华书局本第17册,第5224~5526页。

[3]见《湖海文传》卷三十三。

[4]见《程瑶田全集》第一册,第187~1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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