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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文弨:《经解入门》整理与研究,余姚儒学名家

时间:2023-08-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〇卢文弨,字绍弓,一字檠斋,号抱经,余姚人,迁居杭州。……《清史稿·儒林二》:卢文弨,字召弓,余姚人。文弨,乾隆十七年一甲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上书房行走。文弨孝谨笃厚,潜心汉学,与戴震、段玉裁友善。文弨历主江、浙各书院讲席,以经术导士,江、浙士子多信从之,学术为之一变。

卢文弨:《经解入门》整理与研究,余姚儒学名家

《清儒学案》卷七十二《抱经学案》:抱经奉父师之教,为劳余山再传弟子,后乃以考订校雠名其学。博采众说,择善而从,往往折衷于义理。此其异于揭汉学之帜,以排摈宋儒者。〇卢文弨,字绍弓,一字檠斋,号抱经,余姚人,迁居杭州。……乾隆戊午,举顺天乡试,考授内阁中书。壬申,成一甲三名进士,授翰林院编修,直南书房,累迁侍读学士。典广东乡试,督湖南学政,以条陈学政事不当,左迁。乞养归,历主江浙书院讲席,以经术教士,士望归之,风气为之一变。乾隆六十年卒,年七十九。先生笃于内行,服膺宋儒,潜心汉学,实事求是,精校雠之学。所校《逸周书》、《孟子音义》、《荀子》、《吕氏春秋》、《韩诗外传》、《贾谊新书》、《春秋繁露》、《方言》、《白虎通》、《独断》、《经典释文》诸善本,镂板惠学者。又苦镂板难多,则合经、史、子、集,如《经典释文》例,摘字注之,名曰《群书拾补》,凡三十八种以行世。所自著书有《仪礼注疏详校》十七卷、《钟山札记》四卷、《龙城札记》三卷、《广雅释天以下注》二卷、《抱经堂文集》三十四卷,皆使学者诡正积非,蓄疑涣释。其言曰:“唐人之为义疏也,本单行,不与经注合。单行经注,唐以后尚多善本,自宋附疏于经注,而所附之经注,非必孔、贾诸人所据之本也,则两相龃龉矣。南宋后又附《经典释文》于《注疏》间,而陆氏所据之经注又非孔、贾诸人所据也,则龃龉更多矣。浅人必比而同之,则彼此互改,多失其真。幸有改之不尽,以滋其龃龉,启人考核者。故《注疏》、《释文》合刻似便,而非古法也。”其读书特识类此,金坛段氏懋堂称为不磨之论云。(参段玉裁撰《墓志》、江藩《汉学师承记》、缪荃孙《儒学传稿》)

清史稿·儒林二》:卢文弨,字召弓,余姚人。父存心,乾隆初举博学鸿词科。文弨,乾隆十七年一甲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上书房行走。历官左春坊左中允、翰林院侍读学士。三十年,充广东乡试正考官。三十一年,提督湖南学政,以条陈学政事宜,部议降三级用。三十三年,乞养归。文弨孝谨笃厚,潜心汉学,与戴震、段玉裁友善。好校书,所校《逸周书》、《孟子音义》、《荀子》、《吕氏春秋》、《贾谊新书》、《韩诗外传》、《春秋繁露》、《方言》、《白虎通》、《独断》、《经典释文》诸善本,镂板惠学者。又苦镂板难多,则合经、史、子、集三十八种,而名之曰《群书拾补》。所自著书有《抱经堂集》三十四卷、《仪礼注疏详校》十七卷、《钟山劄记》四卷、《龙城劄记》三卷、《广雅释天以下注》二卷,皆使学者正积非,蓄疑涣释。其言曰:“唐人之为义疏也,本单行,不与经注合。单行经注,唐以后尚多善本,自宋后附疏于经注,而所附之经注,非必孔、贾诸人所据之本也,则两相龃龉矣。南宋后又附《经典释文》于《注疏》间,而陆氏所据之经注,又非孔、贾诸人所据也,则龃龉更多矣。浅人必比而同之,则彼此互改,多失其真。幸有改之不尽,以滋其龃龉,启人考核者,故《注疏》、《释文》合刻似便,而非古法也。”其特识多类此。文弨历主江、浙各书院讲席,以经术导士,江、浙士子多信从之,学术为之一变。六十年,卒,年七十九。文弨校书,参合各本,择善而从,颇引他书改本书,而不专主一说,故严元照诋其《仪礼详校》,顾广圻讥其《释文考证》,后黄丕烈影宋刻书,各本同异另编于后,两家各有宗旨,亦互相补苴云。

《清史列传·儒林传下一》:存目。[1]

段玉裁《经韵楼集》卷八《翰林院侍读学士卢公墓志铭》:公讳文弨,字绍弓,号抱经。其先自余姚迁杭州。……公生而颖异,擩染庭训,又渐涵于外王父之绪论,长则桑先生调元婿而师之。冯、桑二公皆浙中懋学之士,故其学具有原本。乾隆戊午举顺天乡试,壬戌考授内阁中书,壬申以一甲第三人成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丁丑命上书房行走,遂由左春坊左中允洊升翰林院侍读学士,为乙酉广东正典试,旋提督湖南学政,戊子以学政言州县吏不应杖辱生员左迁。明年,先生以继母张太恭人年高,遂请归养,时年五十有四。公好校书,终身未尝废。在中书十年,及在上书房与归田后,主讲四方书院,凡二十余年。虽耄,孶孶无怠,早昧爽而起,翻阅点勘,朱墨并作,几间缤纷,无置茗碗处,日且冥,甫出户,散步庭中,俄而篝灯如故,至夜半而后即安,祁寒酷暑,不稍间。官俸脯修所入,不治生产,仅以购书。闻有旧本,必借抄之,闻有善说,必谨录之。一策之间,分别迻写,诸本之乖异,字细而必工。今抱经堂藏书数万卷,皆是也。校雠之事,自汉刘向扬雄后,至圣朝极盛,公自以家居无补于国,而以刊定之书惠学者,亦足以裨益右文之治。出所定《经典释文》、《孟子音义》、《逸周书》、贾谊《新书》、《春秋繁露》、《方言》、《白虎通》、《荀卿子》、《吕氏春秋》、《韩诗外传》、《独断》诸善本镂版行世,又苦镂版难多,则合经、史、子、集三十八种,如《经典释文》例,摘字而注之,名曰《群书拾补》以行世。所自为书有《文集》三十四卷、《仪礼注疏详校》十七卷、《钟山札记》四卷、《龙城札记》三卷、《广雅释天已下注》二卷,皆使学者正积非,蓄疑涣释。向时弃官归,天下为公惜之。然研摩岁月,衣被将来,功孰大于此者。公治经有不可磨之论,其言曰:“唐人之为义疏也,本单行,不与经注合。单行经注,唐以后尚多善本,自宋后附疏于经注,而所附之经注非必孔、贾诸人所据之本也,则两相铻矣。南宋后又附《经典释文》于《注疏》,间而陆氏所据之经注又非孔、贾诸人所据也,则铻更多矣。浅人必比而同之,则彼此互改,多失其真,幸有改之不尽,以滋其铻,启人考核者。故《注疏》、《释文》合刻似便,而非古法也。”其读书特识类如此。公生于康熙丁酉六月初三日,卒于常州龙城书院,乾隆乙卯十一月廿八日也,年七十有九。平生事亲孝谨,年七十三,丧继母,犹尽礼。与弟韶音友爱,笃于师友之谊,皆乡邦所共信者。……铭曰:先生与余交忘年,一字剖析欢开颜。十年知己情则坚,先生一去余介然。归于其宫神理绵,其书可读其泽延。

臧庸《拜经堂文集》卷五《皇清故日讲官起居注前翰林院侍读学士卢先生行状》:先生姓卢氏,字绍弓,颜其堂曰抱经,学者称抱经先生。……乾隆戊午举顺天乡试,壬戌考授内阁中书,会试中式,廷对剀切,畅所欲言,以一甲第三人成进士。甲戌散馆,上命取诗片进阅,曰:“你就是卢文弨么?”钦定一等一名,授日讲官起居注,由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升翰林院侍读学士。丁丑、丙戌充会试同考官,在尚书房行走,侍皇子讲读,出典广东试,提督湖南学政,以端士习,正文体为急,拔寒畯入家塾,延师课其成,如丁未进士洛阳令龚鹤鸣其一也。戊子,以条奏学政事,奉旨撤回,吏议左迁。念继母张太宜人春秋高,告终养,归时先生年五十有四矣。壬辰,两江总督高公晋奏请主钟山书院讲席,先后八年,从游者若方维甸、孙星衍、董教增为最著。……童时喜抄书,贫不能多得纸,缩为巾箱本,十余箧皆蝇头小楷。官中书日,始笃志校书,入直每携四册,尽日点勘,十年读经史皆遍。作书阅文,点画不苟,稍有讹阙,必为订正,曰:“此古人小学之事也。”笃学耄而不厌,昧爽即起,夜分始寝,终日庄坐,读书遇疑义,则取别本勘,若有不当,又检视他书,卷帙繁杂,堆几盈案,而心志益清。尝合经、史、子、集三十八部,成《群书拾补》若干卷,正误辑遗,仿《经典释文例》,句释而字注之。又取董仲舒《春秋繁露》、贾谊《新书》校而合刊,名之曰《汉两大儒书》,以皆经生而通达治体,如周末孟轲氏、荀卿子之俦也。(下略)

翁方纲《复初斋文集》卷十四《皇清诰授朝议大夫前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抱经先生卢公墓志铭》:公姓卢氏,讳文弨,字绍弓,号矶渔,又号檠斋,晚更号弓父,抱经其堂颜也,人称曰抱经先生。其先自范阳迁越,又自余姚迁居于杭。曾祖承芳,建平令。祖之翰。父存心,恩贡生,应试宏词科。公以乾隆戊午中顺天乡试,壬戌授内阁中书。壬申一甲第三人进士,编修。丁丑会试,同考官尚书房行走。戊寅署日讲起居注官,升左春坊左中允、翰林院侍读。甲申升翰林院侍读学士。乙酉主广东乡试。丙戌会试同考官,视湖南学政。戊子以条陈学政事降调还都,旋假归里。至壬子,犹赋重游泮宫诗。年七十九而卒。公前后在中书十年,在翰林十有七年,又前后于钟山、紫阳书院及崇文、龙城、娄东、暨阳、晋阳叠主讲席,著录称极盛焉。公精于校雠,于陆氏《经典释文》取宋本参校,又别为考证附本书后。又于《逸周书》、《孟子音义》、贾谊《新书》、《春秋繁露》、《方言》、《白虎通》、《西京杂记》、蔡邕《独断》诸书皆汇诸家校本详勘刊正。又于友朋相质,若《荀子》、《吕氏春秋》、《释名》、《韩诗外传》、《颜氏家训》、《封氏闻见记》、《谢宣城集》皆手加是正。又于《五经正义》表,若《周易》、《礼记注疏》,若《吕氏读诗记》,若《魏书》、《宋史》、《金史》,若《新唐书纠谬》,若《列子》、《申鉴》、《新序》、《新论》诸本脱漏者,咸加荟萃,曰《群书拾补》,并系以校语。公精研许氏《说文》,晚复雅意金石文字之学。所著述古文集外,有《广雅注释》、《订正仪礼注疏》、《史记索隐》,而《钟山》、《龙城札记》及其他题跋件系考证之书不可胜记。即以秀水朱氏《经义考》,公所补正手书草稿以寄方纲,出于方纲所补正千余条之外者,此尚皆未刊行者也。公为人方严诚笃,事亲孝,与人忠,其殚竭心力,为人所难能者,笔不胜书。而方纲于其嗣君之请,志墓专详于所订诸书者,校雠经籍之功,近世儒林之所少也。公生于康熙丁酉六月三日,卒于乾隆乙卯十一月二十八日。娶桑氏,继娶谢氏、杨氏。子男四:庆诒,附监生;武谋,监生;庆钟、庆录。女四。孙男一。以嘉庆元年十二月葬于朱芳桥之原。铭曰:卢氏系出,稽自范阳。大、小《戴记》,《解诂》始详。渊矣先生,后先相望。缉之《礼》注,功续议郎。整齐百家,训故三仓。包罗群粹,攟摭众长。先生精灵,汘竹有光。须友之斋,康成礼堂。学海长澜,汇注于杭。诒厥后人,湖山泽长。

翁方纲《复初斋文集》卷十二《送卢抱经南归序》:乾隆四十五年秋,余姚卢抱经学士祝厘北来,其冬将南归,同人集方纲诗境轩,各为文以赠其行,而方纲序之曰:予同岁进士二百三十一人,予尝自谓抱经校雠之精,用力之笃,惟予知之最详。往者,乙酉之冬,抱经视学湖南,而予在广东,未得亲送其行。及壬辰春,抱经南归,予未北还,又不及送之。至今始获附名于诸君文后,而始愧三十年之久,于君之学茫乎未测其涯涘也。君所校正书目甚繁。予初成进士时,喜读迁、固之书,则借君所校三史录之。甲戌授馆职后,借所校《文选》录之。今君北来,始读所校《周易注疏》、《逸周书》、皇侃《论语疏》、《春秋繁露》、《郑志》、《五经异义》、马氏《意林》诸书,又读其校《孟子》、《大戴礼记》。然予不惟君之精且博是叹,而独叹其弗畔于朱子也。凡校雠家之精且博者,皆在南宋,而论乐律如西山,诂字义如北溪,胥于朱门发之。今之学者,稍窥汉人厓际,辄薄宋儒为迂腐,甚者且专以攻击程、朱为事。虞道园有言,此特文其猖狂不学,以欺人而已矣。抱经题跋诸篇,谓世人于朱子因一二未安而遂并议其全。又于妄生诋如郭宗昌者,则昌言排之。宜其校正古今,虚公矜慎,而不蹈流俗之弊也。凡诸君之赠抱经,与予之附托诸君,后以借读抱经诸书,皆若逐节以求抱经之学者,故道其大者以序之。

钱泳《履园丛话》卷六《抱经学士》:卢抱经先生名文弨,余姚人。乾隆壬申恩科进士,以第三人及第,官至翰林学士。邃于经学,所著有《仪礼新校》、《群经拾补》、《钟山札记》诸书。平生最喜校正古籍,为钟山书院山长,其所得馆谷大半皆以刻书,如《春秋繁露》、《贾子新书》、《白虎通》、《方言》、《西京杂记》、《释名》、《颜氏家训》、《独断》、《经典释文》、《孟子音义》、《封氏见闻录》、《三水小牍》、《荀子》、《韩诗外传》之类,学者皆称善本。(www.xing528.com)

阮元《儒林传稿》卷四、江藩《国朝汉学师承记》卷六、钱林《文献征存录》卷四、唐鉴《学案小识》卷十四皆有传,存目。

卢文弨《抱经堂文集》卷三《仪礼注疏详校自序》:……庚子入京,晤程蕺园太史(晋芳),言于此经已得十一家之本,将为之甄综而疏通之,则又跃跃然以喜。是时余年六十有四,距庚申已四十年。稍得见诸家之本,往往有因传写为讹误,而遂以訾郑、贾之失者,于是发愤先为《注疏》校一善本,已录成书矣。既而所见更广,知郑、贾之说实有违错,凡后人所驳正,信有证据,知非凭臆以蕲胜于前人也。因复亟取而件系之。向之订讹正误,在于字句之间,其益犹浅。今之纠谬释疑,尤为天地间不可少之议论,则余书亦庶几不仅为张淳、毛居正之流亚乎?夫前人有失,后人知而正之,宜也。若其辞气之间有不当过于亢厉者,此则微为削之。今定书之总名,惟曰《仪礼注疏详校》,不加以辨驳之辞,若是庶无得罪于先贤乎?(下略)

卢文弨《抱经堂文集》卷二《尚书大传考异补遗序》:《尚书大传》三卷,《宋志》犹载之,近代学士大夫多不闻有是书。吾乡孙晴川氏(之)尝于群书中抄撮荟萃,厘为三卷,以求合于前志之数,其用力可谓勤矣。文弨尝得其书而读之。如《洪范五行传》,不及《文献通考》所载之详,而其间又有以向、歆之文阑入之者,与伏生《书》大不类。……思欲因其规模,少加增损。然载籍浩繁,非一目所能尽,偶有缀缉,未必有益于本书也。吾宗德水雅雨先生,尊经嗜古,访求此书,得之吴中藏书家,刊而行之。文弨得之,以校孙氏之书,其详备实胜之。至篇目有互异,编简有先后,则皆出于缀拾之余,而非隋、唐以来之完书。然求其所阙佚者,殆亦仅矣。其间传写异同,盖所不免,因为作“考异”若干条。且念孙氏苦心搜讨,不为无功,凡有可以裨益是书者,亦慎取而集录之,以系于后,使有所附以传焉。孙书《召诰》传有“大社唯松,东社唯柏,南社唯梓,西社唯栗,北社唯槐”之文,盖本诸《白虎通》。然《北史·刘芳传》引此以为《尚书》逸篇,未必即是《大传》。故余作《补遗》亦不载。然书中如“王曰若圭璧”及“丕天之大律”亦逸篇也,则此亦不可遗也。故复取以缀于此云。

卢文弨《抱经堂文集》卷二《新刻古文孝经孔氏传序》:表章遗书,莫先于经。近代之伪撰者,若张商英《古三坟书》,吾衍《晋文春秋》、《楚梼杌》,丰坊《子贡诗传》、《申公诗说》之类,其言举无可采,而好事者为传之,此则过也。然如张霸之《百两篇》,时君既知其伪撰矣,而爱其文辞,亦使之流传于世。《连山》、《归藏》古无著录,而隋、唐《志》始有之。今见于诸书所引用者,其文类斑驳可喜。《子夏易传》见于陆德明孔颖达、李鼎祚所引者,于训诂、名物为详,相传以为张弧伪作。弧,唐人也,孔、陆诸人宁有不知而肯轻相承用乎?此必有所由来。然如今通志堂之所收者,则又并非张弧之旧矣。使此数书而在,亦焉得不为传之?《孝经》有古今文。郑康成注者,今文也;孔安国传者,古文也。五代之际,二家并亡。宋雍熙中,尝得今文郑氏注于日本矣,今又不传。新安鲍君以文,笃学好古,意彼国之尚有是书也,属以市易往者访求之。顾郑氏不可得,而所得者,乃古文孔氏传,遂携以入中国。此书亡逸殆及千年,而一旦复得之,此岂非天下学士所同声称快者哉!鲍君不以自私,亟付剞劂,而以其本示余。余按传文以求之。如云“闲居静而思道也”,则陆德明引之矣;“脱衣就功,暴其肌体”云云,则司马贞引之矣;“上帝亦天也”,则王仲丘引之矣。其文义典核,又与《释文》、《会要》、《旧唐书》所载一一符会,必非近人所能撰造。然安国之本亡于梁,而复显于隋。当时有疑为刘光伯所作者。即郑注,人亦疑其不出于康成。虽然,古书之留于今日者有几?即以为光伯所补缀,是亦何可废也!盖其文辞微与西京不类,与安国《尚书传》体裁亦别,又不为汉惠帝讳“盈”字,唯此为可疑耳。汉桓谭、唐李士训皆称《古孝经》千八百七十二言,今止一千八百六十一言。此则日本所传授,前有太宰纯序,所谓不以宋本改其国之本是也。唯是章首传云:“孔子者,男子之通称也。仲尼之兄伯尼。”十五字断属讹误,因下有翻“曾子者,男子之通称”一语,而误“曾”为“孔”,当为衍文。仲尼之兄,自字孟皮,安得与仲尼同字?且与本文亦无所当,此当为后人羼入无疑。余所以致辨者,恐人因开卷一二龃龉,遂并可信者而亦疑之,则大非鲍君兢兢扶微振坠之本意矣。故备举其左证于前,以明可信。且《尚书传》朱子亦以为不出于安国,安在此书之必与规规相似也!然其误入者,则自在读者之善择矣。德水卢氏尝刻《尚书大传》、《周易乾凿度》等书,流布未广。其家被籍之后,板之在否,不可知。此皆汉氏遗文,好古者所当爱惜。若能与此书并寿诸梓,以为众书冠冕,譬之夏彝、商鼎,必非柴、哥、官、汝之所得而齐量矣。前朝所刻书,多取伪者,今皆取其真者,不益以见国家文教之美,朝野相成,为足以度越千古也哉!

卢文弨《抱经堂文集》卷六《尔雅汉注序》:不识古训,则不能通六艺之文而求其意。欲识古训,当于年代相近者求之。《尔雅》一书,旧说谓始于周公、孔子,而子夏暨叔孙通辈续成。今臧生在东,从扬子云、郑康成之言,断以为孔子门人所作。其为注者,汉有犍为文学、樊光、李巡,魏有孙炎,为反切之学所自始,是皆说《尔雅》者所必宗也。今唯晋郭璞注盛行,而他皆失传。郭于古文、古义不能尽通,往往以己意更定,考古之士病焉。幸李、孙诸人说,时散见于唐人诸书中。其为郭氏所弃而不取者说,顾往往胜郭。在东笃好古义,遍加搜集,汇成三卷,庶乎遗言之不尽坠也。夫时之近远,犹夫州土之各异。以吴人解越人之言,纵不尽通,犹得其六七,燕、秦之士必不逮焉。故吾亦不谓李、孙诸人之解之尽得也,然其是者,必贤于后人所见。在东勤勤掇拾,能引伸其所长,而不曲护其所短,由诂训以通经学,斯不难循途而至矣。吾因以知宋人若陆佃、郑樵之更不足尚也。与其陆、郑之是从,又无宁郭意。乾隆五十四年阳月既望,杭东里人卢某序。

【注释】

[1]详见中华书局本第17册,第5493~54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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