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与花王牡丹的家族秘密揭示

牡丹是我国特有的木本名贵花卉，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长期以来被人们作为富贵吉祥、繁荣兴旺的象征。牡丹以洛阳牡丹、菏泽牡丹最负盛名。

北宋欧阳修写有《洛阳牡丹记》，开篇第一句即为：“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也就是说，早在北宋时候洛阳的牡丹就已经是名扬天下了。但是，欧阳修又写道：“牡丹初不载文字，唯以药载《本草》。然于花中不为高第，大抵丹、延以西及褒斜道中尤多，与荆棘无异，土人皆取以为薪。自唐则天以后，洛阳牡丹始盛，然未闻有以名著者。如沈、宋、元、白之流，皆善咏花草，计有若今之异者，彼必形于篇咏，而寂无传焉。唯刘梦得有《咏鱼朝恩宅牡丹诗》，但云‘一丛千万朵’而已，亦不云其美且异也。谢灵运言永嘉竹间水际多牡丹，今越花不及洛阳甚远，是洛花自古未有若今之盛也。”也就是说，牡丹之名贵始于武则天以后，初唐善于咏花吟草的诗人也几乎没有关于牡丹佳作，仅刘禹锡（即刘梦得）有“一丛千万朵”而已。牡丹之兴当在盛唐后期的洛阳。

图7-1　牡丹（古猗园牡丹展中的若干精品牡丹）

欧阳修所说《本草》，即《神农本草经》，据传该书源自神农氏，代代相传，最后大约成书于东汉时期，是现存最早的中药学著作。《中国植物志》也注明，牡丹之名出自此书。

但遗憾的是，欧阳修说了“牡丹”的出处，但并未说明“牡丹”之名的来历。

关于“牡丹”的来历，大多引用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的牡丹的记述：“牡丹以色丹者为上，虽结子而根上生苗，故谓之牡丹。”不过，此话前半句关于“丹”的来历表述清楚，后半句关于“牡”的含义则不甚明了，网络上的各种解释也大多语焉不详。“牡”的本义是“雄性”，为什么“虽结子而根上生苗”就是“牡”了？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古人并不完全了解植物有性、无性繁殖的奥秘，既然“结子”是雌性的任务，那么“根上生苗”这个现象就是雄性的事情了？不知这样的揣测是否就对上了李时珍老先生的本意呢？

牡丹的学名为Paeonia suffruticosa。属名Paeonia 是林奈命名的，源自古希腊神话中一个医生的名字，因为芍药属植物大多具有药用价值。种加词suffruticosa 意为“半灌木的”，芍药属多为草本，牡丹恰是其中少见的木本。对此李时珍亦另有描述：牡丹“唐人谓之木芍药，以其花似芍药，而宿干似木也”。

图7-1、图7-2 是一组观赏性很强的牡丹精品。贵为花王的牡丹，几乎都是重瓣的，如今野生的牡丹几乎无处可寻，单瓣牡丹或在草药园、牡丹花专卖店可以见到。关于牡丹的药效，李时珍又曾有云：“牡丹唯取红白单瓣者入药。其千叶异品，皆人巧所致，气味不纯，不可用。”此处“叶”者，花瓣也。所以，早在李时珍所在的明代，牡丹就已经广为栽培，而且重瓣很普遍，但也同时明确，重瓣者即“千叶异品”均为人工培育而成，药效不佳。

图7-2　难得一见的粉色花瓣中的绿

芍药属植物有几十种，所谓牡丹的近亲一般是指芍药（Paeonia lactiflora），两者均为我国著名的观赏和药用植物。芍药的栽培历史更为悠久，大约有5 000 年，是中国栽培最早的一种花卉。因自古就作为爱情之花，现已被尊为七夕节的代表花卉。

图7-3 是美丽的芍药。从花的大小、形状和色彩来看，芍药的观赏性丝毫不逊于牡丹，牡丹之为花王，多少有点委屈了芍药。作为同一个属的“近亲”，芍药除了花期稍晚于牡丹外，如果仅仅根据花的形态几乎很难区分两者。这点与月季和玫瑰的情况有点相似。

要区分两者，我们可以从它们的茎、叶入手。图7-4 是牡丹和芍药的叶，两者的差异很明显。有一个显著的差别是，牡丹是木本而芍药是草本，是故牡丹有“木芍药”之名。每当秋冬季节，牡丹的叶片凋落，木质的茎和枝条还依旧留在地面上；而芍药地上部分的草质茎、叶均枯死，仅有地下部分宿存。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评述到：“群花品中，以牡丹第一，芍药第二，故世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牡丹与芍药的花期相差大约半个月，牡丹一般于4 月下旬率先开花，芍药要到5月上旬才开。从花期上说，也许牡丹抢占了先机，先入为“王”，芍药也就只好退而为“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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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3　芍药

图7-4　牡丹（左）与芍药（右）叶的区别

拓展 7-1

“国花”之争

“国花”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世界上100多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国花”，而我国却一直没有确定“国花”，这多少有些缺憾。

我国至今没有确定“国花”，并不是没有可供候选的对象。比如牡丹，产于中国，世界知名，观赏性好，又兼具很高的药用价值，是一种美誉度和知名度俱高的花卉，以它作为中国的“国花”很有代表性。也不是我国不重视国花的评选，民间评选“国花”的呼声很大，我国政府也早已在政府层面推进“国花”的评选。尤其是随着改革开放，我国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国际地位越来越高，“国花”的议题早就被提上了政府的议事日程，20 世纪80 年代起，有关方面就开始着手“国花”的评选了。

我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各地的人文、风俗各不相同，“国花”的评选一直未果，其实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北有牡丹，南有梅花，兰花、荷花、菊花等又各有优势，哪一个当选都有充足的理由。我国也曾经有过“国花”：清代时北方统治，“国花”为牡丹；民国时南方主政，“国花”为梅花。那么现在究竟谁该来担当“国花”的重任呢？

除了幸福的烦恼之外，与“国花”当选相随而至的各种文化的、经济的、社会的影响也是巨大的，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国花”的评选。

一晃30 多年过去了，“国花”依旧未定。直到2019 年夏天，“国花”的评选终于有了一点新的进展。

据报道，2019 年7 月15 日，中国花卉协会在中国林业网、中国花卉协会网和“中国花卉协会”微信公众号发出《投票：我心中的国花》，向公众征求对中国“国花”的意向。公众对“国花”高度关注，积极踊跃参与，截至2019 年7 月22 日24 时，投票总数362 264 票，投票结果牡丹胜出，得票高达79.71%。

不过这只能说是有了一点新的进展，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到“金榜题名”的时候。

中国花卉协会这次公开征集投票时表示，确定我国“国花”的基本条件是：一是起源于中国，栽培历史悠久，适应性强，分布广泛，品种资源丰富；二是花姿、花色美丽大气，能反映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性格特征；三是文化底蕴深厚，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四是用途广泛，具有较高的生态、经济和社会效益。就这四项条件而言，牡丹具备，梅花同样具备，兰花、荷花、菊花等也不相上下。因此，这次的票选还仅仅是牡丹作为“国花候选人”的一次单项选择，接下来应该还有梅花或其他花卉的票选，否则就缺乏公正性了。“国花之争”还得继续。

顺便说说“国鸟”的“难产”。2003 年国鸟评选时，丹顶鹤的得票最高，丹顶鹤也历来为国人所喜爱，它的当选应该没有异议，但是丹顶鹤最终落选了。落选的原因是丹顶鹤的学名为Grus japonensis，直译就是日本鹤，国人接受不了。其实拉丁学名的命名只是一个学术性问题，不至于也不应该影响到丹顶鹤的当选。

可能不大会有疑义的是“国树”——银杏、“国兽”——大熊猫，假如也要评选的话。