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植物-芦竹与芦苇的奥秘

芦竹（Arundo donax）可以说是最高大的禾草，高可达5～6米。不过芦竹虽然高大，名中带竹，它的茎并未木质化，还是属于草本植物。芦苇（Phragmites australis）也属高大禾草，一般高2～3 米，比起芦竹还是明显矮了不少。芦竹和芦苇在上海郊区很普遍，现在也引入市区，成为城市景观的新元素。图11-19、图11-20 是杨浦滨江栽植的芦竹。

图11-19　杨浦滨江的芦竹景观

图11-20　芦竹的顶生圆锥花序

常有人说芦苇和芦竹很像，都株高叶大，不好区分。的确，仅凭植株的高矮来区分两者显然是不够的，当遇到矮小的芦竹或高大的芦苇可能就没有方向了。其实两者的花序在外观上有一个明显的差别——芦竹的花序硬实、挺直，即便如图11-19 中侧向生长，它的花序亦照样与茎秆保持一个方向；而芦苇的花序则比较柔软，易弯斜，而且深秋时分白色的“芦花”极为漂亮，见图11-21、图11-22，芦竹的花（果）序就大为逊色了。

图11-21　芦苇的花序柔软、弯斜

此外，芦竹与芦苇的生境也不同。上海郊区常见芦竹和芦苇，特别是在南汇、奉贤、金山海边有成群、成片的芦竹和芦苇分布。虽然看上去都在水边，但芦竹习性偏中性，大多生于堤坝上的沙土中；芦苇生性好水湿，往往生于堤坝下的滩涂中。即使引入城市景观，通常也是芦竹立于岸上而芦苇挺于水中。

凭借这两点进行区分相对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芦苇和芦竹的秆、叶确实像，不易区分，而叶鞘、叶舌等细微差别一般人也难以掌握。

芦苇的名气要比芦竹大得多，古今中外有很多关于芦苇的诗文，最有代表性的当属《诗经》中关于芦苇的描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蒹葭就是芦苇的古称。

学过中学物理学的都知道压强单位帕斯卡，这是为纪念法国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帕斯卡而命名的。帕斯卡也是一位思想家，他的《思想录》影响深远，其中有一篇关于芦苇的文章“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文中说道：“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让人认识了自己，也记住了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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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22　深秋的“芦花”

芦苇通常在每年的7～8 月开花，花后结果，果期可以一直持续到年底。“芦花”一般集中出现在11～12 月，并伴有“芦花飘絮”的现象，因此，可以说“芦花”并非花而是果。但这话也不完全准确，如果从芦苇的花的构造上看，形成“芦花”的白色的毛并不是在它结果的时候才有的，这点与之前说到的杨花、柳絮、蒲公英不一样。《现代汉语大词典》中关于“芦花”的释义是：芦苇花轴上密生的白毛。从植物学专业的角度看，这个释义还不完全到位。

图11-23 是芦苇花序的分解，图11-24 是芦苇小花的解剖。从这两个图中可以看到芦苇在它的性器官构成上有4 个特别的地方：①小穗具细长的柄；② 稃片披针形，外稃长约为内稃的2 倍；③外稃顶端渐细，延长成芒；④外稃的基盘延长，基盘上附生有与外稃（不含芒）几乎等长的丝状柔毛。

图11-23　芦苇花序

a. 芦苇圆锥花序一部分；b. 分枝放大（小穗具柄，细长的芒和较密的丝状柔毛）；c. 一个小穗放大（有4 朵小花，每一小花具1 外稃，第二颖片、第二外稃、第四外稃位于左侧）

图11-24　小穗中一朵小花的解剖

a. 第一颖；b. 内稃；c. 雄蕊3 个，花药黄色；d. 外稃披针形，具芒，长约内稃的2 倍；e. 第二颖；f. 内稃和雄蕊；g. 分离出的3 个雄蕊；h. 雌蕊

漂亮的“芦花”正是它基盘上的丝状柔毛的“贡献”。这些毛并非果期才有，而是花的一部分，只不过在果实成熟后开裂，且在飘落的时候格外明显。

这四点性器官上的特征是芦苇所特有的，也是在芦竹亚科中划分芦竹属与芦苇属的标志。虽然芦竹也有类似的毛，但它着生在外稃上而非基盘上，当然这需要在解剖镜下放大才能见到。

芦苇在雌蕊、雄蕊上与禾本科保持了高度一致，这也印证了禾本科分亚科、分属主要依据的是其性器官（花）的附属特征，而不是雄蕊、雌蕊本身。

近年上海街头、绿地还常见到芦竹亚科另一种观赏植物——蒲苇（Cortaderia selloana），植株亦较高大，但叶缘具尖锐锯齿而易与芦竹、芦苇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